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神死了，魔灭了，唯我不朽！

看着系统光幕上浮现出的信息，莱茵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愕然。

“吓疯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冥王竖琴的身上，发现这具原本精致华美的竖琴，竟然好像在打哆嗦？

甚至竖琴的底部，已经悄咪咪的有魔力凝聚出了无形双脚，好像在找机会逃跑一样。

莱茵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笑。

“好歹是神话时代的产物，应该没有那么脆弱，不至于被吓疯吧？”

“都来到我面前了，还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冥王竖琴此刻打了一个激灵。

当莱茵的视线落在它身上时，它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给盯上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塞进嘴里嚼碎。

恐怖，太恐怖！

神话时代落幕后已经这么久了，巫师们都衰弱的不成样子，这是远古归来前最脆弱的时代，可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怪物啊？！

但此刻，它也知道自己无法再掩饰了。

很显然，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看穿，甚至一路来到莱茵的面前，都是经过莱茵的允许。

这也令冥王竖琴在恐惧之余，感到了一阵愤怒。

“你到底把神话时代的产物当作什么了啊！”

“那可是巫师最接近旧日支配者的时代，别小看身为神器的我啊！”

听到冥王竖琴终于开口，莱茵目中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哦？”

“神话时代，最接近旧日支配者的时代？”

“按照我得知的一些历史，巫师掌控魔法的力量起源是最早窃取旧日支配者血脉的神圣二十八家始祖。”

“在此之后，神圣二十八家始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令旧日支配者陷入沉睡，将希望留给后人。”

“在他们之后的那几代巫师，血脉浓度是最高的，魔力、寿命应该都远超凡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神祇，那个时代也是现在所说的神话时代。”

“神话时代持续了如此之久，巫师的文明简直登峰造极，只是神话为何落幕？”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莱茵口中问出的问题，让冥王竖琴也怔了一下。

它也未曾想到，一个生在如此时代的小巫师，竟然对魔法界久远岁月前的历史有如此了解？

片刻后，冥王竖琴冷声道。

“你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听见。”

“这样吧，你靠过来，我说给你听，也只有你能听到。”

莱茵目中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

接着，他还真的如同冥王竖琴所言的那般，朝着冥王竖琴倾耳。

冥王竖琴立刻爆发出杀气十足的铮鸣。

前所未有的庄严、宏大、肃穆、死亡之乐章，在它的弦上拨弄而出，灌入莱茵耳中。

其中还伴随着冥王竖琴的愤怒声音。

“凡人，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要让你知道，亡灵序曲真正的力量，由我演奏出的亡灵序曲，可不是先前封印在水晶球中能比的！”

莱茵此刻的神情则是一阵动容，瞳孔也骤然收缩，显露出一副震撼非常的表情。

“这乐章！”

“这就是神话时代的冥王竖琴亲自演奏的乐章吗？！”

冥王竖琴冷笑。

“怎么？”

“震惊了？”

莱茵神情痛苦，咬牙挣扎，用力晃着脑袋。

“太可怕了，这就是亡灵序曲，我大意了，我没有闪。”

“完了，我现在完了。”

“我得逃出去，不然要是你再演奏的用力一点，我就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了。”

旋即，莱茵就好像是喝醉酒了一样，踉跄迈步，看起来就像是要试图逃离这里。

冥王竖琴却是无情的再奏出了另一种乐章。

“冥河摆渡乐章……”

“听到这乐章的人，灵魂会被冥土的冥河所淹没，在冥河之中漂流，永生永世都要受冥河浸泡之苦。”

“你别想逃。”

莱茵越发痛苦的捂着脑袋。

“什么？”

“除了亡灵序曲，你居然还有冥河摆渡乐章？”

“这真是太……”

“太恐怖了，神话时代的造物，神灵执掌过的神器，恐怖如斯，完全不是现在魔法界的炼金物品可比的。”

