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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江鱼》歌声中提到的鱼皮衣,是赫哲人独特的“鱼皮文化”,也是他们的一张名片。

在长期地捕鱼生活中,赫哲人独创出了一套以鱼皮代替棉麻的鱼皮文化,在历史上曾被称为“鱼皮部”。

传统的鱼皮衣制作,主要有鱼皮熟制和缝制工艺。

鱼皮的选用,也得讲究,主要取自十多斤以上的大鱼。不同的鱼皮,用途也有所不同。大马哈鱼的鱼皮,纹理美观,鲤鱼的鱼皮,纹理清晰,这两种鱼皮做出的衣服,美观大方。狗鱼的鱼皮,容易染色,常用来作镶边材料。

熟制鱼皮,就是将带鱼鳞的鱼皮先晾干,然后卷起来,用木槌敲打,使其变软,在此过程中,鱼鳞自然就脱落了。再把玉米面撒在鱼皮上揉搓,直到鱼皮像布一样软才行。然后根据所需的颜色,把相应色泽的植物,和鱼皮放在水中一起煮,鱼皮就染上了颜色。

有了熟过的鱼皮,再用胖头鱼的鱼皮,经过几道特殊工序制成线,就可以缝制鱼皮衣了。

除了用鱼皮来缝制衣服,赫哲人还用鱼皮来缝制靰鞡、手套、帽子、绑腿和口袋等。他们还用胖头鱼的鱼皮,来糊窗户,房间才显得通透明亮。

他们在打鱼,或者夏天天气热时,常穿鱼皮衣,冬天则穿兽皮衣。用鱼皮做的靰鞡,轻软暖和,冬天渔猎时穿在脚上,蹚河水和雪地,能将寒气和潮气隔离,如行走在干燥的地面上,脚不会灌雪,也不会打滑。

第二天一早,熊壮被吵醒了。由于江岸是大弯道,冰排堆积得很高,除挡住上游冲下来的冰排,也将很多开江鱼,挡住了去路,这里成了周边捕捉开江鱼最好的河段。

穿着鱼皮衣,戴着鱼皮帽子的赫哲人,一大早就带着狗,开始捕捉开江鱼了。

上游还有冰排冲下来,赫哲人还不能用桦皮船,直接下江捕鱼,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借助灵活的狗,帮着抓鱼,主人则站在岸上,盯住上游方向,如果有大的冰排来了,他们就呼叫狗上岸,避开那些危险的固态水。

当然,如果水中有大鱼,狗不能胜任时,他们会根据当时的情况,看值不值得下水冒险了。

河流解冻的讯息,使小兴安岭的喜鹊、松鸦、星鸦、旋木雀等,这些蛰伏了一冬的留鸟,使戴胜、北椋鸟、灰椋鸟、山斑鸠等,这些去而复返的候鸟,都抑制不住兴奋,纷纷用热情洋溢的歌声,来表达奔放的激情。

高低错落的立体环绕声,在连绵起伏的小兴安岭,此起彼落,汇聚成声音的洪流,在低山、河谷中,欢快地流淌。

光秃秃的白桦树上,唱歌的戴胜鸟,长着细长的嘴巴,凤冠状的羽冠,张开时像一把漂亮的羽毛扇。

天空中,成千上万的北椋鸟、灰椋鸟,密密匝匝地聚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它们倏忽集合,倏忽分散,变幻出各种造型,犹如表演空中芭蕾。

鸟儿的歌声,唤醒了沉睡的花儿,它们也不甘落后,用色彩绚丽的花朵,汇入春天声势浩大的洪流。

河谷里,紫色的溪荪,像紫色的蝴蝶,在春风中翩翩起舞。

山脚下,金黄的冰凌花,早已顶冰而开,现在开得正艳。一串串雪白的铃兰,与山顶上的积雪,遥相辉映,像一朵朵硕大的雪花迎风飞舞。

陡峭的悬崖上,一丛丛粉红明艳的达子香花,如火如荼,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成为了花儿的主角。

