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0章 汉世子孝悌无双(1 / 1)木兰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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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坚守荥阳时, 吕娥姁也在荥阳。

吕娥姁回到刘邦身边,两人只见了一面,便默契地分开居住。

直到项羽暂时离开荥阳战场,让楚军围而不攻, 刘邦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夫妻二人才对了对最近的正事, 多聊了几句。

荥阳战事紧张, 但刘邦面对下属时仍旧常带着一副不正经的笑容;

吕娥姁照看荥阳城中汉军下属的女眷, 又要带领妇人缝补将士衣袍, 平日也常带着温和可亲的笑容。

两人见面时, 脸却都是板着的, 见不着半分笑意。

其实两人不是故意对彼此冷脸,只是这时才卸下笑容面具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 谁还笑得出来?笑容不过是提升下属信心的伪装。

刘邦冷着脸和吕娥姁描述最近战事情况,让吕娥姁做好随军突围的准备。

吕娥姁冷着脸对刘邦清点后勤情况, 请刘邦做好少吃一顿饭的准备。

陈平和刘邦在彭城新收的臣子叔孙通, 没有通报便疾步进屋。刘邦和吕娥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两张冷脸上都带了一丝藏不住的紧张。

“盈儿在彭城过得很好。”陈平也很焦急, 不仅开门见山, 连平日谨慎都忘记了,没有称呼刘盈为世子, “他过得太好了,让我很心忧。他肯定在谋划大事。”

叔孙通道:“他召集了彭城里的儒生, 将楚王丢库房角落的书都搬出来抄写, 说是手腕都抄肿了。”

吕娥姁:“什么?!项籍那畜生,居然罚盈儿抄书?!”

刘邦:“不是项羽罚,是盈儿自己抄书……这竖子在谋划什么, 好端端地抄什么书?难道他要在彭城刺探情报?项羽又不会把情报夹书里。”

陈平道:“抄书可能只是麻痹项羽,也可能是盈儿自己想看书。盈儿所做的事不止这些。”

他从袖口拿出一卷帛书,递给了刘邦。

叔孙通也摸出了一卷帛书。

两人通过不同的渠道从彭城刺探消息,收集消息的时候情报不共通。现在两份情报都送到刘邦手中,让刘邦自行判断。

因叔孙通不熟悉刘盈,只是客观地记载了刘盈在彭城的行为。

陈平写的就多了,字里行间附上了许多分析。

吕娥姁对谋算并不擅长,也能一眼看懂自家熊……孝顺孩子在憋着坏。

自刘盈去彭城当质子后,刘邦很久没有露出茫然的神情,也很久没有扯自己的胡须了。

他扯着自己的胡须,茫然抬头看向陈平:“竖子去彭城当质子,难道是冲着抹黑我去的?”

吕娥姁笑出声,忙干咳两声掩饰过去。

听到吕娥姁的笑声,刘邦的脸色不自觉柔和了一瞬。

他随机又板着脸训斥道:“他才是驴呢!我怎么没去接家人了?我只是打不过楚军而已!”

陈平眉头狠狠一跳。

大王,打不过楚军也很丢人,不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吕娥姁横了刘邦一眼,心里攒了许久的气倒是顺了。

刘邦已经派王陵、卢绾、夏侯婴三人猛攻沛丰,比带着攻打彭城的将军还多。连盈儿也带着兵到了沛丰军营,陈平就是盈儿派来的。

他确实尽力了,没抛弃家人,只是太弱,太没用,打不过楚军。

吕娥姁阴阳怪气道:“盈儿说,换作几十万头猪都能拱飞楚军。”

刘邦颔首赞同:“他说什么废话?十几个壮汉也不一定能逮住一头野猪。几十万头猪相当于几百万大军,我要有几百万大军,吐唾沫都能淹死项羽。”

吕娥姁:“……”还是等着盈儿回来收拾他父亲吧,自己是说不过。

得知刘盈不仅无事,还在彭城混得风生水起,这大汉地位最高的夫妻俩心头陡然一松,能互相打趣几句闲话了。

萧壮壮一直跟在吕娥姁身边当小女官,为吕娥姁跑腿传话。

她给吕娥姁使眼色。

吕娥姁没看到,刘邦看到了,对萧壮壮道:“壮壮,你也担心盈儿,是想看看盈儿做了什么吗?过来,一起看。”

萧壮壮一边往刘邦身边走,一边回答:“我很担心老大,但不是在想这个。”

她又对吕娥姁使眼色。

吕娥姁叹气:“你想说就说吧。”

萧壮壮挺直了胸脯,酝酿语言。

刘邦好奇:“说什么?”

吕娥姁道:“盈儿让壮壮给你带的话。有点不孝,所以我一直阻止他。”

刘邦乐了:“现在怎么又能说了?快,说给我听听,刘盈那孽障能多不孝?”

