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5章(1 / 1)马桶上的小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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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鳞的脑袋往后甩过去, 脸上几道发乌的血痕流淌下来,他松开牙关,羡泽也将丹药挤入他喉咙中, 逼他咽了下去。

画鳞匍匐在水中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手指却又握上了蓬莱金的围栏, 让刚刚随着丹药化入体内的灵力,再度被蓬莱金贪婪的吸收。

羡泽瞪大眼睛。

他鼻腔口中滴答出几道血,咧嘴笑道:“只要我变得虚弱快死, 你就会来见我……咳咳、就会喂我对吧……”

羡泽闭上眼睛, 看也不想看他, 她幻化出的手, 用力捏碎他的双臂, 关节反扣过去。金色灵力从指尖挥舞而出,化作绸带一般, 穿过牢笼, 将他死死捆住。

而那绸带般的灵力, 内侧却生出尖刺, 如针一般深深扎在他那苍白发蓝的肌肤下。

画鳞痛苦的弹动几下,想要化作蛟型, 但绸缎仍是紧紧捆束在它皮开肉绽的身躯上。

他明明已经痛苦不堪,但就是为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似的, 还是低声笑起来:“羡泽的灵力贴着我的皮肤……我还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啊。不过我更喜欢在宝囊里, 到处漂浮的都是你的物件,你的气息。”

羡泽面无表情,她手指捏诀,加固着牢房的结界。

画鳞挤着凑过来,淌满血的脸颊贴着乌发:“羡泽。羡泽……好孩子,看着我, 我可以效忠你,你看我已经是你的龙仆了,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割了他的舌头。

算了,以后还有事要问他,而且羡泽挺喜欢他现在无能发情的样子。

毕竟画鳞还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数百年的妖丹都被挫骨扬灰,已经没有能够震慑魔域的能力;他吃掉整个照泽千万个妖魔这件事会随着照泽坍塌而败露;臭名昭著、出尔反尔,不可能有任何魔域生灵效忠于他。

他能做到的最大报复,不过是自杀并将葛朔也带走罢了。

但偏偏他怕死到极点。

她转身离去。

画鳞盯着她背影,还有她盘坐妇人髻的长发,跌跌撞撞从水中起身,嘶声道:“你看着葛朔也是看着我!他若是生病便是我也虚弱了,他恢复了便是我也强大了,你看着他就永远都会想到我还在这牢笼阴沟里!嗬嗬、羡泽……你有没有想过,我永远都会出现在你生活里。”

羡泽并未顿足,紧接着就听到了画鳞更癫狂的声音:“江连星是我的一部分,我还能跟他通感,我还能操控他——还有辟鸣、哈哈哈哈辟鸣也被我寄生了,你身边根本无人可信!那只小鸾鸟,其实也在我体内被我控制了,他说不定会随时背叛你!”

羡泽停住脚,表情甚至有点匪夷所思到想笑:“你想让我怀疑每一个人,但你知道吗?我身边的人其实都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画鳞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她没有说错。

就算他自己的分身,也用最后的生命和灵魂把他内部打的千疮百孔,让他无法追杀羡泽。

羡泽忍不住笑了:“而且——小鸾鸟,你是说华粼?”

画鳞又勉强的笑起来:“哈,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给真正的鸾鸟起了华粼这个名字啊。”

羡泽转过脸,露出笑容:“你在说什么?我身边从来都只有这一只鸾鸟,他陪我四百多年,死而复生。我不知道还有任何其他的华粼。”

画鳞半张布满血污的脸一僵,不可置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把华粼的存在抹去吗?那不是她爱过几百年的人吗?!

他将华粼四百多年与她的回忆,当做爪子里握着的人生唯一一块糖,放在掌心小心舔舐,贪婪紧握,他那颗那颗软烂的心就因为窥探着华粼的一切,变得对她愈发扭曲幽深。而当她连假华粼的存在一切都否认时,画鳞只感觉心像是被她攥紧撕开。

那种痛苦,竟是任何□□、妖丹被消灭的痛苦都无法比拟的。

明明、明明他觉得只有活着是凌驾一切以上的。

可为什么他觉得华粼的回忆让他感觉,被她否认存在,比死了还不如!

羡泽转身离去。

背后只传来画鳞歇斯底里的声音:“那是我的名字!那是你给我的名字——我不许你这么叫别人!羡泽、羡泽……!你就是爱过华粼!”

羡泽觉得不太理解:就是爱过又怎么样呢?没爱过又能说明什么?

