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回 寂寞烟云弥漫舞(4)(1 / 1)久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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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之点点头,道:“这一出手,就让贫道一目了然了,说和当时的我不相上下也是毫不为过的。小说立刻有一个焦躁的弟子喝道:施主上山难道是来挑衅的么?”

确实,以裴邵逸这样的举动来看,说是挑衅并不为过,特别是对于一个刚刚经历新掌门上任的门派来说。

“就在这个时候,他却仰天大笑。贫道谨遵着道家与世无争的法则,只是带着众弟子警觉地望着。笑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双手向前,至伸两指。贫道稍稍后退了两步,防止被突然袭击。谁知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让人始料未及:两指猛地反向,朝自己胸前一戳,以狠劲的力道封住檀中和中脘两处要穴。

“我心中讶然:他这是要自废武功!不顾一切向前而去,还未赶到就见他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力量无论换成谁都会经受不住,一下子昏厥过去。

“也就是说,二师兄当着师父您的面,把自己的武功尽数废去?”宁立本问道。

“怪就怪在,贫道当时的武功还不够高,没有能够及时阻止!”白行之虽然这么说,却似乎不是悔恨不已。

“卲逸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醒来后,已是十分虚弱。我看过之后,吩咐弟子先把他安排在后山。待得休息一段时日后,他心性倒平和了许多,也没有再提拜师之事。冬去春来,他就在扶摇山住了下来,渐渐开始帮着干杂活,一干就是三年。

“那之后,贫道已经忘了此事。一天傍晚,独自来到后山,见到一片苍茫的景象,不禁自语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忽听得身后有人道:人在世间受尽各种束缚,地和天亦然,真正自然的只有道!

“听到这话,贫道转过头来一看,猛然想起他正是三年前自废武功之人。未等我再次开口,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求师父收留弟子!一如三年前。

“我感慨万分,又逢当时已经瞧出前不久刚刚收的大弟子心思不正,心想派中所缺的正是这样虔诚之人,当机立断决定收他为入室弟子这可能是贫道最正确的决定了,后来也印证了这些。卲逸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三年里他已经阅尽经楼里的道家典籍,论学识已不在贫道之下,很多时候都是向他请教。

“收卲逸为弟子后,觉他更是一心扑在了典籍之中,并屡屡有一些前人不曾提到的新观点,而对其他事情都不敢兴趣。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有一次卲逸和另外几个弟子下山办事,回来后神色却异常紧张,问他也不说。在接下来的几日内,他更是表现的如临大敌一般,每日早晚诵经时屡屡出错。贫道看这样下去不行,正准备找他促膝长谈,未料卲逸先找了我。他其他都没说,而是给我讲了另一段往事,一段他来扶摇山之前的往事。

文菁心下暗想:“难道就是这一趟下山裴道长遇到了水茫茫?”根据之前裴邵逸和水茫茫的对话,猜到他们二人之间有过一段无果的爱情,而下山回来神色紧张,想必应该还是和水茫茫有关。这时,白行之从身边拿出一个竹筒,喝了一口水,开始另一段故事的讲述。

“卲逸小的时候,家境贫穷,每天都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阴差阳错之中,却在十来岁的时候与一个叫做水渐鸿的富家小姐相爱

“水渐鸿?”宁立本一下子变得茫然了,问道:“难道不是眼前的这个水茫茫么?”

文菁小声道:“水渐鸿是水茫茫的原名么?”白行之道:“姑娘猜得不错!”“水渐鸿这个名字和水渐飞怎么那么相像?”徐晟问道。

“因为,他们两人是亲兄妹!”白行之又说出了一个让大家无比震惊的事实,“根据卲逸的讲述,他们兄妹二人已经断绝了关系,具体原因将在后面讲到。”

“水家是富甲一方的豪绅,女儿与一个穷小子相爱,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包括她哥哥水渐飞在内的所有人自然是极力反对。

听到这里,文菁心下暗道:“为何相爱就一定要门当户对呢?”以她的想法,这是一个两情相悦的事情,和彼此之间的出身都无关。

“若是换作平常人家,父母反对就是责怪的事情,如果实在拗不过小辈那也会认认真真考虑嫁娶的可能性。而这水家却不太一样,关键就在于她的哥哥水渐飞,他那时已经加入了拜火教也就是后来的明教北派。”白行之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文菁,继续说道,“水渐飞为了自己在教中的前途和那所谓的江湖地位,对他妹妹的未来早就有了打算。当然,这些卲逸一开始并不知道。”

“按照水渐飞的当算,是要把妹妹嫁给当时的拜火教教主之子。水渐鸿知道后,哪里能依,并且撂下非裴邵逸不嫁的话来。水渐飞气愤不已,家中的老父为一方豪绅,并不是江湖中人,他本着长兄即为父的想法,一边将妹妹关押在家里,另一边却在想办法,如何叫卲逸死了这条心。

“水渐飞试了各种软硬兼施的办法,终于让卲逸意识到配不上他妹妹而准备知难而退了。如果故事就此结束,也不会生后来的一连串悲剧,最多只是一对鸳鸯被拆散而已。坏就坏在,水渐鸿不知道怎么从家里逃了出来,并找到了卲逸。

文菁心下叹道:“这怎么能说是坏呢?如果我和晟哥哥被人阻拦,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寻他!”联想到最近的事情,更加坚定了信念:“爹爹,若是叫我回去当圣女和血洗炉峰山都是您的主意,我也一定要抗争到底!”

