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居所,也不在学院,也没动传送阵回去......
这死小子究竟跑哪去了.....
老教皇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你们最后看见他是在什么地方?”
几个深深骑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骑士开口道:
“回禀冕下,我昨日看见克莱斯特阁下,从密库出来后就出去了。”
“密库?”
老教皇皱起眉头,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去哪里做什么,还有谁允许他进去的?”
一旁一位身穿主教服饰的中年人顿时变了脸色
“冕下,克莱斯特阁下不是奉了您的命令来取东西的吗?”
“取东西?他取了什么?”
老教皇的语气充满了焦急,鲜有的失态
“圣物噬魂珠....”
噬魂珠.....
提奥多拿走噬魂珠要做什么显而易见了。
“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无力的坐回那象征着东大路权力巅峰的宝座。
三日后,老教皇下了一个令他痛心失望的命令,而圣西斯廷的逮捕令终于下达了。
“遵教皇冕下喻令:圣西斯廷前红衣大主教,异端审判局和宗教裁判所的总长,现亚特兰蒂斯主教提奥多·克莱斯特,违背教皇喻令,违反教义,不思反省,私自出逃,即日起,暂时免除提奥多·克莱斯特一切职务,其下各教区适情缉捕。”
命令发布的模模糊糊,令人捉摸不透的同时,老教皇正看着一个水晶球,无奈的笑了笑,喃喃道:
“真是个傻孩子……”
而这个水晶球里正蕴含着提奥多的一滴精血……
而此时的提奥多就在圣西斯廷的不远处的一个村庄的柴房中,还好屋主人是个善良的人,为他身无分文的他腾出了一间屋子,虽然环境并不怎么好吧。
村子内青烟袅袅,祥和安宁。
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后没入黑幕。
星星出来了,新月也升起,提奥多暗自感谢星月的光辉。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瞬间涌出一股黑雾包裹住了项链。
而此时这个村庄也被全副武装的骑士缓缓包围,其中有四个身穿黑红色教袍面色阴霾的修士,赫然是异端审判局和宗教裁判所的圣裁官。
村民们惊慌的看着这一切,骑士们正竭力安抚。
四个圣裁官对视一眼,缓缓向存内走去。
几人走到一处破败的屋子前停住,屋子的主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几名圣裁官。
其中一人朗声道:
“克莱斯特阁下,出来吧,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半响,里面没有传来回音,其中一个圣裁官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他原以为门上会加些什么料给他们的。
内里提奥多正端坐在一个魔法阵前,似乎是察觉到了门被打开,头也不回的无奈说道:
“没想到你们得到消息来的够快的啊,我原以为你们会来的更晚一些。”
为首的是提奥多的老熟人拉奥姆,此时拉奥姆面色复杂的看着提奥多的背影
“克莱斯特阁下还请束手吧,我知道我们并拦不住您,但这是我们的职责,不得不做的,就像您曾经说的一样……”
提奥多幽幽的看着面前的魔法阵出神,上面放着噬魂珠。
几名圣裁官在拉奥姆的示意下将提奥多围住。
提奥多嘲讽似得勾了勾嘴角
“你们可不一定能懒得住我。”
“可是阁下会那么做吗?”
拉奥姆反问道。
“……”
提奥多沉默了。
“陪我等会吧,就一会就好……”
半响,提奥多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这里面是谁吗?”
“没错,是我的姐姐,我的同胞姐姐。”
提奥多仿佛陷入回忆
“小时候”
“那时候真好。”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学习魔法,如果我没有追求魔法也许我就会和老吉尔斯一起死在那年的兽朝中了,也不用经历这么多了。”
“老吉尔斯说坎坷的命运不会再次降临在我们身上,老吉尔斯你说的对,坎坷的命运的确没有再次降临到我身上,但他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如果我听你的没有去学习魔法与你一同葬送进那场兽朝该多好啊……”
提奥多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恨意
“当年我眼睁睁的看着老吉尔斯死而无能为力,现在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姐姐也死的不明不白,而我却束手无策……”
拉奥姆沉默了,虽然这确实是个很可悲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
“克莱斯特阁下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拉奥姆打断了提奥多的回忆与自责
“拖延?我拖延什么?”