“糟了，再这么下去，要是你再加大力度，或者再多演奏出几种恐怖的乐章，我就必死了！”

冥王竖琴愣了一下，心头一阵狐疑。

不是，连续听了亡灵序曲和冥河摆渡乐章，按理来讲，应该已经肉体死亡、灵魂都冥土受苦了吧。

怎么莱茵还叫的这么中气十足的？

不愧是被旧日支配者们注视的存在，真难杀啊！

好在我冥王竖琴技高一筹！

来吧，拼尽我身上残留的所有魔力，还有冥王留下的一丝神力，也要完成任务，灭杀这个小巫师！

接着，冥王竖琴的根根琴弦不停震颤，就像是有一个绝顶的乐师执掌，奏出一首首曾在神话时代令诸神也为之变色的恐怖乐章。

莱茵也非常配合。

每一首乐章，都令莱茵惨叫连连，不停的感叹。

“太强了！”

“太恐怖了！”

“我就快撑不住了！”

“就差一点，要是你再加把劲，我就真不行了啊！”

冥王竖琴咬牙死撑，感觉这真是自己遇到过的最难杀的对手。

但同时，冥王竖琴却也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不知道多少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演奏的这么尽兴。

哪怕是在那神话时代，自己的演奏也是听者寥寥。

纵然是那些强大到被称为神灵的巫师，也鲜少有人能听完自己演奏一段完整的乐章。

更别提是以如此酣畅淋漓的姿态了。

还有，眼前这个名为莱茵·雪诺的小巫师，竟然能在惨叫时还精准分辨出自己所演奏乐章的妙处，似乎对乐理也有非常深入的了解。

真可惜，若不是自己接到了命令，或许莱茵·雪诺可以成为自己最好的听众。

一种淡淡的惆怅在冥王竖琴心头浮现，但演奏的乐章不曾有丝毫停歇。

良久后，它的声音才渐渐低沉了下去。

没了，真的没了。

冥王竖琴已经竭尽自己所能，琴弦都已经在冒火星子，简直已经要燃尽了！

莱茵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冥王竖琴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

“莱茵·雪诺……”

“如果你早生几千年，在那个神话时代……”

“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共同探讨音律，可惜，没有如果……”

“我本想用最后一曲为你送葬的，但我真的已经耗尽魔力了，所有我所知晓的曲子也已经演奏完毕。”

“想来，你也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那我也该……”

但下一刻，本已经失去生息、化作一具尸体的莱茵，则是忽然一跃而起，带着诧异和惋惜，连连摇头道。

“朋友，你真的没了？”

“一首都没了？”

“唉，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就在刚才，冥王竖琴那连番演奏之下，无数神话时代蕴含奇异魔力的乐章此起彼伏，着实是让莱茵听了个爽。

他对于伏羲神天响的感悟，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距离入门本就差的不远的那一线距离，几乎是顷刻而破，而后还在不断提升！

等到冥王竖琴停下来的时候，莱茵对于伏羲神天响的感悟，甚至已经逼近小成。

若是奏出伏羲神天响，那威力，就连莱茵自己都难以预料！

可惜，冥王竖琴是真的被掏空了。

不然若是它还能拿出更强大的乐章，莱茵兴许有那么一点可能直接伏羲神天响小成！

莱茵的可惜是真的。

但在冥王竖琴听来，却像是一个个耳光在打着它的脸，如果它有脸的话。

看着完好无损甚至有种神清气爽感觉的莱茵，冥王竖琴愤怒的低鸣响起。

“你刚刚都是装出来的？”

“那些乐章根本就没有伤到你，你完全是在戏弄我？！”

“小巫师，你本可以直接灭杀我！”

莱茵则是叹了口气，真诚的道。

“不要这么说，戏弄什么的也太伤人了。”

“虽然说我的手段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表演的成分，但我想听你演奏的心是真诚的啊。”