“得知了妹妹去寻卲逸的消息后,气急败坏的水渐飞采取了铤而走险的办法。他先是把妹妹抓了回来,然后又趁着卲逸不在家的时候,派了几个拜火教弟子闯进了卲逸的家中,将老母亲打得半死,竟不治而亡。

“卲逸自小丧父,母亲被人打死,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稍微想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他独自一人闯入水府,质问为何要这么做。那时他还没有学武,自然被打得半死后轰了出来。水渐鸿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再次从家里逃了出来。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大伤初愈后已经失去理智的卲逸,容不得一句解释就被赶走了。

文菁心想:“虽然事情已经不可控了,但裴道长至少要听一听水茫茫的话啊!”

“卲逸说过,没有听她解释可能是他这辈子最错的决定。他一个人默默地背井离乡,在外面奋学了三年武。回来后,又只身闯入水家,将水渐鸿的父母家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当然,水氏兄妹都在这一场豪杰中幸免于难。

听着他的讲述,包括那几个女子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万分。

“更可笑的是,当卲逸放下屠刀,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满眼泪水的水渐鸿。她凄然道:裴郎,我一直没有出嫁,在家等了你三年,准备向你解释清楚后再嫁于你。三年前,是哥哥犯下的罪行,为此,我已经说服了父母,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他在拜火教中也再也没有回过家。可没有想到的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说完这句话后,水渐鸿扭头就跑,只留下呆呆立在原地的卲逸。

“自那以后,卲逸就好似那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了半年,然后上了扶摇山。他拜入云霄派门下,为的就是皈依道门,彻底摆脱这段孽缘。

“卲逸慌慌张张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在山下遇到了故人。只不过,故人已经不再是故人,之前的那个纯真少女也变成了江湖男子为之色变的女魔头。在卲逸眼中,那个天真无邪的水渐鸿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水茫茫。

“这么说,水茫茫就是这样出现在江湖的?”宁立本道。文菁心中嗟叹不已:“没想到,裴道长和那水茫茫都是这般苦情之人。”反而对之前惊鸿一笑所做的事情感到同情。

“就在前几日,卲逸忽然提出,要一个人下山,为师以为他只是出去转转。没想到,过了两天,卲逸门下的一个三代弟子来报,说他留了一张字条在房中。接过一看,原来他这次下山,为的就是让这事来个彻底的了断。

“所以说,师父就通知了我们分头去寻,却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是么?”宁立本问道。

“一路追随至扬州,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样,他们二人最多没有逃脱各自的宿命,这一切都和二位见证的施主无关!”白行之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无奈说道。

宁立本歉然道:“刚刚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施主见谅!”徐晟客气道:“宁道长严重了,换做是我,第一反应也会是这样。”

白行之吩咐宁立本将裴、水二人重新安葬,却对徐、文二人恭敬道:“加上那日带道立出不归林那件事,不管怎么说,两位施主于我云霄派都是有恩。贫道不才,若是在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二位的,自当在所不辞!”以他这种坦荡的心性,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小辈而放不下架子,当日在凌霄殿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若是换作平日,对方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面对这样的机会,徐晟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教个自己一招半式。而如今,面对着即将与文菁分别的处境,他已然没有甚么心思来学武。

文菁则是依旧回味在刚刚悲剧的故事中。白行之见二人一副深思的样子,便道:“若是一时没有,那也暂且记下,他日贫道再来报答。”正要带着宁立本离开之时,却听得那几个女子再次哭泣了起来。

“娘娘就这么走了,这可叫我们怎么办哪?”“是啊,我们几个自小都是没人要孤儿,是娘娘收留了我们!”“娘娘,娘娘,你怎么不带着姐妹们一起走啊?”她们几个哭哭啼啼,唠叨着说了好几句。其中一个女子甚至趴在地上哭泣道:“娘娘,你快醒醒啊,娘娘!”

文菁从她们的话中听出了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刚想提议她们可以去百花山庄,却听得白行之的声音道:“几位女施主若不嫌弃,可以到贫道扶摇山暂且安顿。”

“师父!”宁立本讶然道,“我们云霄派如何能长期收留女子?”云霄派自创派以来,一直都是沿袭着出家道士的传统。那时文菁在山上暂住一日,都被安排住在后山客房,从来没有女子长期居住在那的情况。

白行之淡然道:“道立不必担心,为师自有安排!”“道长大叔,我们可不止这几个姐妹,另外十来个只是今天不在这儿而已。”其中一女子道。

白行之没有料到还有十几个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又道:“但来无妨!”那个女子吩咐周围两人道:“姐妹们,去客栈把她们唤来,一起去道家圣地扶摇山。”说完,四散而去。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宁立本急道:“师父,云霄派如何能”“道立!”白行之打断他的话,说道,“扶摇山半山腰有一处道观,为师想安排她们先住在那里!”宁立本辩解道:“可是,同门弟子中难免有一些于女色上意志不坚定的……”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在道法上的修为不够!”白行之淡然道。听到这里,徐晟不禁深有感触:“那云霄派的郭京看到了菁儿就不似出家人应有的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以菁儿的美貌,换做是别人都会这样。想来只有白掌门才是真正的得道之人,面对眼前的绝世女子可以说是都没有多看一眼!”宁立本却是心下暗道:“师父自然是完全不为所动,我和几个师兄弟做到也不困难,可那些普通弟子和三代弟子就不一定了!”不禁为此有些担忧。

白行之长叹一声,道:“贫道这样做,也是让这一段悲情有一个结局。毕竟,孽缘终究是由卲逸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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