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生活会在猝不及防间给你一记闷棍，那么你一定不知道生活中还有惊恐，恶毒，冷血，凶残这些词可以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果这些词都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并且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一般，对着你咩咩叫，你一定以为是自己的感官发生了错误。

现在，市局一号审讯室，内室外室的警察，满脑子都是这几个词语，形容的却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生，脑浆如果会自己变形，这会儿估计已经变成万头羊驼甩蹄子奔腾的场景了。

对安琪的控诉还在继续，乔楚实在是无法把蛇蝎女人，这四个字安放在安琪的脸上，想起那天她在接待室一脸花痴的样子，说起安雅的过去，心疼不已的样子，这一切，居然都是装的？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一屋子警察居然都被她可爱的样子给骗了。

丰越一脸平静，对于安琪，他一直持怀疑态度，所以才放了追踪器在她身上，可惜的是，这丫头第二天就换了一件衣服出门，蹲守的人一个没留神就给跟丢了，本以为跟丢的只是一条线索，没想到，居然是一条大鱼，哎！女人。不过，这安琪放在外面倒是不用担心，还等着用她钓更大的鱼。

“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耿队等安生发了半天牢骚，才拍拍桌子，提醒他挑重点说。

“哦哦，其实那一次，我们中午在食堂吃饭，排队打饭时，安琪跟我们几个人聊了几句，告诉我们饭后她会陪安琪回去看看奶奶，那老婆子好像生病了，让我们几个人守在树林里，说保证有收获，但是不能把她暴露了，否则就不帮我们了。”

“我们当然连脚都举起来同意了，我们十二半到的小树林，她俩一点多到的小树林，我们按照起先说好的，由安琪的表兄弟强行拉走她，我们几个控制好安雅，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安琪说，她去找了安雅，去了吗？”耿队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也许他是不想错怪任何一个人吧。

“嗨！我们完事后，本想去帮她解绑，但是她不肯，说等其他人来解围，第二天我们碰头问情况，她笑嘻嘻地说，没事！不用担心，她能应付。又过了几天，确实没啥事发生，我们也就放心了，不过听说安雅发烧了，烧到四十度还高点，都有打摆子的迹象了，安琪怕她死在宿舍，就打了120拖去医院了，好像好多天才回来上学，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她有了，又打了，再后来我们就成天混在一起，毕业时她去卫校了，我们没继续上学，这中间几年没见过。”安生长叹一声，脑袋上又渗出大量的汗，这次乔楚没有去帮他擦汗，十分嫌恶地看着天花板。

“期间，你与安琪一直没断联系？”耿队问。

“那娘们一直在啊，后来安雅跟我们关系近了，渐渐就疏远安琪，安雅本意是不带坏好女生，她哪里知道，背后安琪形容她的那些词是多么不堪，年少的我们啊，也不懂那些，就觉得有妞陪着，很刺激，也很有面子。”

“安琪为何要说你整容了？我再问一次，不会无端端地害你，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哎！算了，都说了吧，安琪这娘们是那个，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取向有问题，就是喝安雅住在一个宿舍的时候，她表白，安雅没答应，后来安雅疏远她，她以为是安雅嫌弃她，大概是要报复吧？后来，她认识柳燕，就我女朋友，市局的一个警察。”

“她费尽心机接近她，一开始她以为有门，结果让她撞见我跟柳燕在一起的情景，气炸了！怀恨在心，一直处处折腾燕子跟我分手，其实她不说，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这燕子虽然跟我们组织有接触，但是她用来掩饰的身份是警察，也有了警察的毛病，成天问东问西，我可受不了，前几天刚说分手。”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安琪搞出来的？”耿队抓住话题继续问。

“安雅小时候的事情，真是她搞出来的，那时候小，因爱生恨有过激反应我觉得也正常，不过这娘们隐藏得真够深的，她一直都知道安雅的动态，却假装偶遇，和安雅再次联系上，哎！我也不知道她什么心态，我只知道安雅死了，所以我跑了。”

“你跑路只是因为安雅死了？那晚你跑路的时候，安雅还没死。”

“哎！警官大人，大批警察来了，我一个卖药的不跑，等着警察发现安雅嗑药嗑多了吗？那晚安琪告诉安雅，组织不让她动我，除非再帮组织干三年，才能脱离，我也因为脸被划伤的事情，一见面就吵，却还要经常见面，因为安雅带货我销货，是一条绳子的蚂蚱！”

见安生一脸哀怨，耿队问：“你的脸皮戴久了不怕产生不良反应吗？”

“什么不良反应能有满脸伤疤吓人？随便吧。”