“我只是怕你中途不演奏了，所以才中途来了个即兴表演，都是为了多听几首啊。”

“朋友，让我听了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乐章，我是真的想跟你说声谢谢。”

冥王竖琴顿了顿。

莫名的，它心头的屈辱和愤怒都少了许多。

如果是为了听自己演奏乐章才这么做的话，这个小巫师，还是很有品味的嘛！

那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更何况……

自己全力以赴都奈何不了莱茵丝毫，就算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

冥王竖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再度感叹莱茵生错了时代。

“你要是生在神话时代的话，该多好。”

“哪怕是那些主神的子嗣，我也从未见过有你这么恐怖的天赋和能力。”

“在那个时代，你的天赋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有你在的话，或许神话时代的结局会被改写也说不定。”

此时，莱茵再度问出了先前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神话时代到底是怎么落幕的。”

这一次，冥王竖琴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神话时代，那是一个犹如黄金般璀璨、耀眼的时代。”

“我们一度以为，这个时代就会是永恒，会将巫师的荣光铭刻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中。”

“先祖们窃取了旧日的血脉，旧日支配者一个个的陷入了沉睡，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渐渐从世上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巫师在掌控这个世界。”

“拥有旧日血脉的巫师，几乎可以达成任何奇迹，在那个时代，巫师奉为神明。”

“当然，一开始的巫师还是非常谨慎的，毕竟旧日的强大与恐怖还未从这世上散去，靠着窃取来的血脉要如何永远击败旧日，这也是一个似乎非常困难的命题。”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本来预估会用数百上千年去探索的命题，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有了突破。”

“巫师发现了信仰的作用，来自普通人的信仰竟然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其融入自身，可以让魔力不断提升。”

“那时候的巫师们都陷入了对信仰的疯狂追逐之中，都觉得这是上天的礼物，是超越旧日支配者、彻底夺取其权柄的机会。”

听到这，莱茵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信仰？

也就是说，香火愿力？

神话时代的巫师竟然发现了这个秘密，甚至能够对香火愿力加以利用？

这令他也是颇为恍然。

香火愿力能够快速增加力量，这在封神之后的洪荒也是一个共识。

难怪神话时代的巫师强度高的离谱，原来是信仰的功效。

不过同时，莱茵也不得不叹了口气。

香火愿力虽好，可若是不得其法，一味贪多，那补药吃多了反而可能会变成毒药！

哪怕是在洪荒，走香火神道的修士都得用各种手段去化解香火的弊端，想要增加信仰是一件很谨慎的事情。

可显然，尝到香火甜头的远古巫师们还没有这个机会去了解这一点。

接下来，冥王竖琴的讲述也印证了莱茵的猜测。

“那是巫师力量飞速膨胀的时代，雷、电、风、云、大地、海洋甚至时间和空间，都被巫师的力量所触及。”

“被尊奉为神的巫师自诩掌握了世界的一切真理。”

“可随着信仰的继续增多，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各地最强大的巫师，相继出现了幻觉，嘈杂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出现……”

“然后曾经伟大的神灵，一个接一个的陷入了疯狂，祂们体内的旧日血脉开始不可逆转的异化。”

“魔法造就的巍峨神山，成为了布满粘液和血肉的诡异不祥之所。”

“妄图取代旧日的巫师，还没有直面旧日，便已经沦丧大半。”

“最后的幸存者集结起来，找到了一尊旧日的国度，试图在自己异化前斩杀旧日，夺取权柄，结果却在直面旧日的瞬间化为一个个怪物，反倒是成了依附于旧日的眷属。”

“神话时代，就这样在疯狂中落幕。”

