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越来越冷,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校园里主道上寥寥无人,唯一可见的还是年过半百的熊主任正在花坛旁练着太极,除了能坚持下来晨跑的同学会上前打声招呼,已无其他人可寻。
食堂小窗口前永远排着长龙,早起打热水,吃早餐的人喧嚣不安,隔壁的宿舍受到了最好的影响。
水槽边上永远是最挤,最闹腾的地方,师生共用一个水槽变得格外的狭小,曾经有很多学生反映过着一系列的问题,最终也不了了之。
此时水槽边发生一件令人非人所思的事。
“你听说了吗?高年级二班黎雪好像在跟一个学弟搞对象。”
“你听谁说的?我跟她一个班级怎么不知道?”
“你们都是小道消息,我们宿舍都炸开锅了,男的可是我们班的。”
一传十,十传百就是这样的一群人聚在水槽旁呢喃不停。
“廖菲菲,你这破嘴真他妈的欠,亏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啪一声巨响,五条手指深深印在当事人的脸上,“闭好你的嘴,下次再让我听见类似的话,别怪我不念同学情义。”
廖菲菲捂着脸,气急败坏道:“林玲,你.......”
语音刚落,林玲白了她一眼,马上闭上了嘴:“你们是看事的不怕事大是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有的事也被你这些旁观者硬栽上去的,就算有哪有如何。”林玲走过那几人身旁时使劲推了一下,没有支点的几人瞬间倒在洼地中。
林玲急急忙忙地跑回宿舍,来到早已正装的黎雪面前,一张一合的嘴唇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黎雪笑着问道:“你出去洗个脸是发生了什么灾难吗?”
林玲手指着水槽方向,气喘吁吁地说道:“雪,我跟你说.......”
黎雪捏着她的手指,打断了即将说下去的话:“中午回来再说,没有时间了,你弄好早点去教室吧。”
“哎哎,雪.......”看着她离去背影,万般无奈。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她却蒙在鼓里,不知何时以什么样的情形出现在她面前时。
你该如何接招呀!!
白色的雾布满整个校园,百米内人畜不分。
广播里的声音依然像浓痰一样,让人听了发呕,‘由于天气的原因今天就不做课间操了,同学们注意安全。’
这样的时光在并不常见,两栋教学楼之间相互用撕叫声来庆祝今天的解放。
教室里。
林玲正坐在我的桌子上,眼神充满了厌恶:“林夏,我跟你说件事。”
我以葛优躺的姿势,摊出手掌道:“你说!”
林玲一把把我拉进身前:“还会摆谱,雪跟你..........”
“班长,外面有人找你。”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话题,我也只想离这吨大佛远一点。
“我出去一下,回来再说。”暗自心里发嬉,你等着吧,我上课再回来。
希望你回来还是心情满载而归。
我跳桌来到教室门口,遇到许久不见的老乡:“罗文哥,你怎么来了?”
林森抱歉之意:“前满姐让我给你带来早餐,本想晨读之后给你送过来,课间活动嬉耍就给忘了,还是热乎的你赶紧吃了吧。”
我往他胸口闷声一拳:“咦,我以为多大的事呢,你怎么会从我二姐那边过来啊?”
“周末两天我去我姐租房子那边了。”
从这下半年开学之初,两家人为了孩子学习一致决定在校外租房子,最后以半年一百二十的价格再学校附近租下两房通间,为这件事父辈们跑了几天。
“难怪放假就没见到你,上周我回咱村了,还想叫你来着。”
“下次一起回去。”林森余光察觉到我的脸:“你眼角怎么有淤青?被谁欺负了?”
