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6章(1 / 1)晏闲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翌日, 谢丞相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再次失灵。

她是饮食清爽,起居清爽,手段也清爽的人, 今日睁开眼, 却觉得眼皮也黏, 身下也黏。

昨晚结束后, 胤奚打来水为她清理, 当时天色已将亮了, 胤奚为了不惊动守夜的丫头,光脚蹑声进出湢室取水的样子还有些滑稽。

可那种酸胀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那一脚他挨得不冤。

谢澜安睁眼发了会呆,转头,一阵令人熟悉的头皮轻绷感。

胤奚微微上翘的睫羽安静地覆着,手心缠着她一缕发,上身赤裎,被子有一半没一半搭在身上,要遮的全没遮住。

谢澜安看见了他肩头的牙印,背上的掐痕, 还有接近心口的位置,凸显的肌理上一道浅红色指甲划痕。

谢澜安露出宿醉般的头疼表情。

胤奚掌心发丝一滑, 牵动他感观, 立时醒过来。

那双曜石般的眼瞳起初慵淡无绪, 等聚焦在她脸上, 胤奚一下露出笑, 神清气爽地凑上来,“早上好,女郎。”

他仰月唇红得艳。

不合时宜的画面连同昨夜窗外的沙沙雨声蔓入谢澜安脑海,她躲开他的嘴, 面无表情。

胤奚笑着捞回她,半张脸侧压在枕头上还是好看,说悄悄话:“都漱过了,还嫌弃么?多的,我都咽了。”

谢丞相恼火地在他嘴皮子上咬一口。

不过唯一令她庆幸的是,尽管潮狂浪涌,滋味难言,她理当没发出奇怪的声音。谢澜安从未在人前哭过,若是在胤奚面前栽了,岂不成了难以抹去的败笔。

最后来,忍不住溢出来的那一声,调子转的不像她……是哼,不是哭,也没什么。

至于胤奚扒下她的手不让她捂,发出的那些细碎闷咛,更不能算数。她想胤奚也是没听清的。

同一时间,胤奚沉浸地回味着昨晚的声色,回想无所不能的女郎在他舌尖泛滥,颤栗,直至失控,嘴唇一阵阵发干。

昨晚是他第一次听见女郎哭,那天籁之声胜过他的歌喉,胜过世间一切仙音妙乐。他的心脏被她因愉悦产生的泪围绞住,猛烈跳动,和鸣着她,久久地醉在那片桃花源。

“想什么呢?”谢澜安觉得他神色古怪,“不准想了。”

胤奚眸光内敛,说保证不想,柔情软语说了一箩筐,总算哄过女郎亲昵一番。

只是也不知怎么的,无论怎样亲密,胤奚都觉得差点意思。啮过了甘美的水草,单纯的触碰已经不太能满足他。他忽然气闷地埋进谢澜安颈窝,用鼻尖戳她:“你什么时候娶我?”

“什么?”谢澜安调动视线,惊奇地看过去。

“……入赘么,你是老大。”胤奚语气理所当然,只是脸有点红,腰在那里扭来扭去,“娶我。快娶我吧。”

这和那种仗着自己的身段姿色,仗着有过肌肤之亲,博怜邀宠的祸水有何区别?谢澜安在他身上的眼界真是开了又开。

她还真不曾分出多余精力来考虑成亲这种事,少有的哑然。

这时,早晨的那种不便,伴随着耳鬓厮磨从胤奚的体内苏醒。方才话一脱口,其实他便悔了,怕女郎觉得他轻浮扫兴,又怕她以为他别有图谋。

其实他只是贪恋她床榻另外半边的位置,想求谢含灵亲口许他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

结果女郎不理睬他。

过了夜,就不认人。

身体再勃发下去,也是徒惹人烦,胤奚抿着唇,准备像昨晚一样自去浴室解决。

谢澜安在暗中松了口气。这要命的狐狸精要是再多来一下,她可就招架不住了。

胤奚撑臂起了一半,瞟见谢澜安红晕隐现的耳垂,想起今日是休沐日,忽又倒了回去,牵过她的手。

谢澜安不明其理,却不妨碍眉头若有警觉地一跳。

“不是看过了吗?”胤奚眼波流转,样子坏透了,又夹杂一丝美滋滋的羞涩,轻声咬唇,“帮帮我吧。”

谢澜安满脑子官司打架,浮出点模糊的概念,空着的手忍不住点他脸,“我是供出了一个祖宗吗,你的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唔。手被带过去,谢澜安还在想,她所谓的看过,不过是那回灯下一瞥,她调戏小郎君旨在攻心,并没看得那么仔细。

谢澜安对这种亵玩并不感兴趣,只是一忽儿记起昨晚,身摇神迷不听使唤,不禁迸出个念头:他的感觉也会和她一样吗?

