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跟运粮船相互对轰, 炮火齐鸣,显然运粮船炮弹飞得要远一点。
三艘运粮船成了三角形,打破了海盗企图将三艘船包饺子的想法。
这边的勘测船共有二十多艘, 聚在一起就是不小的势力。
粮船也发现了这部的钢铁船,发射炮弹偏离的角度,尽量挑选勘测船不在的方向。
这样一来海盗船抓住了机会靠近了运粮船。
然而海盗船围着运粮船转了一圈, 看着船舷围绕的钢丝圈有些无法下手。
勘测船靠近过来,有些海盗船掉过头来准备对付勘测船。
勘测船避开了火炮,靠近后朝着那海盗船用力一撞。
就这么几下海盗船就被撞破了, 其他船有一样学一样, 海盗船发现这些船都是难啃的骨头,立马准备跑路。
勘测船怎么肯放弃到嘴的肥肉, 扬帆赶紧追上去趁着海盗船不注意就撞一下。
最后海盗船破了两艘被俘虏了两艘还有两艘跑了。
张老爹那叫一个高兴, 伸手往海里扔绳子, 有抓住绳子的海盗也不敢放手。
就这么还活着地被拽了上来。
被抓的海盗上了粮船, 张老爹和其他船员也跟船长一块上去。
每艘船上面就留了两个人留守。
其中一艘运粮船上, 运粮船的船长走出来向他们道谢。
“无须多礼,都是自己人。”
张老爹听着自家船长跟对方搭话。
“这边不也属于巡逻海域吗?怎么有这么多海盗?”
“听说是盎撒人, 西洋大部分国家也讨厌这群人。夕阳那边的海域几乎都是盎撒人, 这里本来是荷兰人的地盘, 盎撒人过来应该是看中了这片海域。”
两位船长的交流声音低了下来, 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粮船上, 张老爹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目不转睛盯着运粮船。
“这船好大,能装多少粮食?”
甲板上正在拆除铁丝圈的一位船员听到后扭头回答。
“哈哈,就咱们这一艘装了五百万石。”
张老爹掰着手指数了一下,震惊道:“这能花多少银子?”
“暹罗国和印度都产粮食, 这几年丰产粮食都卖不上价,我们去得正好,听说洋人将价格压得很低,卖出去的粮价连种子的本钱都收不回来。”
“那边被洋人霸占了,可没有朝廷来控制粮价。不少粮食烂在地里都没人愿意收,哈哈,咱们过去可是救了不少人命。”
张老爹很快想到前些年打仗的时候,广州也有不少粮食生在地里没人收。
他划着船经过那些稻田的时候都觉得可惜。
陈秀目送勘测船离开,跟着离开马六甲海峡往新加坡港口开去。
他是这次出发去暹罗国和印度买粮食的总负责人。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简单。
暹罗国跟印度都被洋人占据,想要在洋人眼皮底下买粮食可没那么容易。
他幽幽叹了口气,想到留在了暹罗国的五师兄一家,有些头疼,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跟老师说。
难道要直接跟老师说,他没能劝住五师兄,反而跟他吵了一架,导致五师兄怎么也不肯上运粮船执意要留在暹罗国?
陈秀捂着头,记忆又回到离开的时候。
港口停了三艘十丈长的大船,陈秀也得到了自己最新任务。
他被作为新上任的购粮官,被派遣前往印度和暹罗买粮。
这两个地方的气候都适合种植粮食,也是周边比较出名的产粮大国。
陈秀接到任务也不敢拖延,家人陆陆续续被他接到了新加坡,这次出门他便去老师家想要托老师照顾一下家人。
“将你五师兄也带上吧,他总说要出去闯荡一下。”
得知他要去别的国家,陈炎将其中一个儿子嘱托给了自己这弟子。
陈秀惊讶,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只是多带一个人,塞一个人进去船队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然后隔天他就发现自己这五师兄不是一个人,他将老婆孩子一块带上了。
“万一出事,一家人也能死在一起。”
听着对方理直气壮的话,把陈秀给整得哑口无言。
这都来了,总不能叫人赶下船。
三艘运粮船出发后往马六甲海峡开去,船舱内只带了土特产“丝绸”。
船最初抵达的是印度,印度已经属于洋人的殖民地,粮食买卖的权利也都在洋人手里,想要买粮食少量绕过洋人可以,大批量买就得跟洋人交易。
陈秀下船后忙活了半个月,才跟印度的西洋人搭上话。
他忙了半个月,才发现自己五师兄是同样早出晚归。
当然他跟洋人谈妥这笔生意后,五师兄也回来了,没再下过船。
十多年后陈秀再回想,五师兄应该观察这个国家适不适合定居,显然印度剔除了。
那满是牛粪的港口,若不是要从这买粮食他根本就不愿意下船,还有那比护城河还要脏乱的河水,随处可见的尸体,周围人见怪不怪从河里打水。
陈秀闻到那股臭味都想吐,谈定了生意,商量好了回程来装粮食,并迫不及待上船离开了这个国家。
暹罗情况比印度复杂,这里现在叫大城王国,受到印度影响,这里佛教很昌盛。
洋人来这里做生意的也很多。
