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远在圣西斯廷的老教皇面上正平和的修剪着花苑,心里却在暗骂着法师塔的几个老家伙。
几个胆子大了的老家伙是不是欺负我这几年脾气好了?
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埋头打理着花圃的老教皇的头也没回压下心中的气轻声说道: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等我把这朵花修好的。”
摆弄花草无疑是修身养性的最好方式之一。
凯尔斯沃斯看着老教皇的背影咬了咬牙,满脸愧疚的叫了一声:
“教皇冕下......”
老教皇皱了皱眉,似乎是很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扰,但是不回应的漠视又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唔?”
老教皇诧异的看着凯尔斯沃斯和他怀里的小黑猫。
这不是提奥多不离身的宝贝吗?
老教皇皱起眉看着局促不安的凯尔斯沃斯,疑惑的问道:
“提奥多呢?没和你回来吗?他的宝贝猫猫怎么在你这?”
“难道他还想住在提亚马兰了不成?”
面对老教皇的一连串问题,凯尔斯沃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冕下.....”
“冕下,阿斯加尔传来急报,奥尼尔王国受到了兽人的侵袭,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就连......就连克莱斯特阁下的父亲黑斯廷斯伯爵也遭到了波及......克莱斯特阁下派去护佑的神圣骑士们无一生还......据说是兽人这次派了数个统领级.....”
“那提奥多呢?”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老教皇仍然希望提奥多是和凯尔斯沃斯回来了,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但是万一呢。
但是遗憾的是凯尔斯沃斯愧疚的摇了摇头,说出了对他而言最糟糕的答案,就连凯尔斯沃斯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的
“抱歉冕下.....我没能把克莱斯特阁下带回来......恐怕这个时候克莱斯特阁下已经到了奥尼尔了.....来不及了.....”
提奥多身上风尘仆仆的,全然看不出一个大主教的优雅,黑袍在极速之下被风吹的变形了,胸口的徽章和十字架也歪了。
看着不远处的巨大光罩,那就是他的目的地,最后的要塞之城——威斯格。
光罩外的土地已经有些变色了,原本黄褐色的土地现在变成了暗红色,这又不知道是用了多少人的鲜血和尸骨铸就而成的了,而这背后不知道又是多少家的悲剧,提奥多想起六年前那场他不可能改变的屠杀,眼眶微红,他眼睁睁的看着老吉尔斯死在兽人的手上却无能为力的无助感,如今他不在有!
提奥多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此时威斯格情况危急,危在旦夕,光罩已经有一处微微波动,这是防御被削弱,光罩即将被击破的预兆,这对于在威斯格城内的人们来说可并不是个好兆头。
没想到我作为里克的神父没有与里克葬在一起,却是要葬在威斯格了。里克的神父如是想到,不过他到没有太多的后悔,作为教廷是神父,他早就该想到要有为了信仰献身的一天了。
而这时提奥多扫了一眼城头,那里有两道微微浓郁一些的光元素气息,应该是有教廷的人,又看了眼变得脆弱的光罩皱起了眉,稳稳的落在了城墙的边上,微微整理了下黑色的修士常袍,将带着紫色鸢尾花的教廷徽章和挂在胸前的金十字架摆正,面无表情的走上城头,兵荒马乱之下哪里会有人管一个小鬼是否到处乱跑了呢。
提奥多沉稳的走上城头,走到那位威斯格城的主教艾伯特身后。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似乎看起来不太好啊。”
“是啊,哪里是不太好,简直是糟糕透了,也不知道帝国为什么还没有支援来,就知道那些家伙靠不住,一群混蛋。”
在死亡的威胁下,一直恪守信条的艾伯特主教也忍不住骂起人来了。
提奥多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位大人,骂人可不是一位修士该有的行为。”
“光罩维护不了多久了,城就要被击破了,我可击退不了他们,还用得着管这些吗?”
“不过如果艾伯特主教没有死呢?”
“嗯?”
