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6章 韩信连灌黄连水(1 / 1)木兰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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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食其和浮丘等人一同来指导刘盈时, 他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虽然沛公让他教导刘盈,当是展现对他的信任。但郦食其自负学识,沛公让他教孩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直到刘盈说他要陷害忠良。

啊, 不对, 直到刘盈说他要应付梦里神仙的授课。

郦食其心疼地看着自己手里扯断的胡须。

年纪大了, 胡须都不好养了。扯断一根, 不知道多久才养得回来。

郦食其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浮丘、毛亨一眼。

浮丘和毛亨神色岿然不动, 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刘盈梦中有神仙授课。

难怪难怪。郦食其想起刘盈那震撼人心的出场, 心里直叹气。

沛公有个能通神的儿子, 怪不得像宠祖宗似的宠着。

郦食其已经听闻了刘盈之前的战功, 颇为将信将疑,以为是张苍和韩信故意把功劳让给刘盈。

如果有神仙授课, 即使是总角孩童,或许也有可能立下战功。而如果刘盈的战功是真实的, 那他深受沛公麾下所有将领喜爱, 沛公的左右副手萧何、曹参都对刘盈宠溺有加,也难怪了。

郦食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抬头一看。

他刚想到沛公的左右副手, 左右副手就来了。

萧何的眼下青黑,止不住抬手掩嘴打哈欠;曹参亮着半边膀子, 上面的绑带上还有血迹渗出。

很明显,萧何刚出书房, 曹参刚下战场。

“萧伯父, 曹伯父,快点,就差你们了!”刘盈起身相迎, 出口就抱怨。

“来了来了。”曹参从怀里掏出个金子做的小狗丢给刘盈,“今天打仗抢到个孩童玩具,送你玩。”

刘盈吹了吹金子,喜笑颜开:“谢曹伯父。”

萧何和曹参坐下后,刘邦示意刘盈可以求助了。

陈平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四位大儒,萧何曹参,自己和……张良?张良不是韩王的臣子吗?怎么也能进入沛公的心腹会议?

张良注意到陈平的视线,转头对陈平微笑。

陈平微笑回应,收回视线,心中有了计较。

“这次难题是这样的……”刘盈把副本背景随意安插到春秋中某个不知名小国身上,说了一刻钟,才勉强把副本情况说清楚。

萧何等人铺开竹简,化开笔墨,将刘盈话中的关键点记下。

郦食其一边记录,一边用惊异的眼神偷瞄刘盈。

刘盈副本中的官职他闻所未闻,朝廷架构之完善,一个总角孩童不可能随口胡编得如此缜密。

他经历的真的是神仙幻境?

可这神仙,为何要让刘盈陷害忠良,全军覆没啊!

看着刘盈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郦食其心略梗。

刘盈述说完副本内容后,萧何放下笔,吹了吹竹简上的墨渍,凝神沉思了半晌,问道:“你可否将劝谏之人调离朝堂?”

刘盈摇头:“我想过。但副本有时限,七月十一也先发兵,七月十六我就要率领大军御驾亲征,没有时间给我找借口把劝谏的人调离。如果不找借口,一口气把所有劝谏的人都贬官,那死谏的进度条立刻就会满。”

韩信捏了捏眉间,不敢置信道:“不到一旬就御驾亲征?他能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

刘盈道:“做不好啊,所以全军覆没了。”

韩信讥笑:“怪不得全军覆没。”

刘邦打断道:“信儿,别打岔,赶紧给盈儿出主意。”

韩信干净利落道:“不擅长这个。有行军之事再问我。”

刘肥冥思苦想,很想为弟弟解惑,收获弟弟一个崇拜的眼神。无奈他也与韩信一样,实在不擅长。

陈平手指轻点了一下于谦的名字,问道:“你课中的六部和九卿类似。那于谦的官职是兵部左侍郎,似乎不是兵部首长?”

刘盈点头:“六部首长是尚书,左右侍郎是副手。”

陈平轻笑:“朝中之事各有主事者。如决狱问廷,钱谷问治粟内史,那于谦不过是兵部左侍郎,怎能事事都管?皇帝亲征,召各部尚书和将军询问即可,一兵部左侍郎,怎有资格参与决断纲常?”

张良看了陈平一眼。

此人恐怕心中不善,若在心同样不善的人手中,会成为为祸苍生的刀啊。

“陈都尉所言极是。”张苍道,“盈儿可把支持你的人和劝说你的人官职捋一捋,若是侍郎这等副手,其实可以不参与决策。其余人,也可以相互牵制。盈儿不该直接与他们争执。”

刘盈若有所悟:“只要他们看不到我的面,就不会死谏?”