陈秀没下船而是先递了国书,大成王国的现任国王叫prasat thong,也就是巴萨通王。
这位巴萨通王年纪已经不小了,很快在大成府接见了陈秀。
本来聊得很顺畅,国王也同意了出售一些粮食给他,谁知道一晚之后这位国王就改变了主意。
这场购粮经历其实挺乱的,陈秀都有些莫名其妙,反正就是洋人想搅和这桩生意自己挣这笔钱。
最后北边的缅甸人又来插一脚,在边界打了起来。
陈秀一门火炮和十颗炮弹换了两船的粮食。
离开了暹罗前,他又烦恼起另一件事,该怎么跟自己老师交代,自己弄丢了五师兄一家。
新加坡港口越来越近,陈秀就越发提心吊胆。
到了港口,见是运粮船,港口不少人发出欢呼声。
不得不承认,粮食就是一个地方的底气。
林子清亲自盯着歇粮,他看陈秀脸色不好有些奇怪。
陈秀指导老师一家的身份有问题也不敢说,便用自己晕船搪塞了过去。
“晕船,那要不换个人运粮回中原?”
陈秀忙摆手,“只是昨夜没睡好,才出现不适症状,没关系,休息一日差不多好了。”
“这粮食得卸个一两日,不如你上岸休息。”
陈秀不好推辞他的好意,叹息一声上了岸。
上岸后他提了一些东西往老师家走。
张炎正在领着人扩大蓄水池,等另一边的水引过来,这扩大的水池就能派上用处了。
正忙着就看到自己徒弟站在了岸上,没看到自己儿子,心里有了底。
“老师对不起,五师兄留在了暹罗国,我没能将他带回来。”
张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你没关系,你五师兄早跟我说要出去闯荡,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也不奇怪。”
“算了,别管他了。等他什么时候混出头,大概就回来了。”
陈秀面上像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一沉,自己似乎被当成外人了。
他侧头看着老师有一些苍老的面孔,一些不好心事只能压在心底。
告别老师,陈秀回头看了一眼坞堡,心里明白有什么不一样了。
自己好像没法再跟老师一条心了。
他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将老师一家送到这边来,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还了师恩,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糟糕。
他捧着一颗心任人践踏。
陈秀心情不好,还是打起了精神拉着运粮船往福建开。
一船土豆送进福州的罐头厂,半船粮食装进粮仓。
在台湾又卸下半艘,剩下的一艘船直接开向天津。
天津港口已经改头换面,原来泥土的港口变成了水泥地面,船靠在港口上,岸边就是轨道,一辆辆运粮的平板车已经停在轨道上。
大量纤夫提着麻袋上船来装粮,一袋粮食装完柱往下面运送,很快平板车上堆了一袋一袋粮食,就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将船舱内的粮食装袋运送走。
天津有心人都在关注着这里,看到这么多粮食送进来,某些粮商可以说恨得牙痒痒。
宝音在养心殿收到了粮食进仓的消息,然后下令继续去收购粮食,还允许民间商船跟着一块去收粮。
有多少囤多少,不多囤点她心里不安稳。
很快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头沟的水库上。
太子脚步飞快冲进了养心殿。
“太子殿下,未经通报,您不能擅自进去!”
有太监边哀嚎边追赶。
太子进了养心殿的书房,见宝音盘腿坐在窗户边,气得牙痒痒质问道:“今年我可没德润,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水库?”
啃着瓜子道:“没让你下地干活,是让你做监工。”
不久前他才忙完铁路的事,本来以为回宫后能安稳一段时间,谁能想到她一转眼又给他安排了事做。
他已经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她就是不想让他留在宫里跟汗阿玛培养感情,想要离间他们的父子之情。
哼,他再不会让她得逞!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当他不知道老大那个家伙因为修园子的事在阿妈面前长了不少脸。
他呢,跑出去修铁路,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汗阿玛,她要不是故意的,他就、他就跟她姓!
宝音正在看报纸,意犹未尽看完了今日的小说连载后,才抬起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我让老大去,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