跟你画鳞有个屁的关系。

那个华粼唯一的遗愿也是和你绝不融合啊。

羡泽飞回地面上的时候,只瞧见月明星稀,蓬莱上方天空一片澄澈,映照的岛上有种柔和的明亮。

他们那座院子坐落在山脚下,灯火昏黄,而且上山的栈道上,似乎是被点亮了灵灯,映照的蓬莱有种山中小村落的感觉。

她在空中摇摇尾巴,好似将一切水汽与不快甩在脑后,往院落飞过去。

夜色应该已经深了,羡泽还没落到院子中,就听见一声吹叶子的哨响。

葛朔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上,对她招招手。

羡泽脚尖点在屋顶上,笑道:“我大老远还以为谁家在屋顶上晒带鱼呢。”

他抖抖脚,叶片叼在嘴边:“我就权当是你夸我腿长个高了。怎么那么久?我从柜子里翻出两壶陈酒,想跟你一起品鉴的。”

羡泽弯腰,手指勾起酒壶,果然里头都空了:“就给我留了两滴?怎么品鉴。”

葛朔呵气:“我已经品鉴出结果了:一般。”

屋顶上铺着一块皱巴巴的软毯,他躺在上头,胳膊状似无意的伸开,头偏向另一边看月亮。

半天没有感觉胳膊上的重量,葛朔转过脸来,羡泽笑眼看他。

葛朔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又急又臊道:“干嘛啊,我感觉都半辈子没见到你似的,你就躺一躺呗——我每次想要点浪漫,你那表情就跟吃了花椒似的!”

羡泽笑:“我不讨厌吃花椒。”

她把他胳膊抬起来,没有枕着,就这么跟他并肩躺在屋顶上。

俩人都望着夜空上透亮巨大的月亮,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羡泽听到葛朔小声道:“那俩睡着了吧。”

羡泽:“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再说没睡着怎么了。”

葛朔啧了一声:“没睡着咱们就进屋去。”

羡泽嘴唇弯起:“哦。这意思啊。不管他们睡没睡着,都别在屋顶上了,海岛上怪凉的,我怕回头一摸你屁股和后背,全都是一层露水了。”

葛朔气笑了,从牙齿间呲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像是能把她嘴给嚼了:“别说我嘴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羡泽也跟着笑,偏着头看他。

葛朔环顾四周的海面,水雾像是单面的镜子,隔绝了周围接近的可能,他们却能看清周围粼粼的波光。

他呼出一口气:“我觉得蓬莱没有泗水的山里好呢。”

羡泽知道他感怀的是什么,但她不愿意把话题往那方面引,笑道:“毕竟那是五百岁大苍鹭摆脱童子身的地方,你当然喜欢了。”

葛朔又噎住了。

羡泽忍不住笑起来。

葛朔看着爽朗嘴贫,但其实在这方面相当笨拙慌张。

在羡泽跟他孵化黑白两枚蛋的时候,关系其实就有些微妙了,但羡泽还记得他之前的拒绝,便还保持着距离。

因为羡泽总是噩梦,葛朔早早就跟她同屋而住,只是二人之间隔着屏风。

而且华粼出生之后,在六七岁之前都是保持着鸾鸟的模样,跟个小鸭子似的黏着羡泽,夜里也都睡在羡泽的床铺上。

葛朔当时总提防怀疑华粼,所以更是不肯搬出去。

这么“一家三口”睡了好几年,直到华粼开始化作人形,羡泽也嘴馋又喜欢热闹,他们也搬入尘世中稍微人多的村镇附近。葛朔教着华粼保持人形,绝不要在其他凡人面前展现出原形。

这种情况下,华粼就不适合再跟羡泽住在一张床上,葛朔还用竹子给他另外做了一张床摆在隔壁房间。

但华粼不知道为何,特别黏着羡泽,他夜里跑过来,被羡泽或葛朔抱回去几次后,要他好好睡在自己的床上。

然后葛朔夜里就看见华粼小身板扛着自己的床,来羡泽和他的房间了……

华粼怎么这么小就学会插足了啊!

葛朔是真的很想跟羡泽聊天。

他们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葛朔白天去城镇里看见卖猪肉的被戴了绿帽子都恨不得跟她八卦一番——

以前华粼听不懂又嗜睡,他们俩还能拿被子把孩子一盖,然后枕着胳膊看星星说那些没完没了的闲话。但现在的华粼已经能插嘴能跟着聊天,甚至追问“姘头”“绿帽”是什么意思了!

华粼这么拖着床过来好几年,葛朔快憋死了。

他甚至都觉得这小子重生后根本就没失去记忆!

说不定就是耍心眼不想让他接近羡泽!

葛朔自从出事之后,睡眠也很差,其实他也总是多梦惊醒,有时候半夜起身,看着羡泽抱着软被沉睡,肌肤莹润像是没有受过一丝伤,面颊被软枕压到嘴唇微张的模样,他会极其安心的靠在床边。

只不过葛朔看到她旁边化作鸾鸟把脑袋拱在她胳膊下的华粼,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都被翻来覆去吃了那么多回,就别争了吧!

不过这些想法一直葛朔没能说出口过。他一直觉得从羡泽那次亲吻他之后,俩人划清界限的尴尬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不止,羡泽应该只是把他当做兄长竹马。

他跟重生后的情人鸾鸟相比,还是亲疏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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