女子眯起滟淩淩的眸子。

这倒是个扳回一城的好机会。

于是无聊变作期待,换了船家摇橹,情况却有些不同。昨日是顺水行舟,水到渠成,今朝却是虬龙缠柱,强悍勃跳。谢澜安后知后觉,她手之所触和眼之所见是不一样的,它还在变化,圈掌难握。

谢澜安反悔了。

胤奚眼睛一眯,先一步扣住她手腕。

盯着她嫣红的唇,男人呼吸发浊,调整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女郎别折磨我……这会儿,打不了退堂鼓了。”

男人的志向也许千差万别,但有一种骄傲却放之四海皆准,为了在心上人面前显出自己本领,胤奚刻意收紧精关,延捱时间。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谢澜安给自己梳头都没有这样的耐心,忙里偷闲地想:看来伤真好了……好了,便不能再惯着他,就算自己不发声音而听他频频失声,是一种享受,可手也太酸了。

谢澜安颦着眉加重力气,“好了没?”

胤奚的喘声喷在她脸上。

他这模样并不野蛮丑陋,反而春色上脸。他耍无赖,让她自己想办法。

登徒浪子。

谢澜安轻咬牙根,在治人一途绝不落下风,眼珠轻转,贴着胤奚耳边吹气:“郎君,你把我弄脏了……”

胤奚喉结闷滚,就是一麻。

闷下脸持续了一会,淋漓褥上,齐上,手上。

睁眼,四目相对。

在谢澜安发火骂人之前,餍足的男人自觉地钻进被底,分开她,帮辛苦的女郎婖干净。

……

谢澜安头一回这么名副其实地过了“休沐”日。

等她沐洗得干干净净,罩着件云缎袍裾从浴室出来,胤奚已经收拾好床铺,溜回自己屋里洗澡去了。

谢澜安头发还没干透,就吩咐束梦立即将那倒霉的夜明珠收进库房。

休沐一过,中书省毫无准备地接到更改年号的指令。

“允元?”

谢相拿定的事不可更改,内阁之人却无法无动于衷:年号改了,那么离改国号,是不是也不远了?大玄国祚,要在这一次次潜移默化的改动中,成为明日黄花了……

“惇德允元,蛮夷率服,这两个字是谁拟的,意思有些重啊。”下了朝,一名阁老低声请教中书令,“依明公看,我朝今年会跟北方开战吗?”

后者摇了摇头。

中书令与谢家那位贵主同朝共事两年多,姑且算了解她三分。北府方安,上个月蜀王因皇帝幽居内宫养病之说生疑,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在西蜀囤兵自立,谢澜安派同是宗亲的会稽王去平镇,来个以藩制藩。

其实谢氏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但谢澜安太精明了,她没有急着立刻上位,反而打出“尊王攘夷”的名目,收尽民心。这就使得谁反她,谁才是乱臣贼子。

等年号一改,朝野无风波就是幸事,恢复稳定也需时间。至少年内,在南朝的谢丞相和北朝的尉迟太后之间,谢澜安应当不会是先发兵的那个人。

“可咱们不妄动,大司马、哦,前大司马已死,伪朝岂会放过这个乘隙之机?”

“你急什么?”中书令优容地抖拂袖摆,“谁杀了那武屠,谁就去堵窟窿啊。”

郗歆走出宫门,失魂落魄地踏进马车,坐下后喃喃:“我还是觉得‘凤翚’好。”

“凤翚”是郗歆选的年号。对面等他下值一起回府的郗符,闻言无奈一叹:“皇帝还没山陵崩呢,还凤飞九天,有点脑筋的都不会用这么明显的字,何况她那么精。”

他这个傻弟弟,那点子私心都不知道遮掩。

郗符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弟弟,“云亨,今非昔比,你的心思……歇了吧。”

郗歆苦笑。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何敢肖望天上之人?他与当今有总角晏晏的情谊,道义上不该再侍二主,他已经很为自己感到羞惭了。好在谢相留下了陛下性命,这已经很好了,他还能有何求。

纵然想求——

郗歆落寞低头:“她的眼里……是看不见我这号人的。”

辩才无碍的郗大公子一时也不知如何措辞。

郗歆,痴心,可别被这个名字误了吧。郗符比弟弟想得远,既然谢含灵当得起“凤翚”二字,待新朝立,采选内御也是顺理成章的。阿歆若不求唯一,未必没有一线机会。

然而一想到某张嚣张夺目的脸,郗符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展开折扇给弟弟扇风:“不想的好。这年头装纯良的吃香,像你这种真纯的,到时候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趁着风色好,身心滋润的胤奚带着鸾君刀去了趟城北校场,半道莫名打了个喷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