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天,几声鹰啸划破长空。
黄云缭绕着高耸入云的巴别塔。
这座古老的石塔已经拥有了五千多年的历史了。在魔法的保存下仍然完好如初,只是岁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石塔之顶是一片琼林,暗香拂柳。其间站着一位少女。
这少女头饰凤冠,额上戴着碧玉牡丹抹额,身着红裳与金丝腰带,衣袖在风中袅娜舞动。
衣袖搭在石塔边缘的白玉栏杆上,衣带上系着的白玉环被风吹着,不断地和栏杆碰撞,清脆的叮响不绝于耳。
少女的臂肘枕栏杆上,拖着香腮,望着天边最像棉花糖的那一抹云彩,愣愣地出神。
几只黄鹂落到了琼林之中,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争吵,又仿佛在嬉笑。
忽然之间,它们尽数扑洛洛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林中响起了沙沙的脚步,一位老人踏着堆积的落叶,走向了观景台旁发呆的少女。
这位老人穿着麻布长袍,衣衫素净,宛如庙里那不食荤腥的的苦修士一样。他那苍老的身影,以及简单的衣裳,都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但是他站在这中间,又仿佛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他的身体与精神本来便是这天地间的一部分一样,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显得突兀。
唯有合乎大道之人,方能达到这一步。
老者缓步走到了少女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而少女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一样,仍然盯着那朵云彩出神。
“樱。”苍老的声音,终于把她拉回到了现实,让她注意到了悄然到来的老者。
这位被称为樱的少女,平静地看了老者一眼,便又把视线投向了远方。
老者也未曾看她。他与她看着同样的一片天空。
“爷爷,你来找我什么事?”
红唇微启,悦耳的声音从她贝齿之间发出。少女的视线始终平静,望着那一朵云。
“今天是你诞生的第十七个年头了。”
老者说。
“你已经足够成熟了。”
少女没有说话。但是贝齿已然悄无声息地咬住了红唇。
她知道老者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能不能拒绝?”
她仍怀有一丝希望,平静地问道。
夕阳渐渐地偏下去了,一只雏鹰划破了那片浓厚又好看的云彩,飞向了天边的落日。
老者的眉间闪过一丝不舍。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指向了那只雏鹰。
“你看,倘若不把雏鹰推下悬崖,它又怎么会飞行呢?”
少女无声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苍老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她那柔嫩的脊梁。老者叹了一口气。
“我很早就说过,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你必须独自面对生活。不过这一天,终究是比你我想象中来的更加的快啊。”
“是啊。十三年时间一晃过去了。”
少女眼睛不眨地看着老者。她的声音有些呜咽了。
“爷爷,我们还会再见吗?”
“不会了。”
老者的鬓角,闪过一丝哀伤。但他立刻强颜欢笑道:“不过,倘若你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御主,突破了传说中的那一层境界,便可回到这里。而我如果还能撑到那一天的话……”
“……”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无论是少女还是老者,都很清楚时间对于一个人的杀伤力。
那种感觉,如同前进的列车一样无可阻挡。无论你多么伟大,终究逃不过时间的那一刀。
沉默了半晌,老者叹了口气。
“去吧,孩子。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之后,你便不会留恋这里了。”
少女含着泪,臻首轻点。
于是老者伸出了手,对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推了一下。
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他的掌心散发,力透少女的香肩,将她推出了高塔的栏杆。
流云包裹住了少女的娇躯。夕阳下,那道倩影宛如陨石一般向下落去。身后的流云不断逸散,如同流星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
流星渐渐地远了,向着高塔下方的那一座神城跌坠而去。
老者呆呆地握着栏杆,望着那一道流星逐渐地远去,远去……
微风拂来了几片花瓣。
老者仰着脸,伸手捉住了其中一片。
倏忽间,他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浊泪。
他随后,他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了。
就仿佛,他从来未曾出现过在这个地方。
那一刻,无数的花瓣凭空地从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回旋着,蹁跹着,随风狂舞,宛如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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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城就漂浮在印度洋的上空。这是一座属于异术师们的集会。
神城表层的所有建筑,都刻画着空间魔法阵术式,使得这一座宏伟的城市能够隐藏次元的裂缝中。
身处于地球上的人类,无法观测它,无法触碰它,更无法登上它。
它永恒地固定在那里,与我们所知的世界平行。
这是一座,为了守护多元宇宙的平衡而建立的魔幻要塞。
神城中心的高塔,据说是整个神城之中最为强大的那位老人居住的场所。
也据说,那里是他的囚所。
普通的魔法师,就算是沿着高塔向上飞行一辈子,飞到太空中,飞出银河系去,也不可能达到塔的顶端。因为那里,是永恒不可到达的理想之国。
时空本来便是曲折交错,极为复杂而神奇的。
老人无法离开这里,但是他能够在那里看到整个世界。他可以把物品送下来,他的神通可以影响到整个神城。他也籍由这点,统治着神城。
但是人们知道,他老了。
不知道是从多少年前开始,他总是发布一些重复的命令,有时候扔下来的信笺之中也会出现错别字。
人们在觉得好笑之余,又不免生出一丝叹惋。
是啊,强大如他,也不能逃过岁月的屠刀。那么这世上还有谁能够逃过呢?
但是就在几天前,老者扔下了一个信笺。
信笺之中,昭告整个神城,他从即日起,便不再管理神城的任何事物。
整个神城沸腾了。无数有野心又有权势的人物,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早就不满于现在所坐的位置,只是苦于那位老人的威望,而不敢妄为。现在他终于老了,也就意味着,不再会有人在头上压着他们了!
人们震惊之余,又在信笺上看到了第二个消息。
“我的小徒弟正式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