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趴到弗兰克耳边,小声问道:“你是真愿意带她,还是在找借口?”
“当然是真的愿意了!”弗兰克低声说道。“能够和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女同行,不是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嘛!但是你得有点预见性,她毕竟骨折了。”
“她没骨折!”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她只是关节脱臼了。”
说着,我就要帮她还臼。
“对骨折病人动手动脚可不好。”弗兰克拉住了我。“顺带一提,高考生物我考了九十九分,比你高了一分。所以,你的判断失误了。”
“然而我是医学专业的学生。我才是权威。顺带一提高考生物满分才九十。”
“不必要我提醒你你学的是兽医吧?人和兽不一样的!你判断失误了。”
“你判断失误了!我可是专业人士!你个半吊子没资格说我。”
“你是医学生不错,但你没上过一天课!”
“没上过课也总比你专业……”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万一把人家姑娘的脚踝弄坏了咋办?”
我无奈。跟弗兰克吵,你一言我一语,很难分出胜负。还是直接动手来的果断。
我直接把手按到了脖子里挂着的项链上,关停了弗兰克的时间感,然后强行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少女的脚踝推正了。
我用手用力一提那少女的胳膊,那少女就身不由己地站起来了,腿脚完全不似有伤的样子。
“好吧你赢了。”弗兰克摊了摊手。
“你郁闷了?”
“没有!”
我把那少女扶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尔连。”少女说道。
“古尔连?我听他们说你是当地的某个土著部落首领的女儿?”
“那都是些传闻啦!实际上,我不过是养女罢了。”
“没区别。我只关心你为何被人追捕,与我们同行是否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弗兰克的目光瞥向了我,淡淡的问道:“你何时变得怕麻烦了?”
“从未怕过麻烦,但我怕那种本来与我无关的麻烦。我又不是正义的使者,干什么多管闲事?”
“那个,应该不会给你们惹上麻烦。不过为了确保那件事情,我还是决定亲自去旧架看一下那个东西是否安好。”
她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逃婚而来,到了镇上,想去投奔镇长。不料我的行踪不知道为何暴露了,于是我父亲就派人来抓我了。”
“如果你和镇长的儿子幽会被人看见的时候没有叫那么大声,或许就不会……”
弗兰克在一旁口无遮拦地说道。我白了他一眼,颇有责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谁知那少女竟大惊失色,如同见了鬼一样指着弗兰克,大叫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呃,因为我俩就是那两个不巧路过的人呀。你不知道吗?”我见她神情疑惑,忍不住问道。
不过看见她满脸的震惊,我也知道了答案。
“看来你是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这家伙,遇见事情先大喊大叫,这简直是个毛病。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尽管她的外貌和声音都是非常好的,但气质实在是一败涂地。
“先说说吧,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儿?我看看咱们是否顺路。”
“我要去旧架那边。”
“旧架?什么东西?一个架子?”
这时候,汤钱钱从前面探过来头,说道:“旧架是古代神农架梯摘断肠草的古址,现在已经废弃了。为了经营旅游业,政府在外山人工搭了个架子谎称那是当年神农攀爬的架子,供游客观赏。那边就是新架了。”
我听着略微懂了。
“旧架在神农谷东边。我觉得咱完全可以让她搭乘一路。”
弗兰克拿着地图,淡淡的说道。
“只是,你需要先给我说清楚你跟那个家伙的关系。”
我看见他手悄悄地伸进了裤兜里,估计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好吧,实不相瞒,那位便是镇长的儿子也是我的心上人。”
“你们什么怎么认识的?说详细点。”
弗兰克露出了一副八卦的嘴脸,实则暗中用录音笔录音,估计是要给乔先生提供材料了。
那少女脸色变得通红,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呸了一口,嗔道:“挖别人的隐私很有意思吗?”
“没啥意思,是我失礼,后会有期。”
弗兰克连说三句,直接拉着我往马车走。
那少女顿时急了,叫道:
“去年秋天他下乡去历练,我和他在谷堆上认识的。当时是他先主动找的我,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我家有一年缺米,他冒着被革职的危险从生产队搬了两袋米给我们家,救活了我们家的老小,事后又不计报酬。我感激不尽,这才愿意以身相报……”
她还没说完我就想吐槽。这故事疑点过多,而且与她身份极为不符。最关键的是避重就轻,紧挑着一些没激情的剧情说。
我和弗兰克显然都看出来她在编。于是我俩几乎同时发难:
“不对不对,你爹不是部落首领嘛!”
“不好意思,你说的这本小说我看过。”
我和他都沉默了一秒钟,我才意识到自己吃了文化的亏。依照弗兰克的意思,这少女明显是把哪一本小说的剧情拿过来忽悠我们了。
我的职业素养让我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她后面的事情,却不料弗兰克一把抓住了我。
“行了,逼问人家姑娘的隐私也不好。快放她上车吧。”
我忍不住腹诽,这家伙现在倒来充当老好人了——不是他先开口逼问人家的隐私的嘛!
“行了,我要的东西拿到了。这丫头不知轻重,说出了些不该说的话。倘若把这份口供上交过去,应该能够让镇长的儿子前程尽丧。接下来只要让这个小丫头再也开不了口,这段录音就会成为有效证据。”
“你是说,先那啥后杀?”
“呸,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告诉你,神农谷可是很危险的地方。而且咱们的车不很稳当。这丫头执意跟过来,万一出事儿了,我们护不住她也是难说呀。”
“你狠。”
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嫁祸交通事故,以杀人灭口?弗兰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