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吉塔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向对面的屋顶。
这一跃约莫有五六米之远,但她却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顶,而且连一片瓦都没有惊落。
“去吧,长空,试一试!”鹰姬微笑着对长空说道。
“师姐,我怕摔下去”
长空惊愕地看着鹰姬,抗议道。
鹰姬看了我一眼,于是我微笑着取出一张纸,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个固化魔术。
“不必害怕。”
我将符咒递给了他。长空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我的符咒。
然而他刚刚入手符咒,就听见“铛”地一声,鹰姬亮出指尖的利爪,划向他的肩膀。
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绸布制成的道袍竟如同生铁般坚硬!
长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妖术?!”
鹰姬脸色一变,抬手赏了他后脑勺一枚暴栗,笑骂道:“你怎么能说先生的魔术是妖术?”
“哈哈,无所谓无所谓。我倒是很想看看长空的身手呢。”我笑嘻嘻地打着圆场,“有了这个,你全身都坚硬如铁,肯定不会被摔坏。”
长空将信将疑,但毕竟鹰姬的爪都是未曾划破他的衣裳,他总算是选择相信了我。
“哼!”
他闷声一哼,轻轻地冲刺一步,越过那五六米的距离,落在了对面的屋顶。
然而跳跃距离终究是差了一步,他踩碎了一片瓦,脚后跟滑落屋顶,向后跌去。
“啊!”
长空尖叫了一声。就在他即将掉下去的一刹那,布里吉塔神色复杂地伸出手抓住了他。
“你还是有些害怕。如果能够心无旁骛地跳的话,还是能够跳过来的。”她叹了口气。“如果这个少年学习我教你的那些东西,恐怕会比你强十倍。”
“”我听了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布里吉塔对我喊道:“你跳过来试试。”
我想都未想,一个箭步冲出去。
起跳不知道比长空潇洒了多少倍,然而落下的时候,却是将脚下的瓦片踩碎了个精光。
“哈,哈,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菜啊”
我尴尬地大笑着说。
我是故意落地重重地踩碎瓦片以彰显自己很不适合学习这些东西的。不然的话,以我练习了两天的情况,怎么也不可能踩碎这么多。
但是她也乐得这样,扭头直接对长空说道:“这个人,已经练习了了,也不过有如今的水平。你实话告诉我,以前你学过如何这样跳吗?”
我险些吐血,为了凸显我菜,也不能说得这么夸张吧?我也就学了三天,竟然说我学了一个月还是这样的水平?!
布里吉塔太可怕了。
长空摇了摇头,说:“我以前只和师父学过一些踏步健体的法门,从未学过这些东西。”
“天赋,天赋!”布里吉塔摇了摇头。“你起跳很差,但是落地很好。起跳虽需要轻轻地,但毕竟是使力,不是化力,一般人练一下也能够做到悄无声息。但落地却是难得多需要用最巧的劲力缓解全身的冲力,从而做到悄无声息,这份对肢体的控制力,是很多人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长空,说:“就这点来说,你比我强得多。你很自然地找到了落地缓冲劲力的方法。”
长空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呢?”
他年纪不大,但说话竟异常的沉稳。能够问出这三个字,他已经飞快地洞悉了布里吉塔的意思。
“我想收你为徒。”布里吉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善信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有师父了。”
布里吉塔微微龇牙。先前看见长空落地,她便看出他天赋卓绝,动了爱才之念。此刻她满心想着怎么将他留住。
忽然之间,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竟对长空说道:“那你收我为徒,然后我教导你!”
长空惊愕地后退了一步,“不,这怎么行,不合规矩”
布里吉塔盯着长空的眼睛,说道:“你的天赋,如果不能成为一名杀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师父教导我不能乱杀无辜。”
“哼,乱杀无辜的杀手是杀手中的下三滥。你以为我们都是一手拿钱一手收头的那些烂货?”布里吉塔冷哼了一声,“双手若不能沾染罪恶的鲜血,我们又要手上的刀刃何用?”
“不许,就是不许。我不能成为那样的人”长空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行走于黑暗,却侍奉光明。”布里吉塔说。“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长空略微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时候,鹰姬飞了过来。
“小姐,我觉得您还是要尊重我师弟的意愿。”
她用翅膀揽住了长空,像一位姐姐一样把他护在身后。
虽然语气非常平淡,但是疏远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布里吉塔愣了一下,垂首说道:“是我孟浪了。”
“哈哈,无妨无妨,下次注意便好。”
我对鹰姬笑道:“是吧?”
鹰姬见我也这样说,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心里有些埋怨布里吉塔,一见面就把关系弄得这样剑拔弩张,让我这个夹在中间的左右不是人。
于是,在简单地一叙别来之情后,布里吉塔派人安排了鹰姬与长空二人的住处。我则继续跟着她练习。
不过,她很明显教我的兴致都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我也不以为意。佐藤秋叶安排我学这些刺杀的技巧,本来就不合我的意愿如不能光明正大地打败敌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傍晚,当我在院子里见到长空的时候,我并没有惊讶。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和清闲师弟认识。”
“嗯,认识。”
“你答应过教他异术的。”
“嗯。答应过。”
“他死了。”
我吃了一惊。
“死了?”
“是的。他自杀了。”
长空用他稚嫩的手指指着我,“你是他自杀的契机。”
“为什么?”
“因为你给了他希望。”
“我”
我沉默了一瞬,忽然说道:“愿闻其详。”
长空顿了顿,说道:“师弟家中四口人被两名异术师屠戮干净了。他被茯苓洞无松道长救了下来,无松道长却不肯教他异术。”
“为什么?”
“你自己去想,别问我那么多为什么。”
长空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是个伪君子。清闲师弟的家人就是他杀的,为的是炼药取血。清闲师弟那一夜看到了全程,但我叮嘱他不要表露出自己知道事实的样子。否则他会死。于是师弟一直对别人守口如瓶。他只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学到更厉害的异术,杀了无松道人为家人报仇。”
“但无松道人始终不肯教他异术。他在提防小师弟。不仅如此,他还严令禁止别人教他道术。”
“”
我无法相信。无松道人,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你让小师弟有了新的希望,他希望你能够赋予他足以打倒无松道人的力量。可是,当你的死讯传到武当山的时候,小师弟心知报仇无望,便自杀了。”
长空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麻布包裹,双手捧着。摊开地给了我。
他缓缓地揭开了麻布包裹,我看见里面竟躺着一个人头!
正是清闲的!
“你”
我惊的说不出话。没想到长空竟将师弟的人头用蜡裹制了,带在身边!
“善信,师父至今仍蒙在鼓里。他老人家与无松自幼是亲师兄,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是不会相信的。况且无松道人手脚又是干净,未曾留下什么证据。我与清闲师弟素来交好,此刻我若是再留在山中,无松怕是就要嫁祸于我,斩草除根了。因此我与师父请命下山历练,跟着师姐一起来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