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2章 隔着千万里相望(1 / 1)木兰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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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派来约束刘盈的人都到齐了, 刘盈再次启程。

他到达长城后,顺着长城往西北去,来到了武威边境。

吕禄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刘盈的车队,吕禄甩掉身后的将士, 独自策马上前。

“禄表兄, 你怎么还能二次发育的?绝对长高了!”刘盈也策马奔向吕禄。

灰兔驴为了保存体力, 平时都坐马车, 懒得下地, 更不让刘盈骑。

两匹骏马在即将交错的时候停下, 刘盈伸出拳头, 吕禄也伸出拳头, 表兄弟二人重重碰了一下拳。

碰拳之后,吕禄才下马向刘盈行礼, 然后带着和以往没多大差别的憨憨笑容道:“臣长高了吗?没有吧?但臣肯定长壮了!”

曹窋、萧延晚刘盈一步,也策马过来。

他们二人跳下马, 也与吕禄碰了碰拳头。

在刘盈“诓骗”他们去夺丰邑, 傻乎乎的吕禄悄悄跟着吕台,像一只脑袋不聪明的半大狗子, 一头闯入这群披着各式皮的狼群中。他们最初约定干一番大事时, 就是碰拳。

吕产没反应过来,和其余人一同过来。

他看见吕禄与太子、曹窋、萧延碰拳时, 心中颇为艳羡。

他年龄和吕禄差不多,原本比吕禄与太子更亲近。吕禄却先一步成为太子的心腹。

“来, 给你介绍一下。你还记得他们吗?”刘盈伸手勾住吕禄的脖子。

萧谨先对吕禄温婉一笑, 把吕禄吓得不轻。

吕禄凑刘盈耳边,非常没有情商地压低声音道:“壮壮……太子妃居然能被姑母养得如此温柔?姑母太厉害了!”

刘盈从来不知道何为压低声音:“哈?你说什么傻话?我阿母都没温柔过,还能把壮壮养温柔?她不过是从以前喜欢冷着脸, 变成了带着假笑。反正都是瞧不起人的表情……嗷!萧壮壮!我警告你!别来阿母那套!你再拧我,我就把你抛起来!”

萧谨冷哼一声,对吕禄道:“禄表兄,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当我耳聋吗?怪不得皇后时常担忧你。”

吕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说你坏话啊,我说你变温柔了。”

刘盈为吕禄辩解:“实话实说叫什么说坏话?壮壮你和阿母学坏了,心胸变狭窄了。”

萧谨挽起了衣袖:“你再说一句?”

刘盈给了萧谨面子,免得萧谨试图追打他,反而被他抱起来往天上抛,让萧谨更丢脸。

吕禄看得直乐。

萧谨之后,樊伉、夏侯灶等人也一一来和吕禄打招呼。

吕禄对他们的印象,还是少年时。

他从这群已经长成青年才俊的勋二代的脸上,寻找曾经的影子。

有的人能寻到熟悉的轮廓,有的人已经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

吕禄打量众人时,众人也在打量吕禄。

在沛丰时,吕禄与他们一点都不熟悉。

萧家两兄弟、吕台吕产、曹窋等兄长常陪着他们玩耍,就是家住在丰邑,只偶尔来沛县的王陵家的王忌和雍齿家的雍钜鹿,都比吕禄与他们更亲近。

吕释之在沛县表现得很孤高,他的孩子很少与沛县的泥孩子们一同打闹。

樊伉等人看着吕禄的眼神中,都难掩羡慕。

听闻吕禄是偷偷离家出走跟随太子,才有了现在的境遇。他们要是那时年纪再大一些就好了。

众人的艳羡没有掩饰,吕禄很容易就看了出来。

他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他离家出走,偷偷跟随堂兄去做大事,其实心里对“做大事”根本没有概念。

他只是一直远远地,偷偷地,无比寂寞地望着盈儿和朋友们玩耍,很想很想加入他们。

他只是想交朋友,想和许多许多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他只是羡慕围绕着盈儿身边,每日都很开心的那群小孩。

如今,自己倒是被那群孩童羡慕了。

吕禄笑了笑,这个笑容没有他以往的憨厚,多了几分仿佛被狂风吹拂、砂砾打磨过的洒脱和粗犷。

曾经的自己绝对想不到,他没有成为盈儿小伙伴们中的一员,倒是迷迷糊糊加入了只敢仰望,从不敢想的台表兄、曹兄长和萧家两位兄长中。

他本不该是有这样本事的人,竟一直没掉队呢。

我真厉害!吕禄笑眯眯想,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逐渐膨胀。

刘盈看出了吕禄的膨胀,用手指头戳了戳酸溜溜的吕产:“揍他!”

吕产:“???”我为什么要揍他?

吕产还没反应过来,在刘盈发话后,一众勋二代们带着炙热的羡慕眼神,扑向了吕禄。

吕禄神色大变:“你们干什么!喂喂!要切磋一个个地上,不讲武德吗!”

