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朗沙克咕哝道,掉转脖子,仔细观察位于它们右首的连绵丘陵,“混账肉怪!”这是他们的大部队!面对强敌乌什诺克心中产生了迅速撤退的想法。
但它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乌什诺克迅速识破了进攻者的意图,虽然到目前为止只能通过他们的气味来识别。
“等等。”
“你认为他们没有看见我们?”朗沙克奇怪地问道。
“他们跟踪的是留有足迹的那些。”它狞笑道。
感谢布鲁神给它灵感,在几公里之前离开了北方兽人的路线,越过一条河流。
湍急的河水冲掉了它们的痕迹。看样子肉怪的侦察兵认为只有那一支队伍,不然的话它和它的士兵早就受到攻击了。
它的下士恼怒不安,扁鼻子重新迎着风向。
“他们的气味变浓了。他们越来越近,就快要攻击营地了。”它等待地望着乌什诺克,“我们在他们对付北方兽人时进攻吗?”
“就让红血怪代我们去做吧。我们作壁上观,静观战斗的进展。”亲王暗地里决定,如果大军打败了山谷里的败类的话,就连夜继续行军。就让那些人类认为,陨豖大陆余下的部分就这样被他们的种族肃清了吧。
它绝不会向朗沙克承认自己的话含有一定的真相:它们的数量没有那么多了,经历过的战争消弱了他们种族的实力。
也许它可以换一种战斗方式,但它不需要自己队伍中出现警告者。
“我们保持安静。人类军队会返回南方,认为他们摆脱我们了。而我们可以继续无声息地前进,寻找更多的这种黑水。它必须足够我们大家喝。那我们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了,然后我们再去取回我们今天饶过的生命。”
它越过涂了厚厚油脂的肩甲望向身后,它的黄眼睛扫向反抗者的尸体。
乌什诺克开心地“咕咕”叫,好像操之过急的卡什乌格和被迫的预先品尝者是队伍里唯一在这一天死去的似的。
反叛者的下场。
——————人类——————
马伦·索多斯王子抬头仰望小山他的骑兵列队等在山后。
两名侦察员趴在山顶观察敌营,以便有个清晰的概况,而不再依赖对发现的线索的模糊分析他做出决定,追踪逃脱的兽人和格布林,彻底消灭村庄可能面临的危险。
他和他的部下在途中看到的情况证明他是对的,不能再让那些畜生存活一天了。
一名侦察员小心地倒退着往回爬,来到他跟前。
“大约有两千名,马伦王子。”
侦察员报告道,“它们吃得饱饱的,懒洋洋地躺在火堆旁。”
“这么说,我们以为不下五千,是搞错了?”
马伦在马鞍里坐直。
马儿感激地打个晌鼻,因为它的主人稍微减轻了它腰骶部的负担。一场几乎马不停蹄的骑行不仅仅要求士兵们付出全部精力,马儿同样如此。
暖风突然不再是吹在脸上,而是吹在背部,送来春天临近的气息。
“别忘了,我们常在淤泥和化冻的士壞里发现它们的足迹。”侦察员插言道,“在里面陷得更深。那些绿皮怪反正比我们重,它们的甲胃更厚。”
他望向骑兵队列:“两千,不多不少,王子阁下。”一位骑手骄傲地举着索多斯家族的四格旗在微风中飘扬,王子告诉队伍里最后面的人风向变了,对我们不利。
马伦知道怪物们有敏感的鼻子,它们像野兽一样嗅它们的猎物和它们的敌人,提前对危险做出准备。
有索多斯家族标志的精致、沉重的甲胃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
马伦王子伸手去取用皮带系在武装带上的、具有传统风格的头盔,解开来,戴到金黄色的头发上。那是一个优雅的动作,表现了他对家族里代代相传、只做过小小改善的这一象征物的尊敬。
他的士兵们将这个手势理解为进攻信号。
背后轻轻的金属刮削声告诉他,这些人在为进攻做准备。
“弓箭手前进到山顶下方。”
他声音坚定地命令道,“步兵留在他们身旁,负责保护。”他目光右转:“第一骑兵队冲锋。刺激它们,挑逗它们,弓它们发怒。如果它们攻击你们,就立即返回,好像你们想逃跑似的。愚蠢的它们会跟踪你们,跑进我们怀里。我们要一劳永逸地歼灭这群魔兽。”
他一点头,第一队一百五十名骑兵冲上小山,又像一阵钢铁旋风似的冲下另一侧,冲垮敌营最外围的几排。
马伦紧闭着眼睛,凝神倾听声响。他听到打有护掌的马蹄的“嗒嗒”声,兽人惊慌的哇哇叫和格布林刺耳的叫声。
然后就传来“咔嚓”声和“丁零”声了叫声更大了,由数百只喉咙变成数千只喉咙。
怪物们乱成一锅粥盲目地跑到一起,想杀死这群英勇无畏的人类。
马蹄声“嗒嗒”返回来,伴以尾随它们的故人的吼叫。马伦将持剑的胳膊举得高高的,让士兵们远远地就看得见,顿时,听到弓箭手绷紧拉直弓弦的“啵啵”声了。
“第一队骑兵刚刚跃过小山。”
王子就猛地将胳膊向下一挥。一百多支箭掠过空中,以陡直的角度飞过圆形山顶,几乎垂直地落向涌来的兽人和格布林的浪涛上。
一阵前雨追随着另一阵。
马伦听到那些畜生垂死的叫喊,满意地微笑着。
他的骑手们攻击完又撒回来,站成长长的队阵。
“冲啊,伙计们!冲下去杀死魔兽!”他喊道,慢慢抬起睫毛,深深地呼吸,“为了索多斯!为了陨豖大陆!”