我推着他下阶梯,搪塞道:“不下心磕的,你该回去了。”
林森一直回头嘱咐道:“记得有事跟我们说。我可是你哥。”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爷爷那一辈是亲兄弟,所以我们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
手里的糯米团来回抛着,拐过教室门时,想到了什么。
‘小雪应该没有吃早餐吧,给她带去。’
十多步阶梯只用三步跳了下去,追上林森后,表示要跟他一起过去对面教学楼,只是笑了笑,显然已经知道是因为谁了。
连他都知道了,明显只有两个当事人浑然不知。
育德楼最高层中央一间只能容纳几人的办公室里。
其它老师已经到教室备课了,办公室中央桌上有着几个盆栽,四季常青,其它便是凌乱的文件夹,稿子。
一张古朴的桌子前规矩地站着一个女孩,眼神里充满疑惑,注视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喝水的妇女不知所措。
“黎雪,你没有想过给我解释一下吗?”
黎雪疑惑道:“李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老师猛地站起来,拍打在桌子上,水杯掉在地上瞬间破碎:“别人都说你在谈恋爱,你却告诉我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不说实话?连别的老师都知道了,刚开始我半信半疑,但是我几次看见你们俩在一起才明白过来。你现在的表现跟让我失望。”
黎雪几乎快哭了:“老师,我相信你是明事理之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跟谁谈恋爱。”这句违心话让她更是不安。
眼泪像珍珠断了线一颗颗地掉下来,李雪晴心软了:“那我姑且相信你。”说着便坐了下去,招呼黎雪搬来凳子坐下,“你去把他叫来我问问他。”
黎雪心里摇摆不定:“老师,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如果真把叫来不是证明这就是事实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雪晴不在说话,沉思良久:“好,我会了解清楚的,要是真有此事我必然告诉你的家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挥挥手,“你回去吧!”
黎雪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开门跑了出去,一直到一楼遇到正在上楼的我,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和一张喜出望外的脸相遇了。
“你怎么哭了?”我皱着眉问道。
我想伸手去抓住她的手,隔着缝隙擦肩而过,她对我视而不见心里震了一下,一跌到底空了。
我把手里的糯米团扔给林森,指了指黎雪所在的班级,他恍然大悟点点头。
追逐她的气息。
德育楼前一颗巨大的樟树下,浓浓雾挡住了周围的视线,黎雪坐在树下的轮廓上抱头痛哭。
我轻轻地走到跟前,掏出纸巾拽在她手里,仰起头看着我哽咽地擦着眼泪。
安静地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嬉戏声,经过身旁的追逐打闹声。
我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却不敢看她:“黎雪,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说完便站起身。
黎雪拉住我,吱吱不语,这样的时光在僵持下快速流逝。
我们都是那不珍惜时间的坏孩子。
任由合适的时光合适的事在我眼前漠不相关地离去。
我们都厌烦的铃声响起,心里的胆怯拖着脚步奔跑,半小时的活动就在这几件不痛不痒的事中悄无声息般偷走。
我作势要走,被黎雪下意识地拽住:“林夏,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吧。”
我们保持距离吧!
我们保持距离吧!
在我脑海里接震而来,依稀闪过的不是人群,而是这句袭击来的语音。
我停下脚步,心里含酸如叠,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理,在想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我不开心,甚至有些沮丧。
“为什么?”
黎雪头也不回地走,离我越远越渺茫,带走了樟树下的情怀,这一刻我只认为是她的绝情并非我的无情,而是我们不曾有过欢喜笑容。
教室里,感受别人抛来的异样眼光,他们盯着我的的眼神似乎都在离我而去,在告诉我,说,请你离开这里。
正在孜孜不倦地讲课老师,电音般的口气‘你还知道回来。’
这一切似乎都在针对我,周围所有的喧嚣声就像沉寂于海底喘不过气来,我不会游,会吸着海水渐渐沉下去,海底深处没有阳光,只有数不清的黑暗。
“哎。”一个很突然的巴掌拍在我的桌上:“半小时的活动时间你人干嘛去了?”
届时才发现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玲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小雪的事?”
“你去找她了?”林玲目瞪口呆地问道。
我像似了万念俱灰:“她说让我们保持距离。”
“你们真应该保持距离,你什么都不管,她为什么要承受一些不该承受的事情呢。”
我知道林玲是真的生气了,我撒腿就跑:“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