和刘盈一样,同为吕禄的表弟的樊伉,把衣袖挽得高高的,冲在最前面:“我们从来不单挑,都是群殴!兄弟们,上!”

吕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太子救我!兄长救我!”

萧延也转过身,背对着吕禄,嘴里嘀咕着“君子远庖厨”。

刘盈一琢磨,萧延这典故居然用得挺对。这何尝不是一种君子远庖厨?

曹窋和萧谨倒像是亲兄妹了,都把手放在嘴边大喊,给追打吕禄的人鼓劲。

吕产继续呆滞。

啊?你们在干什么?这样不好吧?如果是阿兄,现在会如何做?

吕产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陈买很担心道:“他们不会真的把吕禄打伤了吧?”

刘盈抱着手臂笑道:“不会。他们有分寸。”

分寸是什么?

陈买看着这群勋二代把吕禄的上衣扒了。

吕禄奋力反抗,也扒了几个人的衣服。

吕禄的副将一边颤抖一边迈着小碎步来到太子面前行礼。

啊啊啊啊,将军你在干什么!不要脸了吗!

副将看着自家如孤狼般阴郁凶残的将军,不仅在被扒了上衣后没生气,还在地上画了个圈,和同样被扒了上衣的京中贵客们玩起了角抵。

副将在心里捧脸尖叫。

将军你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来迎接太子的吗?你怎么玩起来了!

“角抵就不能群殴了,不公平就不好玩。你点出和他们一样的人数,帮你将军对阵。”刘盈唯恐现在还不够乱。

副将压低声音道:“太子,卑职可是边军啊。”

刘盈笑道:“角抵只看身体素质,不怎么看实战经验。你们去试试曹都尉的练兵成果。不用留手,赢了的人,寡人都有赏!”

得了太子的许诺,副将硬着头皮回队伍中点了最精锐的人,去对战京中来的贵客。

他们便就地安营扎寨,玩够了才走。

刘盈虽说是假扮商人,但他离开长安时为了召集小伙伴,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匈奴在长安安插的探子就算地位不高,只是讨生活的庶民,也能轻易得到太子西巡的情报。

等刘盈来到武威时,已经继位为老上单于的挛鞮稽粥虽没打算伏击刘盈,也派出了探子,看看这位大汉的传奇太子想要搞什么鬼。

匈奴其他贵族也纷纷派出探子监视刘盈。

刘盈命人就地安营,组织角抵比赛的消息,传到了这群探子耳中。

他们面面相觑。

谁能分析一下汉太子举动背后的用意?

他们想了许久,决定不想了。把实情报告上去,让上面的人去想吧。

当刘盈与吕禄见面的情报,摆到一点都不老的老上单于面前时,刘盈都到张掖新建的养马场跑驴了。

灰兔驴看到宽广的草场,终于肯离开马车减膘。

老上单于对着情报皱眉。

刘盈这是在向他亮肌肉,告诉他这千余人都是精英,让他管住手吗?

老上单于捏了捏眉间,轻轻叹气。

他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父亲带的人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回到匈奴。他至今不知道,刘盈与父亲那一场战斗的具体情况。

但他知道,刘盈如何劫掠右贤王的营地,单骑闯入父亲的营地,在一众匈奴勇士的包围下,划伤了父亲的脸。

当时他就伴随父亲左右,亲眼目睹此事。

几年时间过去,因没有匈奴人目睹刘盈成名之战,已经有一些匈奴贵族不再相信刘盈的英勇。他们坚信,一定是淮阴侯韩信等汉将派大军包围了冒顿单于,才让冒顿单于全军覆没。

老上单于不是这样的蠢货。

汉军当时出了多少兵力,能再派出多少支援,他和父亲已经摸清楚了。当时和自己对阵的,绝对是汉军主力。

就算刘盈不止带了一千人,人数也绝对不会比父亲带的人多。

更别说,汉军在那一战后的精神气,绝对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战绩才会被鼓舞至如此地步。

一汉当五胡啊……老上单于想起现在长城上的口号,心中满是屈辱。

他瞪着桌案上,缴获的汉军的马上新用具,眼中充血。

新的马鞍,马镫……这些匈奴人也能用。但匈奴人没有这东西,骑术也很精湛。有了这东西,骑术也不会到达一个新高度。

何况匈奴没有足够的工匠去做这些新用具。

大汉不是很穷吗?为什么每一匹马都能配备马鞍和马镫?

在服兵役前几乎没有骑过马的汉兵,就靠着这些新用具,居然能在几月之内,把骑术拔高到和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匈奴牧民一般的程度。

这简直匪夷所思!

“刘盈……刘盈……我必须杀了他!不能让他当上大汉皇帝!”

老上单于闭上双眼。

他对刘盈的危害心知肚明。

可就算心知肚明,他真的能不顾自己单于位置的安危,全力袭击出使的刘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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