浓烈的春天气息,也感染着熊壮,它赶紧走出托盘儿灌木丛,看到赫哲人热火朝天的捕鱼场面,不由产生了几分恐惧。

赫哲人正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开江鱼身上。上游的冰排,水中的狗,牵动着他们的视线,没有人在意,一只无关痛痒的小棕熊。

江边,还可以看到一群群秃鼻乌鸦,前有椋鸟群开路,后有寒鸦群跟随,前呼后拥,在岸边寻找死鱼吃。

秃鼻乌鸦是鸟中的智者,是“乌鸦喝水”的原型。它们聪明伶俐,嗅觉灵敏,很容易找到食物,椋鸟和寒鸦,一个愿当马前卒,一个愿当跟随者,三者经常混群寻找食物。

岸边的死鱼,果然不少,秃鼻乌鸦及时捕捉到了消息,带着椋鸟和寒鸦赶了过来,参加这场开江鱼的盛宴。由此可见,秃鼻乌鸦“智者”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白头鹞和白尾鹞,也在江边的低空盘旋,这两种小型猛禽,见了成群的椋鸟、寒鸦和秃鼻乌鸦,只得忍气吞声,任由入侵者在自己的地盘觅食。

如果去驱逐这些鸟儿,秃鼻乌鸦一旦发出进攻号令,三种鸟儿一拥而上,鸟多势众,白头鹞和白尾鹞只有挨揍的份。

金雕,作为空中霸主,常常都拿这三种鸟儿毫无办法,白头鹞和白尾鹞也只有忍了。

熊壮只好回到山坡,在山斑鸠悠长的叫声中徘徊。肚子饿了以后,它才意识到自己好傻,前一晚竟然没有贮存几条鱼。

由于饥饿难耐,它开始沿着江岸,向上游走去。吃不到美味的开江鱼,它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沿岸的森林里,寻找其它食物。

熊壮利用妈妈教的生存技巧,一路上捡拾松塔,挖茅膏菜的草根,偶尔也掏掏蚂蚁窝,凡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它都不嫌弃。

经过一片林缘时,熊壮看见一群雄黑琴鸡,为了求偶,正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跑圈”表演。

十二只雄鸡,组成了一个大圆圈,围住中间的二十一只雌鸡,不停地转着圈。雄鸡不时将头颈伏低,向前伸直,翅膀展开下垂,尾羽上翘成竖琴模样,在大圈中不停地向前追逐,与身边的雄鸡打斗。

得胜的雄鸡,立即口吐白沫,发出高亢的叫声。圈内的雌鸡,尾羽触地,亢奋地观看雄鸡的表演,如果对胜出的雄鸡有意,就会上前啄食白沫,然后与雄鸡一起离开求偶场,去隐秘的地方婚恋。

剩下的雄鸡,则继续表演,耐心地期待雌鸡的青睐。中途,还源源不断地,有雄鸡和雌鸡加入。

林缘的落叶松上,一只雄旋木雀以螺旋形的方式,绕树干爬到高处,然后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兴趣盎然地观看雄黑琴鸡的表演。

熊壮欣赏了一会表演,便来到无人的江岸,沿江捡吃开江鱼。

没有冰排堆积的江岸,开江鱼很少,不过还是有希望,这对于刚刚独立生活的熊壮来说,一点点希望,已足以让它高兴了。

当夕阳西下,黑龙江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时候,熊壮伸伸慵懒的身子,一连打了几个呵欠,意识到夜晚即将来临,腹中屈指可数的几条小鱼,远不能让它度过漫长的夜晚。

晚上,赫哲人走了以后,弯道所在的江岸,才是最佳的吃鱼场所。熊壮想到这里,开始向下游走去。

赫哲人忙了一天,收获不小,很早就回营地了。夜幕降临时,他们的营地上,就飘来了鱼和酒的香气。

他们坐在篝火旁时,熊壮正沿着江岸,将六条大鱼叨到岸边的草丛中,准备带回灌木丛藏起来。

接着,它放开肚子,想尽可能地多吃些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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