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黎雪笑呵呵地回头:“杨猛,你慢点小心摔跤!!”
小心摔跤?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九曲镇,中国西北部的一座小城镇,主街道两旁一排排房子贯通南北,一直往南街尽头就是农贸市场,南街尽头便是一所中学。
每隔几天一次赶集,在这一天变得异常拥挤,半个小时之余就能看遍街上所有的新鲜事物。
“黎雪,这条手链送给你。”
“哇,好漂亮,咦,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杨猛你在哪里买的?”黎雪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杨猛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两女孩子积极地跑了过去,摊位上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叔正在吆喝着,围满一群学生,似乎生意不错。
“林夏,你快过来看看挺好玩的。”黎雪向我招手,皱着眉无奈地走了过去,看着她手里摆弄的东西,觉得反常而无趣,“给,你的名字,我让老板给你串上。”
传统式的教育让我觉得佩戴首饰很是反感,而且还觉得有点娘气,这种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只有女孩子才喜欢。”挣脱她拉扯的衣角,来到一旁等候。
“看你那兄弟好像对学姐很感兴趣,你可得注意哟。”一旁默不出声的张子扬突然说话了,不说话真没把你当哑巴。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绝不是你想得那样。”说完看向她,心里的那种感觉很奇怪。
张子扬老气横秋地说道:“当我没说!他们过来了。”说着便上前迎接,“哇,学姐是送给我的吗?”任由两串手链在手里摆弄,“林,夏?嘿,林夏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张丽华是谁?”
张子扬埋汰完,黎雪一把抢了过去:“是我的朋友。”
我接着追问道:“小雪,不是说我不要吗。”
“谁说要给你的,我自己留着不行呀,玲子我们走。”说完,两人挽着离开了,走时林玲还踢了我一脚,这两人今天吃炸药了。
“猛猛今天玩得挺开心呀。”我带着对峙的语气说完转身走向农贸市场方向。
杨猛挠挠头,傻傻地问道:“他们今天是怎么了?”
“这个嘛。”张子扬意味深长地说道道:“就像一朵花,从花蕾到开花有人一直在惦记着,突然有一天知道了最好的兄弟也惦记着,你说呢?”
“我还是不太懂。”杨猛追上去问道:“你说是他们吗?”
张子扬楞一下,转身拍打在肩上:“老兄,真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东围墙,天色泛起一点点鱼白色,,经过前一天的课程紧张,水槽上传来哗啦啦流水声,心想道,这两个小子一晚上去哪里了,摇摇头开始刷牙,细想来学校一个多月每天按部就班倒也觉得乏味。
墙外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昨晚就说不出去通宵,你不信。”
另一个人怨愤道:“我怎么知道今早进校门要走读生证,还怪我,让你早点回来,偏偏一直待在电脑旁,怨谁呢。”
“那你说怎么办?听见水槽放水的声音了吧,谁知有没有老师在。”毫无主心骨。
“等上课再翻墙进去。”
听闻外面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又一夜不见子扬两人,便踩上水槽,略微惊讶道:“你们两人怎么在此?”
二人闻声撒腿就跑,根本没来得及观察室何人:“你们跑什么?是我。”两人大气不敢喘紧盯着我,“赶紧进来,傻站着干嘛?”
杨猛轻声试探道:“有老师吗?”
“只有几个学生,麻溜点。”
俩人费很大的劲才翻越而过,油头满面,没有一点脸色,这一个月来每逢半夜起来都不见两人,很多时候都是凌晨三四点才听见宿舍讲话的声音,早起都得费很大的劲叫醒两人,实则怪异。
我把毛巾往脸盆里一扔:“洗脸吧,你们最近有点偷偷摸摸的,老实交代?”
两人毛毛躁躁用水往脸上一揽了事,你推他,他推你谁也不愿意说,我不耐烦地说道:“杨猛,我们是发小,你来说?”
杨猛只好妥协:“我们在车站边上的网吧通宵上网。”
原本以为我会教育他一顿,只是‘哦’了一声,回到了宿舍,坐在床上时,转身对磨磨蹭蹭两人说道:“下次去叫上我。”
两人异口同声,惊讶问道:“你真要去?”
“为什么不去呢,接受新鲜事物有益无害,自身懂得控制就好。”
“以前担心影响你的学习,今晚去?”张子扬立马来劲道。
我迎头一敲:“先去教室吧。”
杨猛拦住我,嬉皮笑脸,特别欠抽地问道:“那个,何林,我们可以不去吗?”
我动作一顿,扒开你的爪子,一字一顿吐出:“当!然!不!行!”
“嘿嘿,那我们当你答应了,记得下早读叫我们。”被子披头而上。
我叹叹气走在校道上,十月中旬的天气,使清晨变得格外的清凉,校园主干道上出现的寥寥几人,年过半百的老者正在花园里打着太极,路过的同学依次问好。
跟往常一样来到教室第一件事,去到办公室拿出昨晚老师批阅好的作业,等候早上的一声朗读。
自从发生街上那件事之后,小雪再也没有自动来找过,时间短还觉得没什么,渐渐地过去一个多月之久才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
正当我沉寂当中时,窗户外何时出现的身影却不曾得知:“林夏,清晨不早读,昨晚没睡好?”紧接着又环视教室的各个角落,“还有两个人怎么没来?”
