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在那吗？”

徐震兵指指天上。当然！经过无数次模仿和积累，韦大宝知道地上的人都会问门桥的事。不过那玩意没人搞得明白。

“在那。肯定在。”冒牌宇航员靠近配给站长，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您知道这是机密。不过我们都是公务人员，可以和你分享一些。我们快要飞了，正在解决几个政客。”

徐震兵瞪大眼睛，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不会那样。”韦大宝大摇其头，装出看不起徐震兵的样子道，“从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兄弟，移民派会让这帮家伙乖乖就范的。现在除了重启移民计划，还能干什么？”

“您是移民派？”

“宇航员都是移民派。”

这下徐震兵彻底折服了。随着流浪计划基本失败，丑闻一波接一波。徐震兵已经有所耳闻：原来领航者号早就被移民派策反。空间站上藏着无数受精卵，准备必要时就飞向门桥，寻找一颗合适的行星来移民。

“载人飞船不是失败了吗？”

徐震兵对两个计划都不太看好，但他还是希望了解一下进展。只有针剂派的想法最亲民，不过人们都担心变成基因突变的怪物。

韦大宝抓起桌上一个杯子就喝。他又饥又渴，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液体。很幸运，这是某企业赞助的末日豆奶。

看来这个配给站长不老实。韦大宝又记下这个信息。

“您肯定渴坏了。我这还剩下半杯水。”徐震兵取出怀里的保温杯。

很不错，里面还泡着枸杞。也许若干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种饮料了。

韦大宝尽量不一饮而尽。喝茶嘛！要有喝茶的样子。他勉强控制想要驰骋的舌头说：“不。那只是外星人的把戏！”

韦大宝的声音更低、更神秘一些。徐震兵需要低着头，把耳朵放在冒牌宇航员的嘴边才能听见。

“过路费您懂吗？天哪！您不会真以为门桥是神造的吧？当然不是。你我都是公务人员，不能相信那个。不过我现在告诉你的，您一定要保密。”

韦大宝用保温杯指指天上继续说：“那玩意是外星人的弄的。你不交过路费，他能让你过去？”

一根烟递到韦大宝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韦大宝目瞪口呆地问。

“一点点小意思。这玩意现在没有了。我夹在配给里才给带进来的。抽烟不影响宇航员上天吧？您继续说！”

“抽一根不影响。我们在上面也偷偷抽，还喝酒呢！”韦大宝不喜欢“上天”这个词，不过他欣然接受了徐震兵为他点火。

“我跟您说。门桥这玩意一直通到宇宙尽头。《宇宙尽头的餐馆》知道不？道格拉斯？哎！说了您也不明白。那地方可以安安心心欣赏太阳——噗呲！熄火。”

“真有这地方？”徐震兵有点想拿回那根抽了一半的烟。

他怀疑的眼神被韦大宝捕捉到：“当然不是。那是科幻小说，毕竟这年头谁还写那骗人的玩意儿。不过您看，科幻小说家写的东西大部分都实现了不是？太阳要玩完了。月球和火星之间又出现了门桥？外星人看不过去人类瞎折腾，给咱留了条活路。”

“那门桥那边是个啥地方？”

“一个星球。”韦大宝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满屋子没有可以再蹭吃揩油的东西了，“类地星球。”

“不都是类地行星吗？”

韦大宝揉揉太阳穴，一边琢磨下面如何胡说八道，一边装出对人民教育问题的忧虑。

“这上面的事儿您搞不清。这么跟您说吧！宇宙尽头如果有星球，那肯定不会动，即便动起来也得非常慢。就像这样……这样……。”韦大宝以便用拳头慢慢比划一边说，“引力懂吗？远离宇宙中心的引力非常小，除了它自身有引力，别的星球影响不到它。这货想转就转，不想转就歇着。”

“那这是要……”徐震兵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听韦大宝说话，就像喝饱了水却没吃粮食一样饥饿。

韦大宝很体贴地帮他解决了这个困扰：“当然是移民啦！这玩意是类地星球，意思和地球差不离。这次我们打算直接开领航者号过去，现在星球上建立基地。然后地球上活着的人都去。大家一起努力，开创美好未来！”

“这得好长时间吧！”徐震兵很失望地说，“我外孙的外孙能移民了吧？”

不过徐震兵想到即将执行的《公众安全最高规定》里有一条：防风墙内严格执行有计划地生育政策。所有生育计划必须提前10年上报到最高委员会，凡是私自怀孕或不足计划期限者，执行堕胎和减少配给处罚；屡教不改者，配偶化学去势。此规定发文时，已怀孕的除外。

所以他可能不存在外孙的外孙。当然这时候谁还有勇气生孩子？多一张口多一个负担。

韦大宝再次心软，用胡扯来促使徐震兵打起精神：“哪能呢？相对论懂吗？狭义相对论。这也关系到广义相对论。”

“我懂，爱因斯坦。不过我不知道啥叫狭义、广义。”

“那您就别管了。只要知道这星球和别的不一样。它不太受到宇宙中心的引力影响。也就是说这货的时间和我们不太一样。”

徐震兵不甘心老是被看成文盲，插嘴道：“这我知道。《穿越星际》里有双子星。那地儿一个小时，我们活七年。那演员叫啥来着？去了双子星回来，椅子还没谅呢！飞船上接应的黑人就变成了大叔。”

韦大宝盯着徐震兵看，尽量确认他是否真的明白了。后者被盯得心肝乱跳，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那样。”韦大宝差一点被绕进去，这相对论必须不容易疯的人才能去琢磨，“我说的这星球没有恒星牵引。它的时间正好和双子星相反，我们过一小时，它过七年。”

徐震兵好不容易扭过脑筋。看得韦大宝以为他快要像太阳一样熄火了。

“这么说我不用等到外孙的外孙出生啦？”

“那当然。我们在那里挥洒青春十五年，建立好移民基地。您这就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花了几顿饭的时间，你就能上天啦！”

徐震兵的眼睛亮起来了。他很体贴地问：“您还没吃饭吧！”

“这多不好意思？来之前我都忙忘了，配给券也没带。”

“没事儿。求您常来。我这别的没有，就这点招待。您瞧我这榆木脑袋，我这还藏着半瓶二锅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