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公三人到山下之后,引了马儿,走出几里便寻到了人家,先找了乡里的医师给法曹做了简单处理,取出了箭只,涂了药膏这便包扎了起来。稍后又找了当地的里长带人一起送回县城去了。
这原本是一件歹人伤人事件,但是落到了周围乡民的眼中,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伤人事件了。而是官府带人彻查东山诡异,结果被诡异所伤,狼狈逃出。
就在苗公等人离开之后,东山地区就再次传出了东山诡异,官府不敌,地府敞开,不可接近的说法,一时间诸多乡民再次人心惶惶,逐渐有人开始再次往远处搬离。
苗公等人回到县城之后,不免垂头丧气,找医师给法曹重新诊治后,又亲自上门安慰法曹家人,这一日也就过去了。等到苗公回转住处天色已经擦黑了。
“苗才,你拿我的拜帖去找主簿,就说我稍后前去拜访。
苗才一愣,不明所以:“老爷,去寻项主簿为何要拜帖?”
苗公不禁扶额,摇了摇头这才解释道:“今日一早便有些恶了项主簿,今日前去拜访自然要把礼节做足。若是你直接前去,少不得又生波折,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明言吗?小苗才,你可真让老爷我操心啊。”
苗才闻言有些讪讪,脸上不禁有些泛红,急忙告了一声,带着拜帖去着项主簿了。
项主簿接了拜帖,自然不敢真的收下,依旧还给了苗才,苗才收了拜帖回来通知苗公,而项主簿则开始召唤家人准备晚宴,自己则梳洗换装,算着时间准备到门口迎接苗公。
等到苗公到了门前,项主簿已经等了半天了。两人迎着进去,此时项主簿的晚宴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苗公入席坐下,两人客套两句之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县尉今日探访东山,可有什么收获?”项主簿端起酒杯和苗公喝了一杯,便问了起来。
苗公放下手中酒杯,微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答道:“这次确实是有些鲁莽了,结果反倒是伤了法曹。”
“苗公无需负疚,东山之事由来已久,伤人之事屡有发生,再加上那里山势复杂,难以清剿。此次法曹受伤也是意外,只怪那东山的贼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均是无法无天之徒,县尉初来,对此不了解,却是容易被他们算计。
苗公略一沉吟,他觉得项主簿的话里似乎有一些隐藏的含义,便接着试探性的问道:“项主簿似乎对东山之事有些了解?”
“哈哈,那有什么了解,不过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听说的事情多了一些罢了。”项主簿哈哈一笑,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苗公却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想听听项主簿到底有什么想说的,便又继续说道。
“主簿,我今日去了东山,虽说遭遇了凶险,但是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哦,愿闻其详!”
苗公略一思忖,便继续说道:“昨日东山山体轰鸣,黑云闭月,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说到这里苗公停顿了一下,看向主簿,只见主簿身子微微前倾,像是在仔细倾听苗公的言语。
“经过我实地勘察,我发现,昨夜那里发生了一起由火药引起的大爆炸,致使山体滑坡,山体崩毁,这才造成了昨夜的声势。”
“哦,竟然是火药?”项主簿一愣,不自觉的反问了一句。
“主簿知道火药?”苗公面有异色,因为这时候火药还是一个新鲜事物,并非人人都知。
项主簿自觉地哈哈一笑,忙说道:“火药之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前些年县城整顿军务,倒是有一些火药说是要充作军械,只是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便都堆积在军械库里了,不过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县尉说昨夜东山的动静是火药,可有什么证据?据我所知,火药虽然有些威力,但是却只是明光闪火,却没有什么威力,这些我都是亲眼见过的,所以县尉大人说昨夜的动静是火药造成的,我确实难以相信,更不用说火药造成山体崩毁了。”
苗公闻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项主簿是见过火药的威力的,因此却更不愿因相信火药能够产生如此大的动静,这真是咄咄怪事。
“主簿,我之前研究过方士的炼丹之术,火药也曾了解过,火药按照不同的配方配制,威力大小自然不同,所以我怀疑贼人中也有精通火药配置的人物,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会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药。”
“你说这是新样式的火药?”
项主簿似乎是有些难以相信。
“恩,之前我也曾见过火药燃爆,但是如果说真的要崩毁山体,所需的火药数量肯定不少,这么大量的火药,想要悄无声息的运送上山,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后来我就认为,一定是有一种体积更小,威力更大的火药,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把火药当成一种工具,若是朝廷能够掌握这种火药,或许就能研制出适合作战的火器。”
“县尉在现场可是发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
“不错,我发现在周围散落的碎石上有大量的黑色烟状残留,这些便是火药爆炸后的残留物,之前我曾多次亲见火药燃爆,对此绝对不会认错。”
苗公说的斩钉截铁,项主簿微微颔首,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见项主簿不再说话,苗公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项主簿回过神来,也急忙端起酒杯陪了一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县尉,其实这些事情我不应该跟你说。”
苗公神色一整,做出倾听的姿态,等着项主簿继续说下去。
“修武县的灾难大概是从十几年前开始的,不知怎么的就来了一股强人,在修武境内为非作歹,逼迫当地富户都向着城内集聚,县衙屡次进剿全部失利,损兵折将,后来这些事情上禀到州府,但是却也没能解决,只要大军压境,他们便消失不见,大军一撤,他们便出来变本加厉,几次之后,据说当时的县令也遭到了威胁,但也是无可奈何,最终没曾想县令竟然也承受不住压力,弃官举家潜逃,至今不知所踪。在之后州府震动,彻查此事,此后这修武县城倒也是安宁了一些,只是留下了当时东山的传说。在之后便是刘县令到任,这一任便是十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