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冥王竖琴的声音都在发抖。

显然，当年发生的恐怖事情，早已经令这自诩为神器的造物感到彻骨的恐惧。

对于旧日，它已难以再提起对抗的勇气。

毕竟就连它的主人，按照它的讲述，都从名为哈迪斯的神祇变成了名为普鲁托的旧日眷属。

掌控雷电被尊为神王的巫师宙斯，在疯狂中化为了名为朱庇特的邪物。

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竖琴，它能怎么办呢？

“所以当旧日支配者的意识落在我身上，让我提前苏醒以灭杀你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旧日的意志是不可违抗的。”

“如果你生在神话时代，或许会成为比宙斯、奥丁等神王更加强大的巫师，或许，你真的能够击杀一尊旧日，夺取其权柄。”

“但太晚了，你晚生了好几千年，已经没有人可以与你并肩作战，这个时代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莱茵静静听完了冥王竖琴的讲述。

但出乎冥王竖琴的预料，莱茵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慌。

仿佛神话时代的落幕，并不能撼动他的心境。

甚至针对冥王竖琴最后的惋惜之语，莱茵还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生错了时代，这个时代不足以支撑我与旧日对抗吗？那倒也未必。”

“只有弱者，才遵从时代。”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创造属于自己的时代。”

“是，神话时代已经落幕，神死了，魔灭了，但那又如何？”

“无需与众神并肩，我自会超越众神，不朽不灭。”

冥王竖琴顿在了那里。

眼前这个小巫师，知道他在说什么样的话语吗？

如果是以前，冥王竖琴会嗤笑莱茵的狂妄。

但现在，想到莱茵的表现，还有自己从莱茵身上看到的不知是幻觉还是未来的景象，冥王竖琴油然而生了一个念头。

“或许，他真的可以？”

接着，它叹了口气。

“或许吧，但我是看不到那一幕了。”

“小巫师，我已经尽力去完成旧日支配者们的命令，但我已经耗尽了魔力，这也怪不得我了。”

“接下来我又要陷入沉睡，在远古归来的前夕，黑暗神话的时代会先行一步归来，那时我也将彻底苏醒。”

“希望那时候，我还能见到你吧。”

旋即，冥王竖琴身上散发出的魔力波动渐渐衰弱了下去。

但蓦然间，莱茵却感到了一股极为强横的疯狂气息从冥王竖琴之中涌动。

同时，系统光幕上也有混沌字迹在疯狂浮现。

罗睺之宝中蕴含的杀戮大道，已经只剩碎片，遇到你所领悟的杀戮剑道，难以造成杀伤，甚至隐隐间与你产生共鸣】

但诸圣算无遗策，罗睺之宝奈何你不得，祂们岂会不知？】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是罗睺之宝】

冥王竖琴此刻也发出阵阵哀鸣，嘈杂混乱的声响发出。

恐怖的异变在它身上产生。

一根根的琴弦，变成了黏腻的触手。

精美的琴身上涌出了腥臭的粘液。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它口中发出。

“原来从一开始，旧日支配者们就没指望过我的乐章。”

“从头到尾，祂们需要的只是我，一件神器，足以承载旧日支配者的些许力量。”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不是巫师能够对抗的。”

“莱茵·雪诺，逃，快逃，我撑不住了……”

下一刻，前所未有嘈杂的乐章爆发，充斥着混乱与疯狂。

在其中，莱茵好像看到了神话落寞、神灵癫狂异化、诸神黄昏的景象。

如果非要给这乐章取个名字的话，那可以说这便是诸神黄昏之乐章！

莱茵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几乎已经异化完全的冥王竖琴，低声道。

“你之前说我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好吧，既然你认我是个朋友，那我听了你这么多乐章，在最后的时刻，也理应让你听一听我的乐章。”

诸神黄昏的乐章中，莱茵对于伏羲神天响的感悟，再度增长一截。

这门顶级神通，赫然被他习练到了放眼洪荒都少见的小成地步！

旋即，莱茵伸手，搭在冥王竖琴未曾异化的最后一根琴弦上，闭上了眼睛。

弹指，抚琴。

“这一曲名为——”

“伏羲神天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