吕娥姁心道,知道盈儿无事,自然能说了。她相信盈儿就算不靠刘季,也能安然无恙。

萧壮壮有点记不起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老大好像没有提过从哪里开头。

于是萧壮壮就保守起见,从刘盈说吕娥姁无错开始说起。

吕娥姁脸色一变,想要阻止萧壮壮,被刘邦手臂挡住。

他似笑非笑听萧壮壮重复刘盈的话,连刘盈的神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有什么好阻止的?他说得很对。”刘邦笑道,“我无错,你无错,盈儿也无错。错的是项羽和吕释之。你多听盈儿的话。可怜那吕泽啊,不知道要被吕释之拖累到什么地步。我是劝不动他了,等盈儿来劝吧。”

吕娥姁垂首不语。

刘邦道:“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要顾着吕泽,你要顾着你父母,都不会拿吕释之如何,只是解了他的职,不让他继续领兵而已。但盈儿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连你我都不认。他若想杀吕释之,谁都挡不住。”

吕娥姁垂首道:“杀就杀了,我只怕脏了盈儿的手。是做父母的无用,才让盈儿反过来护着父母。”

“又没护我,是护你。”刘邦酸溜溜道,“那逆子可是曾经说过,如果他和我一同逃命,一定把我踹下他的小驴车。”

吕娥姁:“……你是腿瘸了吗?不骑马,为何去坐盈儿驴车?盈儿的驴车那么小,载了你还能跑得动?”

刘邦辩解:“不管我坐不坐他的驴车,他都不能这么说。好了,盈儿的话就这些?也不是很不孝啊。”

他拿起帛书扬了扬:“比这里写的孝顺多了。”

陈平道:“盈儿不是不孝,而是对大王明贬实褒,对楚王明褒实贬。他贬大王滥封爵位,暗指楚王吝啬爵位;他贬大王不提携亲族,暗指楚王任人唯亲。盈儿竟在彭城行离间之事,楚王看不出,但范增一定能看出。”

叔孙通抬眸瞥了陈平一眼。

他早知道陈平很能奉承,自己能学习的地方很多,但陈平的奉承是不是太离谱?汉王世子才几岁?他孤身在彭城为质,能在彭城活着就算不易,怎么可能行离间之事?

在叔孙通看来,汉王世子已经非常聪慧,应该是通过贬低汉王来博得楚王好感,换取在彭城生活的便利。

说离间,就太过了。

“你我都能看出来,项羽过于自傲看不出来,范增是肯定能看出来的。”刘邦捏了捏眉间,“我就知道他不会老实。他就不能安分一点?小心项羽把他做成一锅羹。”

吕娥姁继续看帛书,越看越忧愁。

她不懂阴谋诡计,但她懂刘盈啊。

盈儿的小心思,简直跃然帛书上,都活灵活现了,就差没从帛书里冲出来给她做个鬼脸。

这孩子,能不能安分一点?项羽是真的会吃小孩啊!

“趁着范增被楚王命令留守荥阳大营,未回彭城,还不知道盈儿所做的事。大王,请赐予我重金,我要让范增失去楚王的信任。”陈平拱手,神情严肃,“楚王后与楚王不睦,龙且心中恐怕也有动摇。请给陆贾和郦食其修书一份,让他们劝降龙且。”

刘邦摆摆手:“你报个数给王后,自己去库中直取,记好账便是。”

吕娥姁对陈平微微一拜:“就拜托先生了。”

叔孙通愕然。

啊,不是,还真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吗?你们真信一总角孩童独自一人在彭城为质,还能行离间之计?

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但他胆子这么大的吗?

刘盈的胆子确实很大。

刘邦和吕娥姁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忧愁又爬上了他们的脸。

两人自见面后第一次同房,盖着被子纯聊天。

“娥姁啊,我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竖子不会就做这么点事。”

“担忧有什么用?他在彭城,我们在荥阳,管不住。”

“是啊,我前脚刚离开南郑,他后脚就拿着我的兵符和印玺偷偷南下,韩信和刘肥居然还给他打掩护!萧何都没拦住,气得要辞官!”

“……辛苦萧何了。”

夫妻俩之间的疙瘩在抱怨刘盈中暂时消失,虽说回不到以前,但也算相敬如宾了。

刘邦和吕娥姁在砀郡见面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刘邦很快离开。

吕娥姁单独住在另一个小院。

萧壮壮去寻刘邦,告知刘邦老大的命令,自己要跟在吕娥姁身边,并把刘盈的锦囊交给刘邦。

刘邦摩挲锦囊里的布条,半晌不语。

天真的孩童童言无忌:“阿叔是在迁怒婶婶吗?”

刘邦失笑,竟不作隐瞒:“是啊。”

他又闭嘴不言许久,才幽幽一叹:“若在楚军俘虏她时就自尽,便不会有这事。”

寒意激得萧壮壮浑身一颤。

刘邦再次失笑:“我担心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所以还是不见了吧。她也知道我会这样说,所以避开我。盈儿以身换母,我若对吕娥姁说出这句话,他回来定要闹翻天。”

萧壮壮继续童言无忌:“那阿叔为何要对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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