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王平整天躲在家里构思小说,那也不去。于飞多日不见他,就跑来他家里找他,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见于飞来找自己,他就兴奋地跟于飞讲起了他新构思的故事:
讲完了故事,王平问于飞,“怎么样?”
“还不错。”于飞若有所思地说。
“才不错而已啊!”王平有点失望。“不知道李丽会不会喜欢呢?”
“你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个故事?”
“我一直在思考,肉体与灵魂哪个更重要。”
“都重要。”
“我觉得灵魂更重要,刘红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陈忠可不这样认为。”于飞心里说,我以前也不这样认为,“假如李丽不漂亮,你会喜欢她?”
“当然,不过她确实不怎么漂亮,顶多中上。”
“被她听到你就死定了。”
“她不是应该感动吗?我不因她美丑都喜欢她。”王平说着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看着于飞。
“关键是当事人怎么看,我们也说不准。”
“是啊!”王平叹了口气。
“但是你这个故事不仅是灵魂与肉体的问题,还有其他内涵,就是写作技艺不精,没有表达好,但可以看出很有想法。”
“你确定你是在夸奖我?”
“我对作家的看法有所改变了,作家不仅仅是无病呻吟,有些东西,确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需要通过故事来告诉别人,来启迪世人。”
“知我者于飞也!”
“最近压力超级大,由于担任班长、级值日干部、义工队队长等多种学生职位,有做不完的工作,同时在学习上又不甘人后,既要做好工作又要保证学习成绩,觉得自己从开学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过,觉得十分疲劳,体艺节将近,也觉得压力很大。此次期末考成绩班上排名第二,输给了你的好朋友李丽,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羡慕嫉妒恨。但来之前的作文课上,我写的作文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赢了,又觉得开心了。”
“你坦诚参加各种学生工作是为了虚荣心,佩戴着各种名号的胸卡十分满足自己的虚荣,觉得你是个腹黑、成熟的孩子,有些事情自己不想那么早知道和面对,但是身边的人和事都让自己不得不成熟,从而不再单纯。”
“自己未出生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自己会看着外公的照片流泪,觉得生活中失去了一个高大的榜样。还好和父亲的关系融洽,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很高,父亲和自己的交往方式总是让自己觉得很舒服,主动叫爸爸,总是得到想要的回应,觉得很好。”
“成熟是否意味着不能单纯,所谓虚荣心适当调控也是一种进取心和好强心,有利于自身的成长。在从外界吸取经验让自己成长的同时也要自我过滤,重要他人(如父母)的处理方式是一种参考,但不一定是唯一的方法。”
“你的心智发展水平相对同龄人较高,加上平日里与你的接触比较多,因此在与你交流时信任关系很快就建立起来。我来找你之前在信箱里投放了一封信,述说了面对的烦恼,因此此次交流是我主动来找你的。虽然我和高一的同学时有接触,但是班长毕竟身份特殊,有些学生不一定敢主动来找,之后可以考虑直接找虽需要求助、但迫于外在压力等而不敢主动邀约的学生前来交流。”
“我确实比较聪明,但是对于未成熟的我,在交流过程中还不够理性,身份未完全摆正,像所有班干部一样有讨好学生的一些表现,未能做到价值中立。班干部的角色定位,实需谨记谨记!”
“工作繁忙,压力巨大。老师眼里的忽视与自尊。回忆旧朋友和看现在的伤感。这学期仍然担任许多学生干部职务,觉得很累,但是老师把一部分工作交给另一个班长时,又觉得老师不够重视自己。反复想到嫉妒心理。周末去朋友家,他们很多都报额外的培训班,补习、古筝等,空闲时间不多,只能在街上穿着冰鞋兜两圈,遇到朋友打声招呼,仅此而已。觉得和以前的朋友分开了,见面的机会不多,聊的问题也太浅了,而且不喜欢他们总是玩电脑游戏。烦。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年龄阶段自己会早恋了。”
“你从上个星期就开始预约,始终没能准时来到找我,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老师叫去帮忙或做各种工作。你每次见到我都会无奈地解释,同时表现焦虑。这一次你急冲冲地走进我家,刚从学生会开会回来,一进我家就连连叹了两口气。”
“在自述过程,我的问题始终点到为止,没能详细深入,我觉得这背后应该有比较敏感的、觉得难以启齿的原因。看上去很自信,甚至太过自信的我,背后小心隐藏的是什么呢?自卑?恐惧?整个交流过程,我似乎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提到朋友时,我的眼眶湿润了。此次交流出现了多次沉默。这些沉默是在试探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吗?还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呢。在交流的最后,我推进了交流的深度,没有那许多胸牌的我、工作偶尔出现失误、学期成绩偶尔出现波动的我都是真实的我,爱你的人仍然会爱你。我试图打开自己封锁情绪的闸门,但是速度太快了,跳跃太大,情绪疏导未能成功。这种深度当我提到朋友时,如果说哭是没关系的,这里是安全的,我可以放心地流泪可能更有利于自己宣泄情绪。”
两人都大笑了,夕阳下长长的影子不停地抖动,时而分开,时而又聚拢,慢慢地消失在城市一片巨大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