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挥动了手中的剑。
那一刹那,杰克伟亚的嘴巴张大到了极致。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手掌在不断地颤抖。
过了片刻,一种发自内心的空洞感觉油然而生。
杰克伟亚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地上。
不,不是躺在了地上!他能够看见自己的腿!
他的腿,此时正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横在他身旁。
剧痛从下肢传来。杰克伟亚痛苦地张大了嘴巴。
彩虹之剑,刺进了他的腹部,将他彻底斩成了两段。
艾森捧着剑,冷漠地看着他。
剑上没有鲜血。那原本泛着金属光泽的剑,在遇到他血液中的魔法元素以后,骤然变得流光溢彩,炫目动人。
杰克伟亚痛苦地躺在那里。剧痛让他的意识很清醒。他看见了自己的空肠,回肠,盲肠,直肠,结肠。他知道自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未曾询问艾森为什么将剑对准了他。
他躺在地面上,凝视着那湛蓝而透彻的天空。
叽咕得难以听懂的家乡话,从他嘴里艰难地溢出……
“Hu……man…………the……re……is……still……ill……ho……pe……”
最后一个音节,他再也无法把它念得平稳了。杰克伟亚,一代异术界的巅峰,就此离开了人世。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未曾闭上。
若非被器重之人偷袭,他又怎会轻易地死在一个下位魔法使手中?
艾森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
“只在乎自己利益的人。”
他冷冷地道。
这一脚刚好把杰克伟亚的尸体踢出了城堡,落在了下面的熔浆里。
尸体触及熔浆,瞬间被蒸发成了一团最为精纯的魔力,补充进了封印之中。
沸腾的熔浆,仿佛被油汤浇灌,眨眼间明亮了数倍。那灼烫的空气,甚至将城堡头的钢铁栏杆都融化了去。
熔浆从火山口溢了出来,将大地染成了金红色。
封印变得固若金汤。艾森知道,是杰克伟亚的血脉起效果了。
他面无表情地握着剑,走下了台阶。
未曾有什么负罪感,因为这本来便是杰克伟亚的宿命。他不过是用剑让他回归了自己的宿命罢了。
因为他的行动干净利落,所以杰克伟亚家族之人还未察觉到他的动静。艾森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该怎么做。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倘若如此一走了之,等事情败露,他定会遭到斯坦.利因家族的报复。
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艾森神色如常地踱着步子,走进了城堡的炉心。
这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原石。
它本是斯坦利因家族的祖先发现的一块陨石,因为其中蕴含着海量的魔法元素,所以被安放在了这里,作为炉心。
作为整个城堡的核心,它负责了整个城堡的能量供应。这其中也包括使城堡漂浮的魔法阵的功能。
艾森毫不犹豫地将剑插入了原石,狠狠地将它从底座上撬了出来。
霎时间,整个城堡的光芒都熄灭了。
地面开始震动。城堡中传来了一阵骚乱声音。
艾森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几分钟以后,这座承载了几千人的巨大城堡,宛如陨石一般,跌坠在了地上。
“滋!”
地面上流淌的熔浆之中灼烫的高温,沿着钢骨结构迅速传到了整个城堡。
哭喊,哀嚎之声,尽数被钢铁融化和崩塌的声音盖过。
眨眼间,这座昔日的奇观,彻底化作了死亡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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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管血被从针管中挤出来,注入我的手臂的时候,莉雅抹去了额头的香汗,把用过的工具随手丢在了地上。
“好了,xxx.我们现在去粉碎这场阴谋。”
她脱下了已经因为方才的狼狈而脏得不成样子的外衣,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西服。
“能够增幅魔法的魔术礼装。倘若刚才我便把它穿上,又怎么会被他一招秒杀!”
莉雅像个受委屈的富家小姐一样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将西服披在了身上。
领带垂落在那一对刚刚开始发育的胸脯之间,显得十分的性感,令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看什么看!”
莉雅瞪着眼睛凶了我一句。
黑色的魔术礼装自动地将红雾隔绝在外,莉雅把我贴在她身上的巴达克尼亚符咒撕了下来,甩到了我手上。
“诺,这东西我不用了,你拿走吧。”
我苦笑着接过了那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的符咒,仔细地叠了一下,放进了口袋里。
没有符咒,我似乎也能在地狱灼烫的红雾里面生存。而且似乎红雾使得我的体能与恢复力加强了许多。
似乎是知晓我在想什么,莉雅摇了摇头。
“地狱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不过地狱界的空气中充斥着狂暴而可怕的能量,正常人在红雾当中暴露几秒,魔术回路就会因为吸收过多的能量而焚毁。”
“你能承受住这种红雾的冲刷,说明你的魔术回路比常人的更加强壮。亦或许……你也是一位……天……极其有天赋的人。”
莉雅脸色非常差劲地说道。
看得出来,对于我很有天赋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说出口的。
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永远是最困难的事情,做得到的人易如闲庭信步,做不到的人难如折颈断骨。
莉雅明显是属于后者。不过她却是强忍着心里那一种不忿儿,把话说出了口。
莉雅整理了一下刚换好的魔术礼装,轻轻地冲我挥了挥手。
“好了,本小姐要去找回场子了。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吧。”
说罢,她便走出了地下室。
我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俗话说得好,金箍棒画的圈再圆,也不如拴一只孙猴子在旁边。留在这里,就算是再安全,也不如跟着莉雅行动!
只是当我跟出地下室的时候,莉雅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我第一次深感到了作为人类的无力。身为异术师的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甩掉我。
就像在弗兰克家里时,纳兰在我面前走掉,却让我毫无办法。
我沮丧地坐到了钢架下的石阶上。整栋医院的主楼,或许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处可以坐的地方了吧……
恍恍惚惚之间,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拿莉雅跟纳兰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