艾伯特主教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这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诧异的回过头来,却见到了一位身穿黑袍年轻的异常可怕的修士,但不得不说这位修士长得还是很俊美的,不过俊美可不能用来抵抗兽人。
艾伯特主教失望的摇了摇头,又转回头凝视着有些残破的城墙伤感的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再不来援军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估计我们就坚持不住了,但是我想这一个时辰并不会发生奇迹。”
也许......六年前,老吉尔斯也曾这样盼过援军的到来?
只是可怜的老吉尔斯什么都没有等到......
提奥多本来想等等的,但是他怕了,他不敢赌,他怕面前这位主教成为第二个老吉尔斯.....一个苦苦守望没有结果的可怜人......
提奥多摸了摸胸前的徽章和金十字架,恐怕老沃尔蒙不希望自己这样做吧......
只是让我袖手旁观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此时艾伯特主教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你还年轻,年轻的修士,你为什么不早点的从这里逃走,如今却是要同我一起给沃格斯陪葬了。”
艾伯特的语气有些伤感,也似乎替提奥多感到惋惜。
“你是主教你明明有实力逃走那你为什么不逃走?”
“我是威斯格的主教,我要对这里负责,这是我的责任。”
艾伯特坚定的说道,于他而言生命可贵,但信仰更可贵,生命可渎,信仰不可渎。
提奥多笑了笑,虽然寒冬腊月,但在艾伯特看来这个笑容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暖人。
“于我而言也是如此,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城在面前毁灭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保护教廷的神职人员也是我的职责,不过可能会有点麻烦。”
艾伯特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在艾伯特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踏出了光罩,外面的兽人顿时开始不安分的嘶吼。
艾伯特焦急的冲提奥多喊道:
“快回来孩子,外面危险。”
提奥多回头冲他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艾伯特瞪大了眼睛,看着提奥多的身体浮在半空中,周身被浓郁的圣光包围。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这个瘦弱的身体中爆发出来,提奥多身上的黑袍被强大的气息吹的猎猎作响,提奥多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兽人,心中充满了仇恨。
突然嘴角却是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让我想想哪种魔法会令这些肮脏下贱的东西死的更痛苦一些......”
提奥多认真的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思考了一阵,如何让黑暗生物更痛苦?
这无疑是圣裁官才会掌握的圣光审判魔法对他们最痛苦了,不仅能泯灭他们的身体还能灼烧他们的灵魂,令他们生不如死。
对敌人善良?这是不可能存在的,对敌人的善良就是百倍加于自己的残酷,提奥多才没有那么多妇人之仁。
“圣光...审判...”
提奥多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此时那温和的笑闲的有些冷酷,随着话音的落下,提奥多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随之一柄柄巨剑在空中凝聚,在提奥多欣赏的目光下,砸向地面的兽人。
城外巨大的声响震动了城里的人
“天哪.....”
艾伯特主教不禁喃喃道。
威斯格城外的地面被鲜血染得更红了。
提奥多看着下面被染紫的地面只感觉一阵舒心,他记得曾在圣西斯廷的图书馆中看见过一些有关远古帝国的历史,曾经有个关隘叫做紫塞,因为那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把那做要塞前的土地都染紫了。
他虽然无缘亲眼看见那座紫塞,但这不妨碍他为兽人制造出一个紫塞。
正在提奥多陷入无限遐想的时候,一道音节古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好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
“咯咯....人类.....你现在退去....我....我们放你一条....生路....咯”
提奥多定神向前看去,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两个满脸戒备,眼中充满忌惮的兽人。
不过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兽人也是可以说人话的。
“天.....两个统领级.....”
艾伯特担忧的看着提奥多,虽然他承认这个少年很强,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他并不认为他一个人可以顶的上两个兽人统领,要知道一个兽人统领就相当于是仅次于人类的高级魔法师而且兽人的力量远比同阶的人类更强大,更何况这两个统领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相当于是人类中级魔法师的兽人。
而对于艾伯特自己而言,他虽然是主教,但也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主教,他的实力只有中级魔法师的实力,对于魔法师而言,低级魔法师到中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到高级魔法师都是一个坎儿,对于艾伯特而言他就卡在了中级魔法师到高级魔法师的这个坎上了,当然,从高级魔法师到大魔法师那就更难了,高级魔法师虽然少,但也算不上是稀缺,而一百个高级魔法师里能出一个大魔法师就不错了,至于圣魔法师,那就别提了。
然而令艾伯特惊讶的还在后面,提奥多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个兽人和他们身后的跟班,对于经常和恶魔打交道的他,这种威胁还算不上什么。
艾伯特看见了什么?他从提奥多的脸上看见了什么?是轻蔑?我莫不是眼睛花了还是他疯了?