张苍道:“劝谏是劝谏,死谏是死谏,不是一回事。只有明知谏言无效,臣子才会死谏。而只有君王一意孤行,臣子的谏言才会无效。如果他们反对的是其他大臣的进言,只会弹劾其他大臣,到不了死谏这一步。”

三位大儒默默看向张苍。

张苍神色坦然。

既然要为刘盈出谋划策,何必抱着道德包袱?反正又不是真事。

刘盈脑袋里终于抓住了那点灵光:“这个课程,考验的难道是我对官制的熟悉,和对官场关系的了解?”

萧何已经将竹简中要点记住,道:“应是如此。听你所言,劝说皇帝御驾亲征的是宦官,迫切想要立军功的是勋贵,最反对皇帝御驾出征的是文臣……真奇怪,这个朝堂的官员还严格区分文武吗?难道武将不可为文官,文官不能领兵?”

刘盈道:“现在是可以的,之后就不可了。”

此次土木堡之战,随军六部尚书几乎全部战死。

不是被俘虏,不是被杀,而是为了保护明英宗,铁骨铮铮战死沙场。

除了领兵出征的勋贵将领英国公张辅等人,此战战死的文官重臣,便有两位尚书、两位侍郎,数位内阁学士,与勋贵合计,共五十多名朝廷重臣战死。

刘盈唏嘘:“文官劝阻他御驾亲征,文官为护他战死沙场,后世却说他无错,都是文官集团在夺权,明英宗是无辜的。六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是当朝文官之首了,在土木堡死了近半数,这所谓文官集团还真是狠心啊。”

萧何等人听不太懂刘盈的唏嘘。

朝臣们都是为各自打算,可能会拉帮结派,但怎么可能所有文官都一条心?

而且这不是神仙给的幻境吗?刘盈怎么还能知道幻境的后世?

他们虽然疑惑,但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如何指导刘盈完成此次考试。

浮丘、毛亨、郦食其三人经过短暂的震惊和不适后,也硬着头皮为刘盈出谋划策。

梳理官场制度,对律令死抠字眼,儒家是最专业的。

刘盈都被他们问糊涂了。

他将三位大儒所询问的事记下,回副本收集了信息,过了几日重新召开会议,才勉强把智囊团需要的资料给齐。

当刘邦帮张良拿下韩国旧地,寻回韩王孙韩信时,智囊团才为刘盈制定好初步计划,让刘盈回梦中执行。

韩国复立,旧都阳翟到手,张良心结终于了却其一。

刘邦将韩王成接来,让韩王成坐镇韩国旧都阳翟。了却了一个心结的张良,继续跟随刘邦入秦。

张良体弱,不能领兵。他本想把军队交给新找到的韩王孙韩信,让韩王孙韩信领兵随同刘邦作战。

刘盈不同意:“我阿兄也叫韩信,他也叫韩信,我会糊涂。”

刘盈的理由堪称毫无道理,张良却毫不犹豫地说动韩王成将韩王孙信留在身边,替代自己为韩国相国,另遣了一位将领跟随刘邦。

刘邦疑惑:“子房,你不用听盈儿胡说。”

张良轻笑问道:“盈儿跟随沛公出征,可曾对沛公提过要求?”

刘邦一回想,大惊失色:“居然没有!那竖子向来喜欢胡来,这次居然如此老实?!”

自随他出征后,刘盈真的太安静了!刘邦不由心慌。

“那竖子难道路途劳累,生病了?”刘邦慌张道,“他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难道强忍着,我……”

见刘邦慌张起身就要往外跑,张良失笑,拉住刘邦的袖子:“你今日才见到盈儿,盈儿能吃能睡,哪里像病了?盈儿只是行事很有分寸,不会在你入秦时故意捣乱。”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刘邦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他既然许久没有向我提要求,那这个要求再无理,我也应该满足。”

张良笑着摇摇头:“盈儿这要求并不是无理,只是没有直言其中的道理。”

张良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当初我未寻到韩王后人,才拥立如今韩王。事已至此,不可能废掉如今韩王,重新拥立新韩王。我本想让韩王孙跟随沛公立功,将来至少能封侯。但盈儿阻止我……”

他停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盈儿是想告诉我,如果韩王孙立功,定会与如今韩王争夺王位。韩国本就势微,哪有余力内斗?现在的韩王才是韩王,韩王孙就只是宗室。我不该偏心韩王孙,引起韩国内乱。”

刘邦捋胡须:“这样吗?原来竖子心思如此缜密?”

刘邦不信。

他问刘盈真实想法。

刘盈挠头:“我说的就是真实想法啊。阿父,你不觉得军中多了一个韩信,怪怪的?你叫一声信儿,韩王孙也应声怎么办?”

刘邦点头:“我就知道。张良想太多。”

刘盈无语:“他确实想太多。如果我有其他道理,怎么可能不直接说出来?再说了,韩国如何关我屁事。”

刘邦不住点头:“就是。你心直口快,才不会给人留脸面。”他还以为盈儿成长到他看不懂的地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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