提奥多双目无神轻笑一声
“你们可以见证一个献祭仪式,不用紧张,只不过是一个能使我姐姐灵魂长存的秘法而已,你知道的我姐姐只是个普通人,他的灵体存在不了多久的。”
“献祭?”
几位圣裁官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提奥多。
“紧张什么?”
提奥多轻笑一声
“我又不献祭你们,只是我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拉奥姆想起了提奥多之前的问题
“神术?”
提奥多微微摇了摇头,死有所指的说道:
“若你们有心的话,可以去看看亚特兰蒂斯的封印,他好像有些松动了……”
“封印?”
拉奥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难道……难道……”
“就是你猜的那样。”
提奥多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去看拉奥姆充满怒火的目光
“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没把他放出来,也没帮他搞什么破坏。”
提奥多咂咂嘴
双目变得幽深楠楠道
“快要差不多了呢……”
魔法阵上黑雾缭绕,房间内的人瞬间感觉浑身冰冷。
恶魔的声音再次出现,充满诱惑的继续道:
“只要你替我解开封印,我就可以帮你复活你的姐姐,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四名圣裁官屏气凝神,如临大敌的看着那团黑雾。
提奥多抬起头直视着那团黑雾,轻声道:
“我的答案还和之前一样,人,还是要有一定底线的,哪怕是我。”
“底线?你和我做交易,你还要遵守什么底线?听我的,我帮你把这里的人可以都灭了,可以帮你复活你的姐姐……”
提奥多突然嗤笑道
“就凭你?一律残魂?”
“你……”
噬魂珠发出一阵白光,黑雾剧烈扭动,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提奥多聚集圣光将整个房间罩在其中,驱散了黑暗,划破了手腕,鲜血成股的留下
“古老而又神秘的祂啊,请聆听您最忠诚的仆从的诉求。黑暗凝聚成祂的灵魂,我愿永堕黑暗,应祂之所期以我的灵魂为祭礼,以我的血肉为桥梁,祈求祂使我姐姐的灵魂得以长存……”
提奥多透过重重虚影看见了很多,这都是姐姐的记忆。
他看见了小时候的他和姐姐还有老吉尔斯,姐姐偷东西给他吃,偷钱供他生活,还有姐姐长大后的事,受到的屈辱折磨,也有姐姐死之前的事……
姐姐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原先提奥多还抱着一线希望,现在彻底绝望了。
在四个圣裁官震惊的目光中,提奥多的头发逐渐变白。
突然,记忆影像被打断了,圣光消散,提奥多痛苦的抱着头,身形都扭曲了,面色惨白,没有任何血色,冷汗密密麻麻的遍布额头,豆大的汗滴从脸颊滑下,原本英俊是面容变得狰狞,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血从嘴角溢出,身上穿的衣袍被汗所沁湿,身体忍不住的抽搐。
半响,一缕黑气从提奥多身上逸散了出去,提奥多大口的喘着粗气,手却是紧紧的抓着紫水晶项链不放。
“克莱斯特阁下,我们走吧。”
似乎是看提奥多好一点了,拉奥姆开口提议道。
提奥多费力的点了点头,拉奥姆上前两步搀起他。
半路拉奥姆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你献祭了什么?”
“没什么”
提奥多的声音很轻,倦怠的睁开眼
“一半灵魂而已……”
一半?
