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李良看见小布袋里的纸条脸都绿了。

昨夜李掌柜在破茅屋拿走旋珠放在桌子的小布袋。

回家以后，把伙计们清退。自己躲在房间。

偷偷观看。这一看。李掌柜脑袋也嗡的一声。

李掌柜拿着那个纸条，足足愣了半天。

他想夜半时分去一趟旋珠的住处。一想，不妥。

这布袋了的纸条虽然是旋珠放在破旧茅屋里的。

但是，旋珠并没有看见刘晓茹。

欧阳小山说的，旋珠要款待刘晓茹的话，没有踪影。

那个在茅屋跑掉的人，伙计们也没看清面貌。

不过，看样子是十有八九是刘晓茹。

不然旋珠为什么那么听话就把东西放桌子上了呢。

李掌柜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没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那字条上写的什么啊？以至于李掌柜和李良都抓心挠肝的。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良源灭。”

李良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刘晓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

凡事有什么动向提到良字。那就是有危机了。

他处在风口浪尖。要小心。否则一定有不测。

所以这李良看到纸条上有个良字，还有一个灭字。

心就开始噗通噗通的跳。腿就有点软。

也不是说这李良多么软弱，实在是他知道刘晓茹的每一次告诫。

都会有人消失。

这么多年了。已经有不少人莫名失踪了。

所以，他心里打鼓。真的害怕了。

李掌柜看见李良的神态。有一点奇怪。就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李良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喝了几口。努力平复自己情绪。

他谨慎地看看窗外。又仰头看看屋顶。

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一般。他咽了一口吐沫：

“掌柜的，我是有点担心，我们俩最近要谨言慎行。

别招惹什么人。免得有什么祸事。”

李掌柜马上打断他。

“你这个人就是畏畏缩缩。你和那女人鬼混，你咋那么大胆子呢。

对了，这刘晓茹前几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李掌柜的声音就像从地府里传出来的样子。阴冷阴冷的。

李良斜了一眼李掌柜。

“掌柜的，你是不是盼望能出点什么事情。

我和那女人怎么了？旋珠不也是家喻户晓了吗？

打人不打脸，说话别揭短。

这李掌柜自从旋珠搬出饭庄。很忌讳别人提到旋珠母子。

现在李良居然拿这事来反驳他。他心里就动了气。

他忽然一阵诡异的笑：

“我说李良，那个良灭，不会说的是你吧？

哈哈，这可是旋珠送给刘晓茹的。

难不成有人要刘晓茹除掉你？良灭啊！”

李良都气哆嗦了。

心想这王八蛋李掌柜，没一句好话。真是老糊涂了。

那上面明明也有李掌柜的的名字。他自己居然没看出来什么味道。

李良眼珠一转：

“掌柜的，你联想的可真丰富。那上面可是良源灭。

如果那个良是指我。您可别落下那个源字。”

李良挑衅一般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愣了一下。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有我什么事呢。不就是源么。”

李良发出一阵未有过的笑声。

又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戏谑地对李掌柜说了一句：

“好好想想。李掌柜。”

“我想什么？你灭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嘿嘿，李掌柜，您别是忘了，您的名字里有个源字。”

李良虽然笑着。但是心里很不舒服。

他看着李掌柜那副嘴脸。破天荒的，他觉得是那样让人讨厌。

这段时日以来。若不是刘晓茹暗暗警告他，别和李掌柜闹得太僵。他早就想收拾一顿这家伙了。

太气人了。李掌柜却总是戳他的痛处。

如今又拿出个纸条。

不过这个纸条无论是李掌柜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都让李良心七上八下起来。

李良有些郁郁寡欢地离开饭庄。这回轮到李掌柜发呆了。

李良最后那句话一下子让他心里一哆嗦。

他双手搅在一起。头往后一仰。瞪着天花板。

“良源灭，良源灭，良源灭......。”

李掌柜自言自语地小声叨唠。

这一叨唠不要紧。他情不自禁就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眼睛里满是惊悚和绝望的神情。

