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记从善如流,才是真的令人佩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能光考虑城市居民的安危,广大的乡镇农村同样是我们国家的根本。”
“乡下老旧的危房很难扛得住台风的摧残,宜责成专人负责调查统计,情况严重的须临时集中迁至安全地带。民以食为天,粮田也要做好防洪排涝工作,不能因为我们的疏忽,导致老百姓颗粒无收。”
“莫先生,我知道你不喜为官,但是仍然希望你留下来。我可以给你安排个临时职务,帮我度过台风侵袭的这段时期。有你在,随时提醒我,想必能减少很多工作上的失误。就算为全省人民着想,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靳书记言重了,对不起,我也无法答应你的请求。滨州市才是本次台风的登陆口,那里情况更危急,也更需要我。您说的不错,是人就会有私心,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滨州,我不能在最危险的时候,离开他们。”
“我已经欠了父母十年的赡养义务,也欠了妻子十年的濡沫之情。在我心里,他她们才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唯有保证父母妻子,家人朋友安然无恙之后,我才会顾及其他。”
“这倒不是莫某自私,舍小家顾大家的大义我也做不到。莫某以为道德不是用来绑架的,圣人也说百善孝为先,是以我首先要照顾的是父母和家庭,请你谅解。”
“我给你和聂老留下一颗丹药,最近可能无法来省城为你们调理身体,直到台风过去。其实只要靳书记重视预防工作,我在与不在,并无多大的影响。个人的能力在大势之前,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不是么?”
“好了,聂老的身体已初步稳定下来,服下丹药后,自会慢慢恢复健康状态,不用担心。一会就告辞了,连夜赶回滨州。我的庄园虽说是新建的,比较牢固,但也要防止山体滑坡,泥石流冲击,必须尽早检查,排除这个隐患。滨州市委,就劳烦你安排他们前期预防工作。”
“莫先生,吃了饭再走吧,再急也不争这一顿饭的时间。反正有事情也得明天白天才能做,大晚上的能做什么。滨州市的防风防汛工作,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下去,有一星期的准备,应该不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现在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情。等台风过去,我请你和聂老去我的庄园作客,品尝正宗的农家特色。吃惯了粗茶淡饭,再吃城里的饭菜,还真的提不起兴致,也没什么胃口。”
“好!我们一定去。莫先生的酒菜哪里是什么粗茶淡饭啊!我巴不得天天品尝呢,绝不会有腻味的时候,可惜路程太远,没那个口福啊!”
莫一凡起出聂老身上的银针,对欲要张口致谢的他说道:“聂老感觉好多了吧?让您这么大的年纪,在莫家村等了那么些天,真是对不起。当时那么多人,我的庄园也接待不了,只能委屈您老了。”
“感谢的话,您不必多说,要谢还是谢靳书记吧。正是书记介绍您老的生平为人,方才令我因敬佩而出手,也是你我彼此之间有这段缘分,否则就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莫先生执意要走,那我就不多留了。我派车送你回去吧,这个点也没有班车去滨州了。”
“不用,我自己有车,无须书记麻烦,二位请留步,回头再见。”
靳东升知道莫一凡去意已决,拉住聂老,示意他不要开口。莫一凡既出手相助,就不是图他感谢之言,客套应酬之语不说也罢。
“东升,你拉住我,不让我说话干什么?这位莫大师果然是医国圣手,就这么几根银针,比那些三甲医院的所谓专家教授强了十万八千里。我现在觉得精神好多了,你不让我谢谢人家,岂不太过失礼?”
“你是不了解莫先生此人,他要不想替你医治,礼再多又有什么用?莫先生不是金钱和权势可以绑架的。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又不是没听到,道德同样无法令他折节。”
“奇人之所以是奇人,他们有自己衡量世人的标准,有自己的处世之道。便是你我,在他眼里与普通人亦并无二致。所幸,莫先生愿意为你我调理身体,这就足够了。若你我官风不正,声名恶劣,只怕就无缘与这样的奇人产生交集。从这一点看来,莫先生乃是心存正义,嫉恶如仇之人。于你我,于社会都是好事,你说不是吗?”
靳东升和聂老的对话,莫一凡并未听到,也不关心。事实上,他离开省城,车开至无人处,便直接瞬移回到了庄园。超强台风将至,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若是愿意,他完全有能力令台风改道或转移他处。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强台风转到哪里都一场灾难,即便是无人处,也有其他生灵存在。保护一方人类,害了另一方生灵,这不是一名追寻大道的修士应该做的事。何况人类拥有无上的智慧,可以使用千百种方法抵御台风的侵袭,将损伤降至最低。而地球上尚处于蒙昧的动物,只能在天灾下听天由命。哪怕凶猛如老虎雄狮,在超强台风之中,生命一样显得脆弱不堪。
然而,不管怎么说,亲人朋友,莫一凡却必须尽量照顾周全。到了庄园之中,见孟子云正陪着父亲喝茶闲聊,莫一凡笑道:“老孟啊,你一会打个电话给儿子和媳妇,让他们周末带着孩子过来聚聚。你来了都几个月了,就不想念他们么?”
“什么意思,这是要赶我走哇?几个月而已,吃不穷你这地主老财吧?”孟子云笑道。凭两人多年的交情,说话自然百无禁忌。
“得、得,好心不落好报,懒得跟你解释,你自己看着办吧。过几天,我不催,你也得急着打电话回家。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老爷子你看,这家伙撂下句没头没尾的话,居然就这么走了,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到底几个意思啊?”
“喝茶,喝茶,理他做甚?一天到睌不见个人影不着家的,也不知都忙些什么。”老爷子习惯了二人的斗嘴,漫不经心的劝道。
“蕙兰,你打电话给两个孩子吧,周末让他们两家都过来吃顿饭。”
“喛,一凡你终于愿意接受他们了吗?孩子也有孩子的难处,他们也都认识到不是了,只是没有你点头,都不敢来家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岂是无情无义之人。过几天,将会有超强台风从我们这里登陆,若不是怕他们发生意外,这个家门我暂时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这次的台风不比以往,在我们这里算是百年不遇的,相当危险。不让他们两家过来,你一定不会放心的。等台风过去,让他们赶紧走,蕙兰你不许给他们钱物,这些东西,必须为自己曾经的过错赎罪。光认识到错误有什么用,远远不够抵偿过错。我要看看在他们眼里,到底是金钱重要,还是亲情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