“所以你怀疑，安雅的死，安琪有直接关联？”耿队点了一下桌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安琪肯定有关联，她丫的老去找安雅，说那几年的事情，这特娘的要不是她撺得，我们能那么顺利得手吗？”

“你们组织的头儿是谁？”耿队终于问到点子上。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叫啥，我只知道大伙都喊他尹老师。”安生抬眼看看，刚才为自己擦汗，现在一脸嫌弃的乔楚，期待那位帅气的警官，能再给自己擦擦汗，脸上痒痒嘘嘘特别难受。

“尹老师？”丰越听到这儿才来了精神，果然，这一系列的事件，都与暗黑组织脱离不了干系，他敲敲耳麦：“楚，问他认识花子吗？”

“你认识花子吗？”乔楚终于舍得转脸看过来，安生兴奋地点点头：“花子啊？组织里的人只要确立身份，都认识她，漂亮温柔，但是动手时也毫不留情，不过，我听说新年她也挂了。”

“怎么挂的？”

“被杀了呗，这也问我？合着你们警察就干等着别人的口供啊？你们不出去找线索，线索自己能飞来啊？”

“哎呀！我艹！你还来劲了。”耿队小声骂了一句。

“废话，我就是问你，谁下的手？”乔楚没好气地提高音调，两只黑瞳狠狠瞪了过去。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也是听内部人说的，都说是花子得罪什么人了，被灭了口，可惜了。”

“可惜什么？”乔楚继续问。

“花子很有钱，她一边为组织杀人，一边捐钱给一些机构，好像还真吧帮了不少人，我听说还在研究一个新项目，结果就听去东屋喝酒的人提到，花子被办了，而且她的两个闺蜜也一并挂了，哎！我觉得她那两个朋友也神神叨叨的。”

“就你感受多。”乔楚一个没忍住，又揶了一句。

“我特娘的都被抓了，还不能有点感受？”安生忽然变得像一只死猪，冲警察大喊，向我身上倒开水，我不怕！

“这位尹老师，曾经是医生？”乔楚这一次没等丰越授意，自己拿主意问道，丰越在外面浅笑，默默给乔楚的提问加了分。

“医生？好像是吧，我不清楚，讲真的，我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难得小组会议，或者分部会议，我们都被命令，必须带着人皮面具，进门前都要进行扫描检查，分部领导，他都见过。”

“包括你？”乔楚继续问。

“我属于销售部门，不属于任何一个分部，是由三个高层统一下达指令，才能动我的销售部门之一，而且我的业绩好，这也是安雅一直没能对我下手的主要原因，如果我没用了，我猜我是活不过三天的，就算安雅死了。”

“你躲在乡下，是租的房子还是有人介绍？”

“哎！租的，那家小伙子人不错，跑运输的，家里经常没人，所以我住着也方便，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安生有些气恼。

“你们组织等级划分还蛮严格。”乔楚的声音满是不屑。

但是安生回答得很认真：“那是！要不是安琪那个骚娘们瞎捣乱，按照划分制度，严禁我们相互串通消息，我能被安雅划伤脸？她告诉安雅我在哪儿，安雅跑去求证组织，她却告诉我，是安雅一直在寻仇，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说，这娘们是不是居心叵测，蛇蝎心肠？她下手杀人的时候，那可是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

“欧？那你说，安雅杀人为何会留下尸体？”耿队来了兴趣，这一个春节的假期，尽忙着发现被与安雅有关的尸体了，他甚至觉得这个安雅，是故意留下尸体。

“安雅杀人留下尸体，要么是不怕被发现，要么是故意留下的，她可能想让人知道，曾经对她不好的人，都死了！”安生看看耿队没接话，又自顾自加了一句，“我不就是这样被你们找到了吗？我是那关联人物之一。”

“你还有点推理能力。”耿队笑得有些阴冷，“那你推理一下，这个叫安琪的蛇蝎女人，还杀了谁？”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组织不养闲人，她不杀人不卖药，她又没有钱，你告诉我，她以什么方式生存在组织，还没被别人杀了？”哟！安生还来劲了，居然敢反问警官？耿队气得吹胡子瞪眼，磨拳擦掌打算要给他点颜色瞅瞅。

“据你所知，东屋的老板和经理，有无加入组织的迹象？”乔楚插在这俩货之间又问一句。

“我没发现老板和陆锦，但是我见过老板的爹出现过，其实就算戴了人皮面具，很多衣着还有走路方式，细小的习惯性动作，都逃不脱被人发现的命运，老板的爹，哎！昨天刚听说，也死了。”

“你这一天天的小道消息不少啊！”审讯的门开了，安生向门口看去，有些惊讶地说：“警局现在收人都看颜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