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越来越少,火快熄灭了,五只狼自以为得计,开始站了起来,兴奋地围绕着两峰骆驼,不停地打着圆圈,好像是在提前庆祝胜利。
面临危险,白色母驼的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紧紧地靠着幼驼,作好了拼死护崽的准备。
我看了看骆驼母子,想到自己原本幸福的家庭,现在变得家破人亡,泪水也夺眶而出。
我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沮丧极了,但我尽了力,只是幼驼不配合,我也无可奈何。
我添完了最后一把柴火,不忍亲眼目睹两峰骆驼惨遭杀戳,于是走进小屋,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了五只狼兴奋地嗥叫声,那是狼进攻前的信号,我和衣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
接着,我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骆驼惨叫声,而是听到了人类特有的怒吼声。
我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好几天没有听到人类的声音,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开了一点门缝,向外面看去。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袷袢的中年男女,手里各拿着一根木棍,毫不畏惧地向五只狼冲了上去。
有了援兵,我也勇敢地将菜刀提在右手,冲出房屋后,又用左手快速地从火堆上,抽出一支快燃烧殆尽的木棒,开始驱逐狼群。
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五只狼见势不好,赶紧逃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狼跑了,中年男女才反应过来,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绿色军装的汉人,面面相觑,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即便语言不通,热情而好客的克里雅人,还是将我带进了屋子里,拿出他们的库麦其大饼,对我连说“霍西、霍西”,意思是劝我吃东西。
由于饥饿的驱使,我也毫不客气,一阵吃相难看的狼咽虎吞动作,两张库麦其大饼就下肚了,饼上的沙子,差点硌到了我的牙,我也毫不在乎,直看得两人瞠目结舌。
后来,我才知道,两人是夫妻关系,前两年的夏天,由于克里雅河晚上发洪水,将他们的房屋和羊群冲走了,膝下才几岁的的儿子和女儿,也同时失踪了。
两人悲痛欲绝,不相信一对鲜活可爱的儿女,就这样没有了。
夫妻俩无心重建家园,也不听从亲戚朋友的劝告,从克里雅河的尾闾开始,到处寻找儿子和女儿的下落,希望有一天能出现奇迹,可爱的儿子和女儿,能够再次出现在眼前。
快两年了,夫妻俩一无所获,也不放弃,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为了离群索居,两人一边到处寻找,一边将沙枣林的牧人小屋,当作了临时的居所。
由于语言障碍,憨厚的夫妻俩,根本不想了解我进入达里雅布依的目的,就慷慨地将亲戚赠送的库麦其大饼,送了五张给我,使我顺利地到达了克里雅人居住的绿洲,使我终生难忘。
克里雅人从不狩猎,与共同生活在沙漠上的野生动物和平共处。
他们对野骆驼,特别是难得一见的白骆驼,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敬畏感,认为野骆驼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才能在人迹罕至的沙漠上,来去自由地生活。
于是,夫妻俩待在沙枣林中,陪伴着野骆驼母子,直到幼驼的腿完全痊愈后,方才离开。
见到了克里雅人,我不再感到孤独,加上有了食物,心情开始好转。次日一大早,我便哼着歌儿,继续向克里雅河下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