然后他用剑背一拍马的屁股,它“嗖”一声冲上前去。五百名骑兵跟随王子行动起来,他们像一道银色的波浪翻过山顶。
两千只马蹄的“嗒嗒”声持续不断,让冲上来的兽人胆战心惊。面对由矛、动物身体和毁灭性的钢铁组成的宽宽的波涛,兽人们一个也逃脱不了。
缓慢的兽人率先被撞倒,较快的晚几步去见了死神。绿色的血溅得又高又远,面对开裂的伤口,再听垂死者的痛叫声,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怜悯。
“他应该等等我们的。”
埃弗顿第一部落抡斧族的双斧博因卡尔嘟囔道快速爬上狭窄地道的梯子,“我听得很清楚,他的骑兵已经开始进攻了。”他的双手地交替抓住铁梯,从头顶缝隙落下的微弱光线足够让他找到攀附处了。
像所有的墨拓人一样,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得很清楚。
“卡斯比克作证,我们终于到了该死的那些人没有将小猪患留给我们!”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真正的惊诧。
跟在他身后的钢手乔蒂亚不得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熟悉这个矮人的喜好,他别号“怒士”,这个别号可不是白取的:脾气暴躁,始终嗜战,对敌人无情。
“别担心,博因卡尔。马伦王子答应过我,将几个兽人一直留到你出现。”怒士呼口气,黑辫子在背上来回荡着。“别人要是嘲笑我,我会记着的。”
他向着下面叫道,没有放慢攀爬的速度。
“我已经闻到它们甲胃上变质的油脂味了他高兴地咯咯笑道,“我们离小猪崽一定很近!”
锁子甲、斧头和盾牌的重量对他一点儿没有影晌,他的手已经够到小窗,拔出了插销,用力举起窗板。他谨慎地探出戴着头盔的头。
“你看到什么了?”
乔蒂亚气喘吁吁,攀登对他的胳膊和服造成了明显的影响。
“我们离得多近。”
“好吧,如果你们问我的话,只有在卡斯比克的永恒锻造车间里才会更漂亮。”他高兴地欢呼道,“头十个归我!嗡嗡嗡,你们这些小猪患!听听垂死的猪叫声吧!”
叫声未停,他已像一颗出膛的人肉炮弹般射了出去。
乔蒂亚在逆光中看到他边跳边从武装带上拔出斧子的身影,然后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快,我们必须跟上他!”他对着下面喊道,催促其他墨拓人。紧跟着,他自己也跃到了地面。
尽管预感到了等着他的是一场不祥的意外,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乔蒂奇不寒而栗。
落进怒吼的兽人和嘈杂的格布林的营地中央,博因卡尔可能会将此视为卡斯比克的馈赠,他的感觉可不是这样。
他两脚刚在地面站稳,就从背后的架子里拔出了燃钢斧。斧刃上的钻石在落日的血红余晖里闪闪发光。
刚刚还在冲过来的巨兽们停住了,“咕咕”叫着后撤。它们由斧子认出了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是谁。
黑轭山一战后,他的名字就已经流传开来了,因为乔蒂亚奇用燃钢斧消灭了它们的首领,强大的魔法师东蒂亚,同时消灭了住在他体内的魔鬼。
兽人和格布林有足够的理由害怕这把独一无一的武器。
它是由最灵巧的墨拓人的手制造的,采用的是最高贵的材料和最纯的钢,配有一份布鲁精钢,在陨豖大陆最热的锻炉里锻造,具有无法想象的锋利斧刃和威力。
只有一个兽人又恢复了勇气。
它气呼呼地向眼前的墨拓人走来,向他拾起了棍子。
“你想成为英雄吗?”
乔蒂奇避开那一棍,同时举起燃钢斧,原地一转身,将攻击者连肚子带甲胃划开了。
内脏“扑啦啦”掉落在尘士里,随后是臭烘烘的血和眒吟的兽人。
乔蒂奇举起斧子:“下一位在哪!”
其他的兽人还在继续后退,高喊叫弓箭手。
对手的不安让三十名墨拓人得以安然无恙地钻出隧道,全副武装地围成一圈,迎击下一次冲锋。0
相反。
怒士还在继续发怒。
他跳进怪物的队列之间,斧头飞快地砍向兽人和格布林。
乔蒂奇再也看不见他了,只听到他快乐的笑声和嘲讽垂死猪拱拱的叫声,地想用这叫声刺激敌人扑向他。乔蒂亚发现了营地北侧马伦王子的骑兵部队,他们正要排成整整五百公尺的阵形冲下小山,歼灭阻挡他们的一切。
“博因卡尔,回来!”他担心地喊双胞眙弟弟回到自己身边。
总共百名的墨拓人中的最后一名在他身后钻出地道,乔蒂奇的小部队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