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栖的新男友陆礼是港城人,身材高大,如果不往季淮凛那堆人里站的话,样貌还算得上是出挑,普通话流利,礼貌又绅士。
主要是他很专情。
瞬间秒杀了某些男士。
他们在英国留学时相识,陆礼比骆栖大一级,他一见钟情,追求了骆栖很多年。
毕业后,得知骆栖单身,更是从港城追到了北京。
这是个劲敌。
一行人去了很有情调的空中花园餐厅。
姜静之被迫坐在了周既衍和季淮凛中间,周既衍餐盘里的烤卤鸽被他用切牛排的刀给割得肢体分离,惨不忍睹,她完全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气压有多低。
相较于开场的平静,中途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事情的突发是从骆栖和大家介绍陆礼开始,模样亲昵又甜蜜。
当时的姜静之在把碗里季淮凛夹过来的东西给挑出去。
季淮凛脸色冷了些,说她不管怎么样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
她觉得心烦,脸比季淮凛的还要冷。
一旁的周既衍忽然站起来,红酒杯用力砸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溅到了她的眼睛。
她瞬间被季淮凛护进怀里,挣脱不开,无奈在他怀里旁观了骆栖撸起袖子就冲上去甩了周既衍一巴掌。
骆林劝架,被自己的妹妹有意中伤,脸上也多了五个巴掌印,骆栖毫不客气地说是给徐懿清出了口气。
周既衍被打了,但舍不得说骆栖的一句不是,怒火转到了陆礼身上。
问陆礼这男小三当得爽吗?
陆礼面色依然温和,但却不去为自己辩解。
徐懿清不想参与进去,提着包包去洗手间补妆,不料推开包厢的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倪遇烟。
“咦,这不是女小三吗?”
她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好姐妹加入这场战争中。
姜静之惊得下巴斗都要掉了,她没想到只是吃个饭而已,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狗血精彩的剧情。
季淮凛比谁都要淡定,他垂眸看怀里的人,低声笑说:“坐着看?”
姜静之觉得他很无耻,“能不能放开我?”
她用高跟鞋跟去踩他的皮鞋,吃痛皱眉也不肯松开半分。
身高和力量的悬殊,她和季淮凛此刻就像老鹰和小鸡仔似的。
不能忽略的是,这一幕太像当年在北京,她依偎进季淮凛的怀里,吃的瓜也是周既衍。
倪遇烟的出现,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暴风雨的前奏。
但预料中的暴风雨没有来,周既衍带着倪遇烟先离开了。
没过多久,周既衍回来,骆栖却已经和陆礼走了。
“你还把她带来苏州?周公子,你在恶心谁啊。”徐懿清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保持着温柔得体。
周既衍烦躁地灌了口酒,“我带她来这干嘛,我贱啊?谁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明明就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你和她到底有事没?”
“有屁事。”周既衍往沙发上靠,闭着眼,“我怎么知道那时候倪遇烟会跑到学校找我,更他妈不知道栖栖当时也回国了。”
徐懿清问他:“所以你抱她干嘛?”
周既衍又灌了杯酒,自个把事儿都说了出来:“真没抱,她自己扑上来的,来不及推开,栖栖就出来了。栖栖平时就爱疑神疑鬼,这下倒好了,看个正着,说什么也要和我分手,分了,她转头就和别人好了。”
说到最后,周既衍摘下眼镜,用手背捂住眼睛。
姜静之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这确实很符合骆栖敢爱敢恨的性格,她那样骄傲的人,绝不容许自己在感情上受挫折。
徐懿清沉默了瞬,拿起酒杯和周既衍碰了碰。
她开了个头,两个人就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
骆林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抓住徐懿清的手,“别喝了。”
徐懿清处在醉酒状态,眯着眼笑了笑,“你什么意思啊,不要我了还想管着我。”
她撑着沙发站起来,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骆林的胸膛,“骆林,你没资格管我。”
骆林面色晦暗,没再多说,坐了回去。
陈岸把59送过来后,顺便把两个酒鬼和沾了点酒的骆林给送回酒店。
姜静之打开手机软件打车,59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嘴巴一张,叼走了她的手机。
她无奈地转过身,见它飞快上了眼前那台黑色大g里。
季淮凛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我碰酒了,你开车吧。”
姜静之不睬他,越过他,去敲车后排的车窗。
59会开车窗。
圆碌碌的大眼尽显无辜。
“59乖,把你脚边的手机给我。”
话音刚落,被人从后面抱着。
清冽干爽气息混着浓郁的酒香味,闻起来不让人反感。
59适时地关上了窗。
玻璃车窗上清晰倒映着季淮凛棱角分明的轮廓,眼里还有着无尽的缱绻情意。
