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之外,黑鸦鸣叫,青雀低鸣,狂风呼呼刮过树梢,枝丫在黑夜中来回摆动,枝叶飘散在空中,最后落地归根。
一颗大树直插天际,仿佛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才有今时今日的壮硕,树干弯曲不直,便面皮层上有着跟黑夜一般的青苔,厚厚的壳层使其变得森然凉怯。
参天大树之下,有一块巨石,仿若天然生成一般,巨石之上长着绵延不断的树根,看上去就像身披绿装的大球。
绿球之下,有一口枯井,好似久远的年代就在这里,经过茫茫岁月,井口已是破烂不堪,只留下一小小洞口使其一探究竟。
森然,幽静的气息,在这处飘荡了不知多久。
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向这里靠拢,一前一后踩踏在厚厚的腐枝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起了林中的黑鸦,四处逃窜。
“真够瘆人的,选的这破地方。”走在前面的杨猛,嘴里抱怨道。
方明紧随其身后,双手紧紧抓住“尸体”的双脚,使力往前窜动,“枯井就在前面,赶紧走,别废话!”
二人每踩踏一处心中咯噔一下,离目的地越近,身体越发乏力,不知是何种力量一直支撑着。
到达目的地后,杨猛傻傻地站着,仰望着眼前的这块巨石,却忘了手中还担着一具与他大小的躯体,讶然地说道:“没想到在学校的周边还有这么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方明扔下手中的双腿,走到井口前查探一番后,转身准备说点什么,却看到杨猛附耳在“尸体”上听心跳,于是问道:“你在干嘛?”
杨猛抬起头,眼睛转了一圈,道:“好好像还有心跳,呼吸。”
方明诧异了一下,不知是否真的,事情已到此,只好一条路走到黑,“别疑神疑鬼的,赶紧把他扔下去,这件事就算完了。”
无力反驳之下,杨猛扛起李东坡的躯体往井中扔了下去。但是刚扔下片刻,井中传来惨叫声,及井水翻腾的声音。
其实在扔下井中时,杨猛犹豫过片刻,不曾想良心依然却未能战胜狠心。
听到惨叫声,一阵一阵地传入他的耳膜,杨猛才缓过神来,质问道:“你说的一口枯井,你说的气息已绝,如今他还活着,怎么办?我虽狠心,但却不及你的毒辣。”
如今井上巨石牢牢地盖住,想要救出李东坡就必须打碎巨石,这无疑是重大的工程,若是救出来之后,那么他们的事一定守不住,败露是迟早的事。
方明托着腮帮子沉思,为今之计就是要让他死绝,决不能让李东坡有生还的可能,但也不能表露自己的狠心,于是说道:“做到如此地步,难道你还想挽回不成?且不说这块巨石就够你喝一壶,保不齐他出来之后就不会计较,你要想想救他出来只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慌中,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杨猛心中本就立场不坚定,一番游说之后,便也坐在一旁不问不顾,直到井中扑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殆尽。
杨猛哽咽地自语道:“我怎狠得下心来取伤害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学校时,昔日认识的好友无一不是对我冷眼相向,虽然最后不曾有过好好相处,至少我从未想过欺骗与他”
“我相信他不会怪你的!”方明在查探这口井之后,静悄悄地走了过来,“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番伤感,哟,好像还哭了。”
杨猛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站起身来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这去时的身影不去来时的强上几分,略微有些颓废。
“你干嘛去?”方明在身后喊道。
“回去,难不成留在这里祈祷吗?”
“如果你想死,尽管去就好,我绝不阻拦!”方明说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杨猛走出几米远后,思前顾后,还是跟了上去,消失在这片黑夜中,心绪各有万千。
当身躯跌落井底时,突然惊醒的他是有多绝望,看着冰凉透骨的水一点点侵蚀他,他是有悔恨,当身体逐渐冰凉时,他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宿舍中众人还在挑灯夜读,不知不觉中黄昏已落入山头,我看了看阳台外的天色,伸伸懒腰,“是不是该出去吃晚饭了?”
众人才感叹天色,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活动筋骨。于是张子阳凑过来,问道:“复习的怎么样了?对这次高考有没有把握?”
我信誓旦旦地回应道:“不出意外的话,上线是没有问题的。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大家一起出去吃点?”
张子阳道:“走吧,废寝忘食终究不好,考试还未考试,身体到先拖垮了。”
“你们先去吧,还有几道习题没有做完,一会儿出去找你们。”黄瑜低头专心致志地解答。
“你们呢?”
延庆相继点点头,转而向何仔仔说道:“仔仔,你行动不便,我们给你打包带进来吧。”
前不久何仔仔能下床走动之后,便如往常一样来到学校复习,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到宿舍。
何仔仔放下耳边接听的手机,举起来手问道:“你们知道李东坡去哪里了吗?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少了一个人,若不是他提起,任谁也不会想到宿舍会少人,平时李东坡很少说话,所以在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忘却。
几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应的茫然不知所措。一直低头复习的黄瑜,率先开口说道:“下午李东坡说要去教室拿点资料,说不定去哪里玩了呢。”
何仔仔心中稍有不安,道:“我想起了,当时大家都在复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不过出去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别担心,他那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延庆附和道:“是啊,说不定我们吃完饭之后,他就回来了。”
“倒也不是担心他走丢,只是我最近眼皮总是跳,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一样,”何仔仔紧接着又摇摇头,道:“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你眼皮跳?说明你要发财了呀。”延庆嬉皮笑脸地说道。
何仔仔面无表情地接下他的话,“那要是右眼呢?”
“额这个嘛!”延庆支支吾吾不知说点什么好。
在这里,方圆几十里以内,一直流传着一句,叫着:左眼跳来财,右眼跳来灾。
有人相信,却有人不信,如果你要是相信,那必然是对的,若是不信,那必然是错的。
有时候对错难料,岂非没有道理。
“好啦,你俩别人疑神疑鬼的,这些事没有科学依据,就此作罢,勿要在讨论。”我郑重其事地说道,虽然不相信鬼神之说,难免有些事是科学解决不了,唯一要做的便是让二人停止幻想出莫须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