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找到那方法了？”

“是，两个月前，并且我们往里面派出一个十人小队进行了搜索。”

“那小队呢？”老K突然意识到什么。

“没有消息，失踪了，死了，不回来了，随你怎么说。”

老K冲上去一把揪住刘教授领子，吼：“我们说过不再接触那个世界的！你明明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刘教授面对老K的唾沫星子毅然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那里有很多值得研究的东西，而且……”

“而且？”

“我们的鬼也许跟它有关。”

“什么，什么鬼？”

“记得那个来我实验室的外国佬吗？”

“记得，他有问题？”

“他死了。”

“平白无故不可能死掉的，发生意外的几率很小，他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职业病！”刘教授揶揄说，“你的直觉很敏锐老K，但是他是自杀的，吃些安眠药，在密封的车里充尾气产生一氧化碳，一氧化碳中毒致人窒息，简单又毫无痛苦的死法。”

“怎么可能？有遗书吗？”

“没有，没有遗书，不过这事到这还没完，十几天后有一个人自首说是他杀了那外国佬。”

“谋杀？动机是什么？”

“没有动机。”

“没有动机？他是用什么方法伪造的现场？警方没有提取到指纹吗？”

刘教授对老K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笑，老K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表情慢慢扭曲。

“什么都没有，那个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外国佬，可是他却明确知道外国佬的死，据他所说，他甚至亲眼看见了整个过程，清楚每一个细节，他能清楚说出外国佬后背沾的黑灰面积形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根本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出生地没有过往的一切记录，甚至没有人见过他。”

“这不可能！”老K说，“我办这么多年案子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没有痕迹的人，只要他出生过，只要他在这世界上生活过，他撒泡尿我都能找得到。”

刘教授又开始擦拭他的眼镜：“他当然可能，因为他是鬼。”

“什么时候科学家也迷信了？”老K冷笑。

“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解释，先跟你说一个实验吧，这是一个20世纪70年代初期的实验，叫菲利普实验，实验目的是创造灵魂，虚构一个人物，杜撰生平并迫使自己相信真实存在这个人物，最终结果真的创造出了一个灵魂！不过一定要细致并让自己坚信不疑。做到这个地步难度很大，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三个人做到了。”

“谁？”

“那个外国佬，我，还有和尚！外国佬从我们这里回去以后害了妄想症，总打电话和我说有人跟踪他，但是他使尽办法都没有把跟踪者揪出来，他说他在家的时候都明显感到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他报警被嘲讽后来还被打了一顿，他的精神出现问题可是医生根本检查不出来，他死前还咨询了著名的精神理疗师，但最后那医生竟然说‘让我们一起把那个跟踪的家伙找出来吧’。”

“你的意思是说外国佬真的没有精神病，而那个跟踪狂也是真实存在的？”

“对，这和那个投案自首的人情况很像，知道细节，看见后背，亲眼目睹……这些都是跟踪狂的行为，本来我也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但是等有一个警察告诉他根本查不到他的个人信息时，当天夜里，那个跟踪狂就人间蒸发了。”

刘教授把涂满血的眼镜戴上，期间差点摔掉，他手抖得厉害。

疑心生暗鬼。

老K突然知道外国佬为什么能坚信不疑的认为跟踪狂为什么存在了，是那颗叫做猜疑的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不仅是他，老K突然也颤抖起来，大雾里的东西是不是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虽然知道了真相，但那种根植在心里的怀疑是怎么回事？

老K抬头，看着刘教授的眼镜片，红色的反光里老K倒映出的影子被渲染成诡异而阴暗的血红色，越看越不像自己。

然后恍惚里，那影子朝着自己神秘一笑，笑得老K毛骨悚然，老K想，我刚才是这样笑的吗？

“如果说外国佬创造出了跟踪狂，那你和和尚又创造出了什么？”

“和尚不清楚，我……”刘教授好像想到了非常可怕的事，身子一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勉强稳住身形，才说，“我怀疑那条狗没有死，他跑掉了，然后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一直吃，一直吃，身体越吃越大，当我靠近，就发现那个被他啃了一半的东西，是我自己的脸！”

“你竟然创造出了这么可怕的玩意儿？你知道，那条狗给我的恐怖有多深？”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我没有把它成功创造出来，毕竟创造灵魂需要杜撰非常详细的资料……”

“非常详细？对了，我似乎也创造出了一个该死的东西！”

“是，是吗？是什么？”

老K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都说了没有详细资料是不能创造灵魂的。”

“可是我看见他了，我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着的。”

“好，那你告诉我，他是人类吗？”

“不知道。”

“身高体重样貌呢？”

“不知道。”

“那它有什么目的？”

一概不知。

“这么说我没有创造出来喽？”

“不。”刘教授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也许你创造出来的东西，是更可怕的存在，一般来说，人类对任何事物，无论是恐怖的还是未知的，都可以想象出一个轮廓代表，但是你竟然一无所知，这从另一方面看，已经是更加详细的了。”

“那和尚是不是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东西杀死的？”老K本来以为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释，可是。

“应该不是。”刘教授说，“我们有一个阶梯计划，根据前面人的行为来判断进入门里面的危险程度和利益最大化，和尚是下一波进入的人，而你在废墟里看见的和尚就该是未来进入门里的和尚了，如果和尚被‘鬼’杀了，那未来就不会有他，所以首先排除外在致死的因素……难道和尚是自杀了！对，对对，知道未来的只有和尚自己，他肯定也在废墟里看到了那个未来的自己但是他实在无法承受就选择了自杀来逃脱那个可怕的未来……”

“但我接着又看见了我自己。”

“阶梯计划不会因为和尚的死而停止，看来下一个进入门里的人就是你了。”

“什么？哈？我？哈！我死也不想再接触那个世界了！”

“历史会沿着它既定的轨迹前行，只要你一直往前走，总有什么事是让你非得进去不可的老K，相信我，除非你被地球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