第72章 这就是勾栏听曲?
有人要杀张远?
赵瑜目光落在张远身上,看他神色竟然丝毫未变。
不管怎么说,张远的心神倒是很镇定,听到有人要杀自己,还能面不改色。
张远其实也有些好奇。
冯成不可能知道他黑冰台黑甲校尉的身份,自然说的也就不是那些为赏金而来的江湖客。
那要杀他的人,是真要杀他张二河?
好似,张二河这人设,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说说,谁要杀我,又是在何处听到的?”
张远看向冯成,开口问道。
“呃……”冯成瞄一眼一旁的赵主簿,欲言又止。
若是知趣的,此时应该就先离开了。
可偏偏这位赵主簿反而一脸新奇,不但不走,还颇有几分兴致:“快说,什么人要杀武卫衙门的校尉。”
冯成犹豫一下,低声道:“是有人拿钱买校尉大人的项上人头。”
“我听那几人说,他们这一次算是投名状,为三百两来杀张二爷。”
挠一下头,冯成声音更低了:“我,我是带着兄弟们在听雨舫……”
“这两日听雨舫来了一队歌姬,据说容貌,咳咳,我带兄弟们去探看一番,摸摸她们的底细……”
抬头,张远和赵瑜都是看着他,让他不由脖子一缩,往后退一步。
“真就,就听了两曲,刚好隔壁桌宾客说到刺杀校尉大人的事,我就让洪涛他们留在那,我自己回来报信。”
顿一下,冯成嘀咕一声:“也不知道这探听消息的销能不能报账……”
张远却不搭理他,缓缓将桌面上的书卷和纸页收起。
“你不好奇谁要杀你?”赵瑜搓着手,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要不,让他们将那什么听雨舫给围了,将人抓起来?”
围听雨舫抓人?
冯成一脸紧张。
张远摇摇头,站起身来。
“庐阳府乃是边城,没有什么烟柳巷,听雨舫算是少有的勾栏听曲之地。”
“听雨舫后面的东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张远在武卫衙门这么多年,当然对城中几方势力了如指掌。
府衙,镇守军,世家。
府衙的官大多是流水官,知府一任五年,一般做不到三任就会离开。
其他府县官员,虽然手中有权,其实在府城经营真的不多。
至于世家,那当然是根深蒂固,可世家再强,也不会与官府明面争锋。
唯有镇守军,才是真的在府城经营无数年。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管谁执掌镇守军,他们占的那些城中生意可不会放。
听雨舫,背后就是镇守军。
城外那三卫一千五百军卒,还有城中巡城卫军加在一起,号称常备三千战卒。
镇守军战力比不上赤鳞军那样的边军,可到底是手上有刀,身上有甲。
以往时候,武卫衙门一般都不会招惹镇守军。
镇守军也不会与武卫衙门有什么冲突。
“走吧,我去看看,谁想要我的人头,三百两,这价出的可不低。”张远将外袍脱下,抓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常服。
“你,不带几个人去?”看张远往外走,赵瑜开口问道。
“区区几个为钱卖命之人,没必要。”张远随意回答。
张远的话让赵瑜眼睛一亮。
这个张二河是不是真的武道强横,如云兰她们说的,一人就能杀一寨匪寇?
“我也去!”
张远转头看她,微微皱眉:“那是我等男人……”
赵瑜瞪着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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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舫在南城外的玉娆河上。
出城两里路,到河岸码头,天光渐暗。
马车停下,穿着常服的张远和青袍儒衫的赵瑜走出车厢。
前方的河道宽阔,微风拂面,灯光点点。
庐阳府外,难得的好景致了。
“二位大人,那就是听雨舫。”冯成伸手指向前方十丈楼船,开口说道。
虽然没有雕龙画凤,可这船也是描金点漆,显得极为精致。
帷幔白纱,红灯映水,还有丝竹管弦和着清唱低吟。
在大秦腹地,这等景象常有,在边关之地,少见的风雅。
张远微微转头,看一眼后方不远处两位身穿黑袍的武者,然后径自往听雨舫去。
赵瑜也是转头看一眼,摆摆手,狠狠瞪一眼,方才追着张远,踏上登船跳板。
上了船,冯成引着张远和赵瑜往船舱中走,周围不少宾客与船上侍者都出声招呼,让冯成只能僵着脸回应。
“冯公子,刚才怎么没见你打赏?”
“冯公子,昨日你不说要包了凤云姑娘的场吗,刚才凤云姑娘登台,你怎么不在?”
“哈哈,冯兄,前日大观楼没喝尽兴,待会我去寻你。”
……
冯成小心观察张远和赵瑜,见他们没有沉着脸,方才松一口气。
他决定,往后少交点狐朋狗友。
毕竟自己往后要成为校尉大人直属心腹,执掌衙门中暗卫的。
将张远个赵瑜带到之前他所坐位置,两个穿着锦袍的青年回头,面色瞬间一变,连忙站起身。
“大——”
张远伸手一把将要躬身的青年手臂压住,顺势坐到桌前。
赵瑜也坐到一旁,打量四周,目光看向前方小台上清唱的女子和几个琴师乐手。
“人呢?”冯成看向身边的青年压低声音,看向身后那一桌。
“刚,刚才到二楼包间去吃席,说,说等会凤云返场再下来。”那青年连忙开口。
冯成有眼力劲,召来侍者伙计,给张远和赵瑜端了果脯茶水,然后将之前留在这盯梢的两人扯了,往二楼位置去蹲守。
“这就是勾栏听曲?”轻抿一口清茶,赵瑜眼中的兴奋掩盖不住。
“大约是吧,张某也没来过此等地方。”张远摇摇头,伸手抓一颗干枣。
赵瑜抬头看看张远,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台上女子唱的都是城中流传的小曲儿,调子轻柔。
片刻之后,台下嘈杂,有人鼓噪出声。
“凤兰姑娘返场了。”
“不是为听凤兰姑娘的曲,我早走了,我家婆娘这几日查的紧。”
“别说了,别说了,咱男人就这点喜好,却似做贼似的。”
张远抬头,看到台上一位怀里抱着琵琶的红裙女子款款而坐。
赵瑜本不经意的四处看,此时目光落在台上女子面上,目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惊诧。
“小姑姑……”
“铮——”
台上的琵琶声起,仿若大吕黄钟,铿锵婉转。
“谁家儿郎埋骨在关墙,谁家女儿梦里穿上红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