突如其来的两句问候让我方寸大乱,桌底下的脚不停颤抖:“他们去厕所了,想必是昨晚吃坏了东西。”
“嗯,你得带领大家朗读,别想傻子一样杵在这里。”
说完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进过教室,手里心全是汗,第一次为朋友打掩护从未有过的自危。久违响彻来的钟声,教室里如往常一般没有一个人走出去,等待着前一天作业本发下,临近下一堂课时间越来越近才恍然大悟还有两人。
来到宿舍,见两人呼噜声不断,没有一丝丝危机感,气愤地踹上一脚:“赶紧起来,下一堂课就是老田的,不想活了?”
十几岁的年华不经诱惑,把控不住自己心理,做过许多忤逆的不堪之事,听闻童年不喜则忧,听闻青春稚嫩无思。
十几岁随心所欲,时刻被最亲近的人压制着,从而变得格外的忤逆,直到有一天不甘沉寂,事后却万般后悔。
校外梧桐树下,微风细雨,让不由得阵阵发抖:“黎雪,来这里已快半年,我们很久没有回家,这次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称呼从小雪变成了黎雪,思虑良久:“林夏,这次我不打算回去。”
“哦,那我们走时就不等你了。”我失望地低下头,欲转身离开。
黎雪拦住了去时的路,雨水飘打在她身上:“林夏,我可曾在你心里有位置?”
我微微点点头,瞬间拥她入怀:“黎雪,小心着凉,我们走吧,回去收拾一下。”
说完,脱下外套披过肩走进散满雾校园,留下身后的气息,而感到撕心裂肺,抽泣着,难道你连正面回答都很困难吗?
何时凉风制心,却不曾听见那一声细语,背上回归的行囊走在回家的路上,角落里我抚摸你的脸,道路上有我们争吵过的痕迹,树下有我们窃窃细语,这一切似曾相识,但有些却从未出现过。
寒冷的清晨一丝温暖的阳光照拂在我的床前,那一晚梦惊醒你已不在,留下的却是如履薄冰的画面。
咚咚两声敲门声,“今天隔壁村酒席,我要过去帮忙做饭,快起来一起过去。”
拾起困意:“好勒,爸。”
推开门一瞬间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唧唧搓搓往后退了几步,父亲瞪了我一眼:“床头柜子里件棉衣,琅木上的新棉鞋拿下来穿上,分不到春夏秋冬。”
“哦!”
至于棉衣还可以考虑下,棉鞋也称‘母猪鞋’,肥头大耳实在不忍心去踩踏它,不过不老老实实穿上将会有人来踩踏我。
华厂,我们隔壁的一个村,房子是根据犁铧的形状来摆放的,美其名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做踏实事。’来到这边必须经过风雨桥,古林,之后便是沿着堡垒形状的山丘环绕而行。
不知何吉日,这一家选择在此刻办乔迁酒,可能是影响力度深,来了不少人,临近附近的几个村庄也都陆续赶来道贺,很是热闹,唯独我站在角落里感到冷清,这个村还有一个特点,建在陡峭的山顶平原上,四周向下便是看不清的深沟,云里雾里。遇到这样的场景我就陶醉,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下,似乎很有魅力吸引着我的眼球。
“林夏,看什么呢?”一推一拉,险些跟山底亲密接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过了一会才慢慢缓过来,斥声道:“你娘的,想吓死老子呀。”
不曾体验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濒临边缘的心情,“林夏,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
“你小子来试试,神出鬼没的。”说着便上前厮打:“杨叔叔没跟你一块来,这种场合怎么能缺少他的大嗓门。”
“忙着赚钱,明年蓉蓉也跟我们一样了,哪还有闲情管这些。”叹叹气道。是啊,现在我们都大了,考虑到再也不是山上鸟蛋好掏了。
我瞟了一眼跟他母亲站在一起的蓉蓉,感慨道:“是啊,都那么大了。”
“对,长大了。”说完才注意到我跑出几米外的笑声,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发疯一般追来。
逝去的便不再来,还未来到的拭目以待。
隔着山川,河流,西边学校宿舍里,两张紧挨的床铺已经变得破碎不堪,能够蜗居几十人的宿舍,没有往日的喧嚣,只有几声丝丝细语,莫名其妙的床偶尔发出摩擦声。
“雪,这次怎么不跟一起回家呀,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粗糙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哦,不对,只能说没有女人味的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黑夜见不到任何表情,唯独能听到就是她难过的声音:“玲子,其实对于现在来说,他可能只是有些地方吸引我。”说着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景,背对玲子,“他跟他朋友在一起时的灿烂笑容,看着他笑了,我也会笑,真的很知足。当初他站在篮筐下投进球兴奋的表情,我开心了好几天,那些天里经常半夜笑醒。”
林玲贴身安慰道:“雪,我不太懂这些,或许他只是分辨不出是不是喜欢,睡觉吧。”
甚至比起现在来说,你可能会感到温暖,不理你时更多的是疑惑、心酸,喜欢却是懵懂,在一起,呆在一起就感觉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