艾伯特一瞬不瞬的盯着提奥多,只见那个俊美的年轻的过分的黑袍修士,嗤笑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通体银白色的法杖。
“你们是在威胁我吗?只不过就凭你们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随着话语的落地,提奥多挥动那根银白色的法杖在空中凝结出一根召唤法阵,艾伯特认得这个法阵,这是天使降临的法阵,虽然威斯格的教堂内并没有封印天使的力量,但是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位其他地区的老主教施展过这个神术,不过这个年轻的黑袍修士所刻画的阵法远比那个老主教所刻画的法阵更加的玄奥,也更加的晦涩。
随着提奥多口中的吟唱,法阵的渐渐完善,提奥多的右手也开始微微发光,而且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几个兽人低吼一声,感觉到了一阵不安,实力稍微低一点的兽人先朝提奥多铺了过来,看的艾伯特一阵揪心,但是他们的攻击竟然连提奥多的光盾都没有击破,提奥多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似得笑容。
两个兽人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对视一眼,想要一起攻过来,但是就在这时提奥多已经睁开眼睛,在艾伯特吃惊的目光中,面带笑容的轻声说道:
“去吧,菲尔特,尼斯洛克,我的好伙伴......”
中位天使·圣子的阶级【托米尼恩斯·尼斯洛克】
中位天使·圣子的阶级【卫尔特斯·菲尔特】
两个四翼中位天使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向已经呆滞的兽人统领攻去......
“提奥多,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凯尔斯沃斯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打扰俩人。
俩人好像吵的正热闹我现在进去恐怕会不太好吧……
正在凯尔斯沃斯踌躇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提奥多的声音。
“我当然有在听,我现在不正洗耳恭听吗?难道你叫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兽人屠戮吗?你的借口就是我们的人也有去兽人的领地进行屠杀?荒谬!可笑!”
提奥多还记得那天沃格斯的保护圈都快破碎了也没有见到一个援兵,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都结局可想而知。
“提奥多!”
老教皇的声音里饱含着怒气
“记住你是圣西斯廷的大主教!”
“大主教?那我情愿不做这个大主教!”
提奥多的声音里也含着一股浓浓的怨气,老教皇似乎是被气急了,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提奥多不甘示弱的对视着。
殿外的神圣骑士们依旧面无表情的值守着,只是紧绷的脸颊出卖了他们的紧张,他们从没见过教皇冕下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对克莱斯特阁下。
“好啊,这是你说的!”
老教皇气的拿权杖指着提奥多
“既然如此那你就收拾东西滚去圣事部和深渊恶魔为伴吧!亚特兰蒂斯正好缺一个主教你就滚去那里吧!”
“去就去!”
提奥多也是倔,气得老教皇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提奥多走出门外。
亚特兰蒂斯,失落之城,混乱与无序的代名词,紧邻一处深渊封印,是黑暗生物的狂欢所,一些腐败贵族的圣地,这是一个连最不怕死都雇佣兵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老教皇失望的看着提奥多离去的背影,回到座位上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侧门微微转动,一位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优雅的提起身上的红袍,只是神色有些凝重。
“冕下,其实你要是跟他说因为他的鲁莽而导致了另一个城市的毁灭也许他就能明白了。”
老教皇摇了摇头
“那样他会自责的。”
兰斯拉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这还能怎么办?
不过又想起一件事皱着眉开口道:
“真的要把他送到亚特兰蒂斯吗?那里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去处……”
“我只希望他能在那种环境改改他那性子,让他知道些分寸,要不然以后是要吃亏的。”
“还是太年轻了……”
老教皇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