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扶你回去躺着。”小丫鬟冲着张忘关心的说到。
“扶我去院子里走走吧。”张忘看了一眼正努力的搀扶住自己的小丫鬟叹了一口气说道:“光躺着也没什么用处,走动走动说不定回复的更快一些。”
“好。”小丫鬟应道:“少爷你小心一点。”
说罢小丫鬟骆鹃便搀扶着张忘向着外面走去,虽然她不知道扶着少爷出去对伤情究竟有没有好处,然而既然少爷这么说了,终究不会有什么错。
前身父母留给张忘的这一处院子除了没有倒座(四合院跟正房相对的房屋)外有些类似后世的四合院,张忘的居所自然是位置最佳的正房里,从张忘的屋子往外走首先经过的便是小丫鬟骆鹃所居住的偏房,再走才是外面的院落。
然而刚刚到了偏房,张忘一看之下却是再也挪不动脚步。
自己的屋里好歹还有张胡床有床棉被,然而小丫鬟所住的偏方里竟然除了一丛干草,竟然什么都没有。
干草上依稀能够看得出有个人形,这显然就是小丫鬟骆鹃睡觉的地方!
张忘缓缓的闭上眼睛从接受的记忆中搜寻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小姑娘在干草中睡觉的原因。
归根结底还在自己的前身上,原本小丫鬟这里是有床有被褥的,然而前一阵子在赌场输疯了眼的前身,几乎把家里能拿得动的东西全部都抱去了典铺换了钱了。
小丫鬟睡觉的床当了千钱,而被褥仅仅当了十钱。
想明白了小丫鬟如此处境的原因,再一联想小丫鬟的不离不弃,张忘已经想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心中骂前身人渣!
“我不该把你的床和被褥典当。”张忘看着因为自己止住脚步有些慌张的小丫鬟轻声说道。
虽然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是自己的前身,然而这具身体现在终究是属于自己,张忘觉得他有必要代替前身向丫鬟道个歉。
然而张忘一说完,搀扶着自己的小丫鬟一张小脸上却是立即晴转多云再转为阴天。
片刻的时间眼瞅着甚至要落下泪来。
“少爷,不要把我也卖了好不好,小鹃以后一定号好好做工很听话很听话。”
小丫鬟带着哭音说道。
在这个时代奴婢说是主人的私有物品都不为过,是没有多少人权的,哪有主人向奴婢道歉的可能。
张忘这么一说,小丫鬟第一反映就是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少爷真的生气了,卖完了床铺被褥又要把自己卖掉。
小丫鬟想想如今除了这一处院落,少爷能卖的东西也就自己了。
而张忘也被小丫鬟的脑回路搞的有点晕,只得换回正常的语气安慰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卖掉的。”
听到了张忘肯定的答复,小丫鬟的一张俏脸这才恢复了光彩。
“扶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好。”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张忘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唯一一处不动产。
张忘原本还想着要是还有点值钱东西的话,可以卖掉弄点本钱去外面看看能不能赚钱点。
一看之下心里完全是拔凉拔凉的,自己这个前身搜刮的真是干净啊,竟然一点东西都没给自己留下。
“我们家里还有多少钱现在?”张忘无奈之下恬着脸冲着小丫鬟问道。
平日里自己的吃饭问题都是小丫鬟负责的,她对家里的情况应该更加的了解一些。
张忘一问到钱的事情,小丫鬟明显的有些迟疑,实在是张忘的黑历史实在有些多,钱到了少爷的手里,出去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扔到妓院或者赌场。
自己出去做工赚的那一点钱,在买了自己和少爷吃的粮食之后,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这还是在自己每日只吃一点麦饭的前提下。
不过片刻之后小丫鬟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少爷我们家里还有七十六钱,只够我们吃饭的了。”
看张忘眉头有些微皱,小丫鬟继续说道:“我以后我做工回来再多帮几户人家浆洗衣服,到时候就可以赚些钱给少爷买上一角肉吃了。”
听到小丫鬟这等时刻还在想着赚钱为自己买肉吃,张忘的心中突然一痛。
“钱的事少爷会想办法,你莫要太辛苦了。”张忘说道。
“啊~”就在这时小丫鬟突然间尖叫一声说道:“我差点忘了,胡大户家管事让我今上午去府上一起收拾院子哩。”
“少爷,我先送您回屋,等下午散了工再扶您出去走走,要是去晚了,胡大户会扣工钱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说道。
看小丫鬟一脸焦急的神色,张忘只能依言让小丫鬟将自己送到了屋子里再次躺下。
……
