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有耳熟，吴言随声望去，他撞到的那个白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店中，老范？他和黑无常很熟悉的样子，难道他…

来人长相温和，细眉杏目，眼神含笑，嘴唇有些发白，却因着天生的笑面显不出怪，只叫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温柔的人。

他身穿着白卫衣、白裤子、白球鞋，总之就是一身白，放在动漫里就是，为了剩经费不去上色的角色，这位连立体阴影都没得。

早晨的时候吴言赶着着急没留意，这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是叫人瞩目的。

“这不是新老板吗？我们早上见过，在下谢必安，不知老板何名？”

谢必安…不就是白无常吗！夭寿了，活着就看见黑白无常了！组合出现的啊！

听着白无常问自己名字，吴言心里还是突突了一下，咽咽口水，道：“我叫吴言。”

谢必安笑着点头，看了眼黑无常，拿着手里的‘指挥棒’戳了他一下，“老范你还能不能好好的了，老板上班头一天你就过来吓人，以后还要不要打折了，本来最近地府奖金就不高，我这些年可是一点钱都没存，你叫我怎么活。”

范无救面无表情，声调还是冷冷的：“过来抓鬼，理财存钱。”

谢必安一‘指挥棒’敲他头上，“不知道等几天，年底都没见你这么赶业绩，理财？理什么财，我这月底再月光就把地府的庙卖了。”

“不要。”声音有些变化，范无救直视谢必安的眼睛，“庙有我一半。”

谢必安脸上笑着，话语也是笑音，手下确是凶狠，连抽了范无救好几下，“我月光和你没关系吗？总跑去打恶鬼，搞得原本任务完不成，各个部门得罪个遍，哪里都不给咱俩打折，就剩这一家店，你还过来闹。”

范无救指着欧念轩道：“他是任务。”又指了指吴言，“他不生气，而且怕我，不过不太怕。”

笑着又抽他一下，谢必安对着吴言温声道：“我这兄弟鲁莽，打扰到老板了，你看这我也没带什么赔礼的东西，要不就将欧念轩送给老板了。”

“不！不！”这种礼，吴言可不敢收，他看看眼前几‘人’犹豫一下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请二位宽限一些时间再带走欧念轩，我想询问他绑匪的事，我知道叫他回忆很残忍，可叫绑匪逍遥度日不是更残忍…”

谢.出手‘阔绰’随意送鬼，但是极度缺钱.必安，对掌控着他未来几十年能不能打折的人很是痛快，“既然老板开口了，那我兄弟只能破例叫欧念轩多留些时间，去调查调查。”

为什么说的很为难的样子啊！你刚才不还想随手送人吗！为什么鬼可以随手送人啊！

好像明白他们业绩完不成原因的吴言，“…多谢，谢先生，您以后买东西，我给您打最低折。”

眼神一亮，谢必安话语带着兴奋，道：“那真是多谢老板了。”

下意识去摸摸钱包，范无救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觉着庙宇正冲他告别，“问他绑匪，一起去找。”

黑无…范无救的话点醒吴言，他蹲下身看着瘆人的小孩，尽量放温柔的问道：“念轩，你能跟哥哥说说伤害你的人在哪里吗？他长什么样？”

听着这话欧念轩抖了一下，小眼神飘来飘去，手也抓着裤子，身体僵硬而紧绷着。

看他这样，吴言心里一个劲骂自己，伸手空搂着他，拍拍，而欧念轩感到安抚直接扑到吴言怀里。

冰冷的小孩扑到他怀里，吴言身体僵了一下，还是拍拍欧念轩的背，低声道：“对不起。”

“他脸上有道疤！”欧念轩说着这话，冰冷的身躯开始颤抖，头往下缩着。

吴言身体更是发僵，因为！他感到欧念轩头上的伤口蹭到他衣服了，吴言二十八岁，遵纪守法的好青年，甚至连真实的尸体都没见过，如今一个惨死的鬼魂趴在他怀里。

心脏一阵突突的跳，吴言感受到欧念轩的恐惧感，他用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拍拍欧念轩的后背，轻声哄着道：“不怕了，不怕了。”

看着这一幕，谢必安拿着‘指挥棒’怼怼范无救，低声道：“老范，你说这超市的老板，怎么历来都这样啊。”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看着吴言，良久，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但愿有不一样。”

赞同的点点头，谢必安道：“可不，这届老板挺好说话的，刚见面就打折，他要是在这干个千八百年的，咱们兄弟就发了！”

看着谢必安激动的要跳起来，范无救默默的隔着衣服，攥紧钱包，力道之大，指尖隐隐发白，眼眸之中甚至带上了些绝望，看了无数遍，只能从数以万计的绝望中扒拉出一个字，庙。

那种感情，不是外人能道的，毕竟有自己庙宇的人不多。

轻声说着不怕了，吴言感到怀里的小孩，颤抖的不是那么厉害，鼓起勇气低头看看他。

头上的伤口，肉翻起边来，里面隐隐约约有着血液流动的样子，吴言皱紧眉，他是即恐惧又心疼，总于心疼压过恐惧，吴言轻轻摸摸，欧念轩发青的脸。

谢必安眼珠转转，‘指挥棒’一点，欧念轩鬼怪瘆人的样子褪去，变回那个较为可爱的小孩模样。

吴言见了心里是松了口气，道：“麻烦了。”

谢必安笑着，凑近他，道：“那老板，能不能多打些折扣啊。”

“好。”白无常凑在跟前，说话的气息喷在脖子后面，吴言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就是他要这个超市，吴言也是马上奉上。

听见有折扣，谢必安是高兴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跑到范无救身边，道：“老范你听到没有，有折扣，我就说，这个老板是好人呐！”

指尖扣着钱包，范无救的眼神可以杀人了，他死死盯着吴言，一字一顿，道：“是，啊。”

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吴言起身道：“多谢二位了，这…”之后该怎么办，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请两位住一晚，算是日常的客套，可客套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和黑白无常住一个地方，怕是人家不索命，他的魂就乖乖飞过去了。

范无救眼神伶俐，似乎看穿他，道：“住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