“静之,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姜静之一张脸早已冷若冰霜,“离婚。”
季淮凛身形一僵,倏地把她给抱得更紧,脸埋在她的肩窝蹭,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不好。”声音闷闷的。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依你。”季淮凛闷闷地说,“静之,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姜静之的四年,他过得生不如死。
回国后,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也就是和姜静之结婚。
姜静之瞟了眼车窗,语气漫不经心:“那就这样耗着吧,等分居时间够了,不离也得离。”
外面气温高,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姜静之的锁骨上。
“你就不能再疼疼我嘛……”季淮凛情绪低沉,许是醉酒的缘故,搁平时他哪里说得出这种话。
姜静之心脏微缩,怔忪片刻,手肘推了推他,“你喝醉了。”
“静之,我一直都很爱你,你不能不要我,求你了……”季淮凛的手撑住车窗,把压在姜静之身体的力量分了点出去,说完这些话,闭上了眼。
姜静之木着张脸,手往后伸进季淮凛的口袋里去拿车钥匙。
手倏然碰到了处冰冰凉的东西,她扭头看,原来是季淮凛左手上戴着的那块表。
记得,她搬出来前,他的手腕一直都是空的。
她以为他是戴惯了那块放在她这里很多年的手表。
顿了瞬,抓着他的手,慢慢摘下手表,仔细一看,手腕上确实是有条红痕。
她沉默地盯着看了半晌后,把手表戴回去。
大一国庆姜静之真的抽时间去学了车,但真正上路的机会很少。
回清江太远,她不太相信自己的技术,只好把车给开到她住的地方。
因为过于紧张,停车时手一滑,车门蹭到了旁边的大树。
下车去看,很明显的剐蹭痕迹。
她立在车门边好一会儿,转身去打开后排的车门。
“59,把他给弄醒。”
59立马伸出自己的大舌头去舔了下季还凛的眼睛。
接着,季淮凛皱着眉睁开了眼。
意识回笼,他下意识去看驾驶位,没见着人,心一慌,坐了起来。
姜静之看着他,冷不丁地出声:“醒了就下来吧。”
季淮凛抬眸,尤为惊喜,“你没走。”
姜静之表情严肃,“有个不好的消息。”
季淮凛不由得紧张起来,清醒了不少,“你说。”
姜静之有些不自在,别开眼,“我刚才停车的时候不小心剐到了车门,你明天去车店看看修理费多少,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季淮凛闻言,立马从车里下去,抓着姜静之的肩膀,全身上下都看了遍,满脸的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姜静之推开他,指着车门,“它有事。”
季淮凛失落地收回手,也同时松了口气,扬唇轻笑,“只要你没事就好。”
姜静之把自己的东西从车上拿出来,利落转身,“反正我说了让你扣,扣不扣是你的事了,别到时候反悔。”
季淮凛锁好车追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纤细瘦弱的背影,神情温柔,“不反悔。”
一人一狗落后半步,乖乖跟在姜静之身后上楼。
姜静之把门打开,59趁机溜了进去,它真的不想再睡走廊了!
“59,出来。”姜静之喊它。
59瞥了眼季淮凛,他好像没有在生气的样子,也就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意思很明显。
姜静之回头看季淮凛,语气很平:“让它出来吧。”
“我那边什么都还没有,它怕热。”季淮凛眼里流露出期盼,“你知道的,我也很怕热,收留它的话,能不能也把我收留了。”
姜静之目光沉静如水,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思绪:“你这样缠着我没用,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和你过下去了,季老肯定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吧?如果他知道,到时候不用我说,他肯定会出手。”
季淮凛感到胸闷不已:“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可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把我们分开了。”
他抓着姜静之的手,勉强笑了笑:“静之,如果说,你四年前能不一个人抗着,肯告诉我爷爷逼走你的原因,我们就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你家里人的那些事我一点也不在乎,况且那件事根本就威胁不到季家的声誉。”
“你都知道。”姜静之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垂下眸,“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回来后还要那样对我。”
季淮凛抿了抿唇,松手去抱姜静之,眼里蓄满了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嫉妒闻时远了,只要想到这个人陪你走过了我一无所知的那四年,我就没办法冷静下来,我嫉妒他,可却又感谢他,如果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