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回城之时已近一更,城门早已关闭。
好在杜荣生事先已有准备,回城后即可亲身前往州府衙门打点好了一切.
又命山庄大总管康寅带两人守候在城门那,几人方才进得城来。
一接到几人,康寅便让俩小厮回庄通报。
此时,庄中众人因过于疲惫,大多都已回房歇息。
东华厅内,只有杜荣生和峨眉派的妙清、妙真,与徐玉庭、郝邵阳二人。
闻听得六人已经进城,杜荣生忙命东华厅总管杜祥为几人准备饭食,就与厅中四人出庄相迎。
妙清、妙真见过明慧师师太后,就各自回了房。
只有杜荣生等三人陪同六人都厅堂中用饭。
席间,与戒嗔等六人的一番闲谈,杜荣生主仆及徐玉庭、郝邵阳二人对林中之事愕然不已。
这时陈子逸却发现,大总管康寅似乎对戒嗔大师放在一旁桌案上,那把他们从竹林拾来的剑很感兴趣,不时打量且似有所发现。
陈子逸便道:“康叔,你认得此剑?”
这一问,就把厅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康寅身上。
康寅有些讪讪的笑道:“认,倒是不认得,只是……”
“只是什么?”见康寅慢条斯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郝邵阳不禁急道。
“只是这剑,这剑的样式与庄中护院所佩的刀剑极为相似。
庄主,您看呢?”康寅谨慎而不失恭敬道。
这话,却一下勾起了众人心头那一丝希望,不约而同的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箸,满怀期冀的望着杜荣生。
“是吗?!”
杜荣生这才注意起戒嗔带回的那把剑,起身将剑取来仔细打量后点头道:
“嗯,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说话抽剑出鞘至一半,突然面露疑像道:“咦,这剑的来路怕,怕是不正啊!”
“怎么讲?”众人惊中暗疑,戒嗔大师脱口问道。
“诸位稍待!”随即杜荣生冲着厅堂外有喊道:“堂外谁人值守?”
“小的荣奎、荣欣”外头人回应道。
“进来一人!”
“是!”
少时,一位二十七、八的身形中等的男子,左腰胯上挂着一把剑走进厅中,抱拳道:“荣奎见过庄主,大总管。”
“荣奎,把你身上的佩剑解来!”
“是,庄主!”荣奎解下佩剑,微微含胸低头双手捧着那剑走上近前交与杜荣生。
杜荣生取下剑,抬眼道:“你先出去吧!"
“是。”荣奎应声转身出厅。
杜荣生随即将双剑放会桌案上,各拽出了小半截道:“康寅,掌灯!诸位,你们过来看看,这俩剑有何相同有何不同?”
众人围上前去,仔细打量比对。
郝邵阳道:“这两把剑粗看倒还真是挺相像的,只是大师拿来的那把剑的剑柄纹饰太简单,或者应该说是太粗糙,似乎没有完工。”
徐玉庭接道:“不错,特别是这两把剑的剑身。”
说活徐玉庭将两剑完全抽出放置在各自的剑鞘上道:“这把剑的剑身打磨得很好,而我们从竹林带回的那把应该还差了道……咦!”
突然徐玉庭伸手往剑刃上一抹,几人惊疑着正要劝阻却晚矣。
此时几人才发现徐玉庭抹剑的手并无伤口,徐玉庭惊道:“这剑没开刃!”
众人亦是惊疑,上手细细端详,诚然如徐玉庭所言。
能用一把不开刃的剑杀人的人,其武艺之高已不言而喻。
念此,众人心头不觉一沉,谁也不知日后这江湖上是会多位侠士,还是会多个魔头!
陈子逸道:“这么说,这剑极有可能是被人盗去的!”
杜荣生点点头道:“诸位先请坐吧,我们先坐下再说!”
待几人各回原座坐定,杜荣生方又道:“这两把剑应都出自城西南的刘氏铸造坊。
这刘氏铸造坊是江浙一带最大的铸造坊之一,坊中分设铸造、雕篆及制鞘三个小作坊。
他们那一般直接三种活:
一,就是给我们这样的大户护院们铸造刀剑,儿这样的剑铸好后,剑身剑鞘上都会刻上各府的府名;
二,便是专人出资为,他人贺寿或其他用途定做的。
这样的剑,一般会按客人的要求在剑身剑鞘上,篆上客人指定的字或符号;
第三种便是他们铸造坊自产自卖的,但那些刀剑须由官府每年分发下来配额来铸。
且铸好的刀剑上,都需刻上坊号及铸造日期方向外出售。
诸位刚才也都看过了,正如玉庭他们三人所言一般。
那把剑并为完工,自不可能进铺上架出售,故各位心中所想之事,照老夫看怕是希望不大啊!”
其实听罢杜荣生那般讲述,几人心中都已明了。陈子逸仍道:“杜叔叔……”
“你不必言了,老夫明白。”未及陈子逸把话说完,杜荣生就已截道,继而转头向康寅吩咐:
“此事就交与你去办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个心里要有个数。”
“老奴明白!”康寅一躬身,取了剑正要往外走却又被杜荣生叫住了。
“老爷,您还有什交代?”
“哦,路上顺道去趟何记,定两口棺材,有现成的就要现成的,告诉何老板我们明天要货。”
“唉!”康寅应声就出去了。
“杜叔叔,要棺材干嘛?庄上好像没死人啊?!”郝邵阳不解,众人心头大多也有个疑问。
“庄上是没死人,可那林子里不还躺着两位吗!
纵然他们十恶不赦,毕竟人死为大,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好!”
“杜檀越,果有仁者之风啊!”戒嗔合十道。众人自也是心悦诚服。
“那里,大师过誉了!”杜荣生甚是谦逊。
此时,众人已无心再食,撤下酒菜与饭桌,几人就在厅中两则坐等消息。
虽已是亥时二刻,朗月星稀,厅堂内外是格外的寂静。
厅内几人却是心潮起伏,毫无倦意,不时往厅堂外瞟眼望去。
近三更时分,康寅外头赶回,也证实了杜荣生先前的猜测。
据康寅所探的消息,那剑被盗是在今晨寅卯时分的事。
那时坊中众人刚刚起身,正待洗漱。
紧靠存器放的一屋里的七人,突听得隔壁有些个异响。
原以为是耗子,可细一想,那耗子好像没那么大动静。
赶忙出房查看,哪成想他们刚出房门,就见得一人影“嗖”的从那室里闪身而去。
几人一愣,还没缓过神来,睒眼的功夫那人影就越墙跑了。
他们连来人的高矮胖瘦都没瞧仔细、
回存器房一点查,丢了一把尚未开刃的剑和剑鞘外还多了二钱银子,想是盗剑认留下的。
这种事在江湖本不少见,故谁也没放在心上。
听过杜瑞的讲述,几人便知以剑寻人之事已无望。
希望尽失之际,几人乏心倦意顿起,加之夜已深沉,便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