张开叔侄离开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张开的住处。
张开虽然在临漳县里有个差事,属于半个官面上的人物,然而他的住处论起面积却不比张忘的那处宅子大上多少。
由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张正对张忘的宅子亦是垂涎不已了。
张开一屁股坐到了堂屋里,看了一眼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张正,气依然不打一处出。
“叔父,您答应我要替我谋来张忘的那小子的宅子和奴婢的呀,可不能说话不算啊。”显然张正没有多少眼力劲,并没有看出张开此时正在气头上。
张正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张开怒火顿生,从一旁抄起一个碗碟便冲着张正丢了过去,正中张正的额头。
一股鲜血顿时从张正的额头流淌而下。
“你说张忘那小子被妓院的人打死了,为了避免族产外流,老夫这才豁着一张老脸替你去讨要宅院。
你不要告诉我我们刚才看的人是张忘的魂灵!”张开愤愤难平的指着张正呵斥道。
张正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孝终里除了张忘之外的第二人渣,一点喝骂又怎么会放在心上,然而张正这一会却是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脸的悲愤。
“叔父,我父亲临死之前你可是答应他会好好照料我的,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父亲啊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啊,你一死叔父他就不管我了啊,他只顾着自己吃好穿暖晚上有婆娘暖被窝,我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啊。还亏你们二老对他那么好!”
说到这里,张正所幸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起自己的父母起来。
张开兄弟二人年龄相差悬殊,在张开出生时自己的大兄也是张正的父亲已经成家了。
张开出生之后不久父母便去世了,是自己的兄长夫妻二人将自己拉扯大的,就连自己的婚事当时都是兄长一手操办的,所以兄长故去之后张开才对兄长这个幼子如此的照顾。
这会听到张正在那哭诉,张开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叔父不是不替你谋划,而是张忘也是我张氏族人,我要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上去索要,实在是有些不妥,凡是都要想一个万全的方法!”
张正等着就是张开这一句话,张开说完他立马一脸阴沉的谋划道:“这有何难,我听说张忘那小子昨夜是因为嫖妓没给钱这才被打死的。
您不是和妓院的老鸨虔婆婆是老相好吗,只要您去和她说一声让她派人去张忘那里索要嫖资就可以了。
张忘家底都卖干净了肯定没钱还债。
到时候我们可以伪造上一份张忘昨晚已经将骆鹃那小丫鬟抵给妓院的文书,若是张忘拿不出钱来我们不就理所当然的把那丫头给我弄来了。
张忘没有了那小丫头照料,一身是伤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到时侯我自然有手段让他死的悄无声息,让谁也怀疑不到我们叔侄身上,他的那处宅子不还是我的。”
张正将自己计谋对自己的叔父和盘托出。
然而张开此时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说起来这可是谋害同族的罪名。
“叔父,我父亲可就我这一个儿子,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绝了后!”张正继续冲着张开诉到。
“可这典押奴婢的文书……”张开纠结到。
”文书的事您就交给我吧,再说咱们孝终里的里正王老与您不是一向交好吗,到时候您和王老一口咬定文书是真的,他张忘又能如何!”
“叔父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向您保证,只要张忘的宅子和丫鬟一到手,我一定好好治业,然后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此事你知我知不可为外人所明。”再张正的纠缠下,张开沉思了一阵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毕竟比起张忘这个普通的族人,还是自己的侄子更加的亲一些,为张开谋来这些也算报答了自己大兄的养育之恩。
“我今晚便去联络王里正和虔婆婆,文书的事你去准备好。”张开凝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