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方蒙蒙亮,便有一人自皇城中离开,策马扬鞭,飞驰向城外的火羽军驻地。
“周皇还真是性急,不过过了一天,连那群叛乱之臣都未曾完全处理完,便已派人持令去围剿三寺之人了。”
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座酒楼上,一个脑袋光光的身影看着这传令的太监自楼前街道上骑马而过,不由轻声说道。
“这昏君,哼!”在说话人身边,同样的光头身影哼声道。
“昏君?能提前预测这场政变,对其中细节了如指掌的帝皇可不是昏君啊。”释觉轻轻摇头,道。
“而且,此次也是我禅宗理亏。百空禅师等人还是太急躁了,直接用嘴粗暴的方式对抗,结果反倒是将自己性命都给搭上了。”
释觉说着,对身旁的另一个中年和尚道:“师叔,心意寺的三家寺院的僧人撤得如何?”
不说还好,一说心坛便怒上心头,只听他冷声道:“这昏君,竟是雇了血衣楼的杀手提前下手。早在昨晚,便有杀手不断袭击撤回大乾的三寺僧人。不过一个晚上,便伺机刺杀了几十人,还大大拖延了他们的撤退。
若是在任由这些杀手放肆下去,三寺僧众,说不定就要全数折在北周。”
“血衣楼,青龙会的余孽吗”释觉喃喃念道。
作为脱胎于青龙会的组织,血衣楼在成功完成几单买卖后,便借由青龙会的余威,在杀手界站住了脚跟。如今,血衣楼在北周的名声已经快要赶上当初的青龙会了。
而且由于血衣楼只做杀手买卖,不像青龙会那般横行无忌,肆意乱杀,所以血衣楼在杀手界的正面名声其实要高过青龙会的。
释觉一想到青龙会,就想到那位和自己合作过数次的青龙会龙首公子羽,以及那颗气血被公子羽完全炼化的肉舍利。
释觉一直都不相信,公子羽会这般简单的就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在也不曾出现过。
能够逃脱心缘方丈的锁定的公子羽,就这么被人杀了。这等可笑的事情,打死释觉都不相信。
“让人盯紧血衣楼,一切蛛丝马迹都别放过!”释觉说道。
虽是师叔,但实际上,心坛却十分听从释觉的命令,不过在接受命令之时,心坛还是好奇地问道:“释觉师侄,你这是”
“找人,”释觉目光转向远处搞出皇城城墙近半个身体的通天巨像,“找一个已死的死人”
公子羽,就让贫僧看看,你能躲多久。
心坛下去写书信通知北周各地的禅宗寺院,释觉则默默看着那座高高的巨像。
巨像和昨日不同了。
自从昨晚突然启动后,巨像就不再静默,一直在吞吐着天地元气。即便是如今这看似已然沉静的状况,巨像也是一直在运作着。
不想昨日白天那般声势巨大,但却是深远悠长,犹如一条河流,流水潺潺,无休无止。
释觉对于道家精义也是颇为了解,对于这种情况,他不由想起一句道家明言:
天一生水,生生不息。
自昨夜到现在,这股无形的吞吐波动便一直在持续,且目测还将要持续很久。
感受着那股无形又有力的呼吸,释觉不禁脸泛敬佩之色,“妖道清羽,果真是才情不凡。”
这有规律的波动,分明是一种吐纳法。若是皇城周围的人能够以自己的呼吸和这波动同调,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像是释觉这等神元境巅峰的武者,更是能够以此窥探到这修炼者莫测的修为。
“这修炼之人,若是妖道的话,我等日后于北周的道路,却是难走了。”
龙脉不可轻动。这道理,就连释觉这方外之人也是清楚。
若是周皇能允许那妖道以龙脉之气来助益修炼,那交情,可是佛门拍马都及不上的。此时若是清羽张口要支持道门,佛门在北周地界上就又要添一个对手了。
“信写好了。”心坛将信件交于释觉过目。
释觉看也不看,只是摆摆手道:“那便发出去吧。”
心坛依言要出外发信。
“心坛师叔”
“嗯?”心坛疑惑地转头。
“师侄要走了。”
“这释觉师侄”心坛有些瞠目结舌地道。
明明是你说要来主持神都的事宜的,结果刚呆了三天不到,便要离开,要不要这么任性啊。
释觉也是看出了心坛的想法,他只是摇头道:“没办法,见识过妖道的手段之后,师侄可是没信心和这妖道斗了。”
释觉抬手指了指那高高的通天巨像,“若是借由巨像修炼之人是妖道的话,此人功力定当突飞猛进。这等敌手,师侄可是完全没信心对付。就是一时得手凭心计占得上风,也会被对方直接靠实力反压回来。”
“那该如何?”心坛道。
他虽然也是真丹境,但是实力在真丹境上实在派不上号,并且也不会使什么诡计手段。面对妖道,心坛知晓自己只会比释觉更不堪。
“让心慧师叔来吧。”释觉道。
大禅寺新任罗汉堂首座心慧,地榜第六的大高手。曾经于神都城外无伤废了张元风的修为,击破丹田,破灭心境,令张元风从真丹境的陆地神仙变成了移动都要靠人推轮椅的废人。
若是心慧前来,攻守马上就要易位。地榜第六的实力,可是那么好达到的。妖道虽强,但是释觉和心坛都不会认为他强到心慧那种地步。
若是与心慧对敌,二人可以肯定,张元风就是妖道的前车之鉴。
“若是心慧师兄前来,我等无忧矣。”心坛高兴道。
“嗯,”释觉轻轻点头,“师侄今日就启程返回,让心慧师叔前来神都坐镇。”
“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妖道如此慑人的实力,师侄可不想下次还是要灰溜溜地回去。”
“释觉你是想”心坛一下子想到某种可能性。
“是的,闭关。不到真丹,我誓不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