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支配着我,我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盯着小镇的方向,怨毒在我的心里洋溢。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感觉——我已经不是自己了!
然而就当我彻底疯狂的一刹那,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
那一声冷哼,如同醒心咒一般,让我打了个激灵。
我咬了咬牙,对着我的心口处微微握掌,向外一拉,一条虚无的紫色虫子便从我的心口之中拽了出来。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紫色的蚯蚓一般,无疑是一种特殊的寄生虫。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它是何时出现在我的身上的。
接触到手掌,那虫子身上立刻分泌出汁液来,将我的手指污染成了紫色。我的指尖顿时麻了。
更为要命的是,我察觉到那紫色居然有隐隐向上扩散的趋势!
我猛地扯下一片衣服,拼命地抹指尖,却发现那紫色已经兹到皮肤里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毫米一毫米地往上走,我竟然束手无策!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的身后再度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叫声:
“别动!”
我还未有所反应,指尖便是一凉,下一刻,剧痛传了过来。
那一小截被侵染成紫色的指头,平整地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我痛的出了一身冷汗。俗话说十指连心,指尖的神经是极为丰富的,所以痛楚也会更为的剧烈。但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被救了。
我转过身去,然而脑袋刚扭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衣袍兜风的声音,当我的视线得以看到身后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喂!你到底是谁!”
我忍不住大声吼道。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没有回音。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这位高人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却连让我道谢的机会都不给,就飘然离去了。
忽然之间,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下意识地扭头,却发现那人再次无踪影了。我意识到那位还没有离开,但应该是不想与我照面。
所以,当我的身后再次有动静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直接背着身,问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哼笑了一声,说道:“前辈不敢当。此番过路救了你,只是看你天赋不错,死了有些可惜罢了。”
我背对着他抱了抱拳,说道:“无论如何都多谢了。”
“客气之言就免了。我之所以特地回来,是想给你两句忠告。”
他冷笑着说道。
“但讲无妨。”我说。
“那好,你便听着。”他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第一,世界要开始动荡了。要想保全性命,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条是针对你个人的建议。”
“那么第二条呢?”我问。“莫非是针对别人的?”
“仔细听着,不要多嘴。”他呵斥道。
我于是闭了嘴。他也于是继续说道:
“你也已经见识过虚空这种东西了,有何感想?”
“恐怖。”我吐出了两个字。“倘若这种东西在世上,这世界将陷入永无天日的黑暗。”
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未能体会到这种恐怖的精髓。我只想说,这世上最恐怖的还是愚昧二字。”
“不清楚成分的食物敢于随便纳入口中,不清楚材质的衣裳敢于穿在身上,不清楚章程的事情敢于指手画脚,不清楚来源的力量敢于随便握在手里。所谓虚空,不过是人类愚的一部分罢了……”
他的语调变得凄凉,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这就是第二条忠告吗?”我问。
“并非。恕我失态了。”他淡淡的答道。“你要记住。虚空面前,没有仇恨。纵使对方杀了你的父亲,你也要忍住,和他联手对抗虚空。”
“凭什么!”我立刻反驳道。这世上哪有教人放弃杀父之仇的道理?那岂不是不忠不孝?
“凭什么?凭这样能够让你活下去!纵使让你亲手杀了那位自称浮末达的魔术师,你也得狠下去手。”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过了头,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他那诡异的消失方式,真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人类。
我又呼唤了他几声,不见回应,看来是彻底走了。
我松了口气,从山坡上站起来。手指的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地上那一条紫色的虫子,不知道何时断成了两节,断口处有一种淡蓝色的光辉,如同焚烧一般将虫子燃尽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山海经书之使魔上记载,每当双月当天的现象发生,天空中便会出现两个月亮,一个为猩红的血月,一个为赤灰的蓝月。
每当此时,连通虚空的祭坛便会破损,内部的虚空能量会溢出来。虚空能量无影无踪,但凡处于祭坛周围的人,便会被虚空能量入侵。最初的征兆为“生虫”,便是心脏之中凝结出一条虚空之虫。那寄生虫会以人类的理性为食,从而使人类变得暴戾而富有攻击性。下一个阶段便是完全解放攻击的本能,变成一个破坏的化身,只会攻击的行尸走肉。
当全身都被虚空之虫蚕食的时候,人便会化作一团紫色的肉泥,补充进虚空之中。
这描述,让我情不自禁地觉得有些恐怖。那虚空就像一个生物一样,抛出虫子寄生在猎物身上,最终把对方化作自己的养料……
这简直就是恶魔!不,比恶魔更为恐怖!
我紧握着疼痛手的手腕,心中不禁对那位路过的人产生了好奇感。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那虚空很是熟悉。只是我猜不透他是什么来历。
而且,我觉得他一定是经历过什么疯狂的事情——因为只有一个疯子,才能说得出这样六亲不认的话。
我知道自己知识浅薄,无法知晓他的一切,所以我干脆不再多想。
我意识到此地并非妥善之处,故而凝土为棺,将古尔莲的墓迁到了神农谷之中。
这里有那神奇的浓雾护持着,是最为安全,而且不受打扰的地方。
我害怕祭坛再有什么异变,以至于波及到她的坟墓,导致她死了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