“源......源......源......源灭！”

李掌柜颤抖着站立起来。

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名字叫李源！叫李源呐！

他眼睛死死地盯住窗外，就好像外面有人要进来一样。

右手做出一个阻挡的姿态。

“别......别......。”

李掌柜说着，忽然间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满脸的颓丧。目光呆滞。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他坐在那里，就像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意念。有的只是颤抖和慌乱。

这个情形一直持续到欧阳小山来叫他。

说镇上孙员外家女儿请吃定亲酒。请李掌柜去参加。李掌柜此刻完全不在状态。他抓住欧阳小山的手。

“替我告诉孙员外，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往。对了，从今天起，饭庄有什么外来客人，一定先通知我。”

李掌柜用力拉住欧阳小山。以至于欧阳小山不得不使出浑身的气力去搀扶李掌柜。

扶起李掌柜的瞬间。欧阳小山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个布袋和布袋旁边的纸条。手刚伸向纸条。顿了一下。他收回自己的手。搀扶着李掌柜躺下休息。

李掌柜就像失去知觉一般。满脸的不知所以。欧阳小山一放手。他瞬间就躺倒在船上。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欧阳小山喊了几句：

“掌柜的，掌柜的，您没事吧？”

李掌柜费力地抬起手。挥了一下。欧阳小山看了一眼李掌柜。悄悄退了出去。

欧阳小山离开李掌柜的房间。迅速回到自己的家。旋珠正在和小山的娘站在门口张望。

小山匆匆跑过来。若水待小山进来。马上关闭柴门。几个人一同进了屋子。

“娘，您现在去告诉七姑娘，李掌柜看了一个纸条后。完全崩溃了。现在躺在房间里。形如死尸一般。

旋珠，李掌柜说不定这几天会找你。破茅屋的事情。你自己掂量着说。七姑娘......”

旋珠的眉头动了一下。小山那句李掌柜看了纸条就崩溃的字样。她似乎很开心。于是笑眯眯地说

“小山，你就别七姑娘八姑娘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七姑娘的亲弟弟了。听你这么说七姑娘，真别扭。”旋珠说着抿嘴笑了。

欧阳小山摸摸后脑勺。看看他娘若水“娘......”

“小山，旋珠也是苦命的人，她看出来你和七姑娘太眼神，神态都太像了，就问我。你在柳河码头喊七姑娘姐姐。旋珠也听见了。我就告诉她了。孩子，我相信旋珠。她不会乱讲。”

欧阳小山一下子脸还红了。嘿嘿傻笑了一下。嘱咐旋珠自己多注意安全。防患未然。同时告诉旋珠。龙少爷在他住的地方按照七姑娘的意思，安排人保护她，如有意外，就像她家旁边收废品的大哥求救就可以。

旋珠一听。那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有经历的过人才能体验到。无亲无故的，只是因为一句承诺，七姑娘就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如果不是欧阳小山这么说。怕是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旋珠心里对七姑娘梅如雪的感激之情。那是达到了顶端！

欧阳小山还告诉旋珠，以后尽量不要和他娘若水在一起。因为镇上有人说风凉话了。

“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我知道谁说风凉话。不就是李良和秦羽吗？这两家伙。我发现他们是蔫坏蔫坏的。尤其是那个李良。看似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一开口就像吃了狗屎一般让人恶心。见风使舵，专门向上溜须拍马......”

小山的娘笑了。说：

“小山，你毕竟年龄还小。那些风言风语算不了什么。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别人嚼舌头。娘都不在意。你还上了心了。让他们说去吧。”

欧阳小山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娘，我得回饭庄，时间长了不好。”

看着小山离开的背影。若水说道：

“这小子，长大了，心眼多了”

“也难怪，这么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被人家在背地里说给我们家小冰当后爹，挂不住面子。”旋珠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旋珠，你别想那么多，咱们是好邻居，互相帮助。清者自清。总是在意别人的话，那我们会活的很累。别理他们。”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向若水那样，活的坦坦荡荡，从不解释什么。就是过自己的生活。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