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斌心中如同翻起了惊涛骇浪，继而又是万雷轰鸣，击打得他心神难以自持。

就算是他再如何的想要辩解，也都猜得到，燕赤霞所清除的大多数怨魂，只怕，都是奶奶纠结起来的那些鬼物。

因为奶奶说过，青州城，除了他们，恶鬼都被驱赶出去，那批袭击燕赤霞的鬼，包括那个厉鬼，是外来的，所带来的怨魂，数量有限，绝对没有六七十之众。

他更是想不到，这些好鬼，竟是鬼雄曹操招募的鬼兵，潜伏起来，等待着曹操的召唤，然后汇入曹操百万鬼兵之中，对生人的世界，发起攻击。

如此说来，这些所谓的好鬼，都是假的，只是韬光养晦而已，而这群鬼兵的最终首领，其实就是奶奶。

“斌哥，情况就是这样！”张语将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了，这才发现吴斌的神色，有些异常，便道：“斌哥，也无需忧心太多。这个鬼婆，我会想方设法，尽快将她揪出来除掉。”

张语经过同焦螟一战，总算是了解到他体内阴灵之气的强大，那样强悍无匹的飞剑，都被他挡了下来，而且几乎毫无伤损，倒是让他自我惊艳了一把，而系统出品的东西，助他将焦螟彻底打败，也让他的自信心膨胀起来。

果然是系统在手，天下我有，他袋中还有一颗阴灵丸，只要回去服下阴灵丸，融解之后，便可以晋级为阴灵阎王，明日之后，自己会更加强大。

吴斌闻言身躯一震，神色复杂地看向张语，道：“小霞，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尚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本官自会派人处理。”

这正是张语需要的，他着急着回去服下阴灵丸，然后尽快晋级阴灵阎王，白天还要去赚取感恩指数，想想都觉得忙得慌。

倒是青梅则时不时就扫了大堂之上的吴斌一眼，低下头来之后，大眼睛狐疑之色更甚了，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危险。

“行！”张语点头道：“那就辛苦斌哥收拾烂摊子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

言罢，带着青梅还有哮天，转身便离开县衙的大堂，出得县衙大门。

县衙大门外，张语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县衙里面，似乎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可是，随后他又被远处街道上的嘈杂吸引了注意力。

今天晚上，注定全城都不得安宁啊，他抬头看天色，寅时之尾了，天亮不远，他可以不睡觉，然而，青梅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不能熬夜。

熬夜最伤身了，再水灵的姑娘熬两次夜都能成婆！

吴斌神色复杂地坐于大堂之上，一直到张语离开县衙大门许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匆匆地转身进入后院，快步抢进中间的那座屋子中。

鬼婆猛然坐起，大口地喘气，不待吴斌开口质问，便先行道：“斌儿，奶奶是鬼婆没错，但是，不是燕赤霞说的那样。”

吴斌倒是愣了一下，道：“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奶奶两年前，因病而亡，却因为割舍不下你，用爷爷留下的法器，将自己的魂魄定在躯体之中，为的就是怕你一人太孤单。”

吴斌闻言神色立刻就缓了下来，奶奶从小将他带大，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两年前，我碰到两只怨魂，他们声称想建立一个维护城中阴暗面秩序的队伍，我一想，你是青州的父母官，如今鬼怪横行，这样的一个队伍，能够帮到你。所以我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鬼婆尽量的表现出急切想要得到吴斌信任的神情，道：“奶奶刚开始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别的目的。因为爷爷遗留的一些术法的关系，奶奶的魂力比他们强大，所以他们推举了奶奶当首领。后来，他们慢慢地向奶奶坦露了他们的目的，原来他们是鬼雄曹操的追随者。鬼雄曹操在三国时期，就是一代护民爱民的雄主，死后当了鬼雄。近来看到人间鬼怪横行，恶人当道，心中不忍，希望整合世间之鬼怪，拉起队伍，建立法纪，分清阴阳，使得鬼怪与平民百姓各安其道，互不侵害。”

是这样的吗？

吴斌很是诧异，那曹操，不是要一统宇内，践踏生人之地，使得人间化作幽冥之场，做万世不出的鬼帝吗？

“奶奶知道斌儿疑惑，然而，奶奶也观察了他们的行为，他们确实在维护着城内的秩序，很认真的扶危济困。”鬼婆见吴斌神色已经松动，便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行动，奶奶相信了他们，也相信雄主，所以才安心地当他们的首领。”

“奶奶，这世上，真的有好鬼吗？”吴斌再次表现出对这一点的疑惑。

“你认为奶奶不好吗？你认为自己不好吗？”

鬼婆发现吴斌已经有了几分相信，虽然这话，她之前已经对吴斌说过，然而，现在不得不再次提醒吴斌，吴斌瞬间便沉默下来，内心极其的纠结。

“斌儿，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这两年来，那些怨魂们，确实让青州城平静无波。你想一下，那些诛邪术者，都在干什么？像今天晚上的焦螟，他根本就不是诛邪，而是诛民！”

鬼婆故作激动之色，道：“他今天晚上杀了多少人？他完全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再看当权之人，王司林宰相王老学使，视老百姓如盘中之餐肉。这些是人没错吧？但是，他们真的是人吗？”

吴斌的眼睛瞪大了，这世道，真的是人鬼难分了吗？

“斌儿，这世上，是非对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鬼婆迟疑一下，声音便变得有些凄婉，道：“燕赤霞，今天晚上，将城里的怨魂，都扫除干净了。他还要将奶奶挖出来除掉，斌儿，如果你相信奶奶，觉得奶奶是坏鬼，你也觉得奶奶是一个万恶的邪物，就将奶奶送出去吧！奶奶，不会怪你！”

噗通一声响，吴斌立刻就跪倒在鬼婆面前，抱住鬼婆的大腿，道：“奶奶！孙儿相信奶奶，绝无伤害奶奶之心。奶奶所言，同斌儿之前的认识，冲突太大。孙儿，需要时间去思考。绝对没有怀疑奶奶之意啊！”

“好了！好了！”鬼婆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扶起吴斌，责怪道：“奶奶也只是一时气愤，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这燕赤霞，手段太毒辣了，好坏不分，一次过将这城中的好鬼，都扫除干净了，奶奶对他，确实很生气。这也怪奶奶大意，不听斌儿的劝，让他们退出城外暂避。”

“大人在哪里？属下有要事禀报！”

吴斌正要说话，听到外面传来朱旦的声音，想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道：“奶奶不用想太多，小霞之事，孙儿还要思考，给孙儿一点时间，孙儿会处理妥当的。奶奶先休息吧，我去忙公事！”

“好！斌儿，去吧！”

看着吴斌离开房间，鬼婆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眼神之中杀意凛然，一巴掌拍到旁边的桌上，那张木桌晃动一下，表面立刻凝结出一层冰霜，继而悄无声息地化作雪粉，瘫倒在地上，最后化作一滩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