四名圣裁官打了个寒颤。
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拉奥姆看了看天色。
“已经很晚了,克莱斯特阁下只能委屈你一个晚上了……”
拉奥姆的目光中带着歉意。
“无妨……这不是很正常吗……”
宗教裁判所的监牢中阴森幽暗,其中有铁链的碰撞声和犯人的惨叫声,黄色的魔法灯微微发光,为来到此处的人进行指路,只是这昏暗的灯光反而显得更加可怖了。
“一号,这里?”
拉奥姆看向提奥多,提奥多微微颌首。
咣当一声,铁门再次被合拢,提奥多扶着墙壁缓缓坐下。
谁料身旁竟有人派他的肩膀
“嘿,伙计,怎么被送进来的,连手铐脚铐都没有,他们区别对待啊。”
提奥多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心思聊天,到现在他的头还如针扎了一般的疼。
那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阵,见提奥多并不答话,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半夜,那人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到胳膊被人抓住,死死的掐着,仿佛要掐掉一块肉似的。
刚要怒骂出声,就见提奥多蜷缩在一起,面色惨白的不正常,此时提奥多已经有些疼的神志不清了。
“快,快帮我找老……老沃尔蒙,求他,求他救救我……”
“老沃尔蒙是谁?”
“教皇……教皇冕下……帮我找教皇冕下,我……我要,我想见他……”
那人觉得有些好笑,教皇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突然那人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松了,试探着将手伸向提奥多的鼻子下方,却发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铛,铛,铛,来人,快来人。”
那人用手铐狠狠的敲击着铁门,口中嘶吼着。
一个圣裁官一手提着魔法灯快步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那人已经说道:
“大人,这个恐怕快不行了?”
唔?
那圣裁官抬起魔法灯向提奥多脸上照去,嘶……
圣裁官将魔法灯丢在地上,快步离开,半响,拉奥姆面色有些难堪的走了进来。
此时提奥多的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拉奥姆皱眉快速吩咐道:
“你去叫一个主教来,速度快一点。”
主教……
那人的面色有些古怪,什么时候监牢里还有这待遇了。
拉奥姆皱着眉向提奥多的体内小心翼翼的输送着魔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监牢的远处再次出现了脚步声。
刚才那个去通传的圣裁官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人呢?”
“人在后面,拉奥姆大人,兰斯拉夫阁下马上就到。”
大主教……
那人沉吟了片刻,眼神微凝,没想到还有这么重要的人关在这。
兰斯拉夫急匆匆的迈进监牢,托起提奥多的身子,白色的教袍在此处格外显眼。
圣光缓缓包住提奥多,兰斯拉夫抱起提奥多,却没想到提奥多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口中喃喃道:
“教父……老沃尔蒙,教父……救救我,救救我……好痛……”
兰斯拉夫的手顿了顿,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何必呢……傻孩子……”
兰斯拉夫抱起提奥多的身子将他带出了监牢,向圣西斯廷赶去。
“冕下”
兰斯拉夫抱着提奥多微微颌首,随是半夜三更,老教皇的教袍依旧整洁干净一丝不苟。
老教皇皱着眉忧心的看着兰斯拉夫抱着的提奥多:
“他怎么回事?”
兰斯拉夫摇了摇头
“听拉奥姆说,他……他献祭了自己的一半灵魂……”
一半灵魂?
老教皇倒吸一口凉气,复杂的看着提奥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准备将提奥多从兰斯拉夫的怀里接过来,却见提奥多死死的抱着兰斯拉夫。
“教父……老沃尔蒙,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不……别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教父……救救我……我好难受……”
“教父……”
老教皇看着明显神志不清的提奥多,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又是气又是心痛,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将他带大的。
提奥多的手无意识的乱拽着,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兰斯拉夫费力的将提奥多从身上扒了下来,将他交到了老教皇的怀里,提奥多的手死死的拽着老教皇的教袍,整洁的教袍被他拽出了褶皱,气息越来越微弱,头埋在老教皇的怀里,眼角隐隐变湿,将教袍也浸湿了一片。
“唉……”
老教皇看着自己怀里已经没有意识神志不清的孩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