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并不想抱有指责的态度——俗话说得好，别人干活儿了难道还不能容许他抱怨吗？同样的道理，即便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做正义的目的，但是正义的目的最终是达到了，所以他们是正义的。

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有：我的伙伴受到了威胁。我不会放任我的伙伴被他轻易杀掉，哪怕我的伙伴身上负着湖中恶魔的力量，是所谓的非正义。

我扛着裹尸袋中的莉雅，缓缓地走到了街上，四下张望，确定马泽尔他们已经离去了以后，把莉雅从袋子中扶了出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算是过去了。

莉雅望着我的背影叹了口气，这般心境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叫她一时间缓过来劲儿。

“时钟塔之中的家伙也并非全是无人性之辈。”

我摊了摊手，微笑着说道。

“这下好了，你已经在他们的暗杀名单上消去了。”

“不，哪里有那么容易？”

莉雅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我从浮末达的记忆之中获悉，时钟塔正在酝酿着一个计划——毁灭人类以拯救气候的计划。”

她叹了口气。

我心中怦然一动，问道：“所以，你希望把这件事情嘱托给我吗？”

莉雅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我深爱这个世界。而我明天就会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明天会死，至少你今天不会死。我会多陪你一天。”

一句话，十分的简洁明了，但却是掷地有声。莉雅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那般平静。

“十分的抱歉，是我控制情绪失当了。”

她说。

“我会活好当下的。”

一个人想过逃避生活之后就不再会去想了，所以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我缓缓地对她伸出了手。

“无论明天情况如何，在明天之前我都会跟着你。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听了我的话，莉雅点了点头，她缓缓地走近了我，低声说道：“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把我的后背交给你。这是我最大限度可以付出的对你的信任。”

我露出了微笑。与无知少女人格的她在一起的感觉，和与莉雅本人相处的感觉完全不同。后者虽然有时候任性得出奇，但内心深处却是有着脆弱的一面。而前者的心，则是如水晶般透彻。

莉雅轻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问道：“如果正义与你所爱的人发生了冲突，你会选择正义吗？”

“正义？不存在的。”我忽然奸笑着搓着手掌，说道：“我会选择钱，但不会选择正义。”

我估计无知少女人格把我当成正义的电影主角类型的那种人了。但是事实恰恰相反，我属于无利不起早的类型，倘若没有利益驱使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做一件事的。这就是真实的我。当初轻易地把纳兰卖给了王斯图教授，也正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玩弄政治者欺骗被玩弄的蝼蚁时候所提出的说辞罢了。真正的正义是不存在的，因为正义本身便有相对性——对一方正义势必对另一方残忍。

我所崇尚的唯有“生存”罢了。只要能生存下去，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这番话，让莉雅听得很是难过。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和她返回了旅馆。再度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的清晨，约莫八点钟的时候，我终于真正学会了巴达克尼亚符咒。

接到消息，我立刻叫上莉雅，以及时间和鹰姬。汇合之后，沿着大前天的路线原路返回溜回了结界当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结界附近已经被政府封锁了，但时间简史书之使魔设法带我们绕开了封锁，使我们四个得以回到结界之中。

当我踏入结界的一刹那，周围的空气立刻变成了红色，结界的边界处已经开始有了细微的颤动声音，想必结界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必须要尽快地净化这里的空气。”我想。

事实上，自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刹那开始，我就开始飞快地在四周勾画巴达克尼亚符咒。

随着工作进展，校园一角清澈了起来。只不过进展的速度实在是有些慢，一个小时过去了以后才推进了不到五百米。

鹰姬、莉雅、时间三人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目睹着我干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词书之使魔已经用巴达克尼亚符咒净化了将近一半的空气。然而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莉雅问。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累了。”

“那咋办？”

“我想喝点水。”

时间与鹰姬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她们一定在想：这家伙居然才工作了一半就消极怠工。

不过，或许也是考虑到我的工程量着实有些大，鹰姬心里一软，便说道：“我去给你买点水回来吧。”

她又有些不放心，又叫上时间琳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