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是没有,不过,就是有一帮子吐信的家伙。”欧阳祺慢悠悠道。
“蛇!那里头有蛇!可我们怎么没遇到!?”柳青青惊愕之下脱口道。
欧阳祺莞尔:“这谷里的温度,原就比外头的低些。
所以那的蛇,醒得也就比外头的晚些。
你们要是三月底四月初来,我估摸着你们就能遇上它们了。”
“你进去时不知道有蛇吗?”邢云疑惑。
“知道啊,可我不怕蛇,加上又赶着出去,看那林子不大.
想着半盏茶的功夫也就能出去了,就进去了。
谁能想到我晌午前进的林子,却到傍晚时十分还没转出去。
太阳这一下山,那些家伙全都活分起来了。
我虽不怕蛇,可成百上千条的都朝我来,我胆子再大,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免发毛。
加上当时我手上就把匕首,所以忙生个把火想着能镇住它们。
刚开始也还行,它们不怎么敢往前来。
可时间一久,也不知它们是见我许久没有动静急了,还是从没见过我这种两条腿的活物.
想拿我开开斋,就不那么安分了。
起初只是几条胆试探着上前,立起大半个身子,吐着信子,但还不敢靠得太近。
待得雾气渐浓,也不知打那冒出了的一条大尾巴,‘啪啪’两下就把我那火堆子打散了。
它们疯了一样扑上来,我是拔腿就跑。
可身后、左右,地上、树上都是蛇吐信时那‘嘶嘶’声响,我只得挥动那匕首,忽左忽右的向前跑。
就这么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出来林子。
因觉得蹊跷,在随后的几日,我曾几次林中探查
几次探查下来,我发现那林只有走‘z’型路线才能出去。
摸透这一点,那林子我便进出自如了。”
“原来如此!”听到此时三人也明白,邢云接着道:“好啦,你现在总能说说,关于那怜儿的事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她有问题的?是初见我们之时就察觉的?!”
“我没那么神,初见你们时原只觉得有些蹊跷。
我曾到那崖下查看过,崖上的种种迹象表明,救你的应该是她。
当时看她搂着你那样,活脱脱一对落难鸳鸯,初期我还挺为你高兴……”
“你别扯这么远,直接说正题行吗!”邢云此刻已是面红耳赤,羞臊得紧。
欧阳祺大笑道:“看不出啊,邢大掌柜还会害羞啊!”
“谁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邢云恼道。
邢云这话若放在别的女子身上,那人只怕早已是火冒三丈,出言咄咄了。
纵然遇上好脾气的,脸上怕也是挂不住的。
可欧阳祺此刻却是粲笑如故,对邢云所言竟没有丝毫的介怀,单这点就让柳青青佩服不已。
而邢云这话,也让柳青青看出,他与欧阳祺的交情绝非泛泛。
否则,以邢云平素的处世为人,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行行行!那我说啦!”欧阳祺慧黠一笑,接着道:
“其实说实话,我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不过是当时一个闪念罢了!”
“具体是什么?!”邢云已懒的跟她绕圈子。
“其一:你从未跟我说过,你家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丫鬟;
其二:你邢云也不像是个带丫鬟出门的的人;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叶少华急道。
“她用的胭脂太名贵了!”
“你也懂胭脂这东西!”邢云带着几分戏谑道。
欧阳祺笑道:“我不用,并不代表我不懂啊。
她所用的胭脂香气淡雅,在似有若无间,闻起来甚是舒服。
这便是江南名坊,沁香斋的所出的极品胭脂‘幽兰香’。
此物是以极品兰花为主料,三年才出十二盒胭脂。
而这十二盒胭脂,无一例外,都是在出货前就被人订完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据我所知,幽兰香最近一次出货,是去年三月。
而邢大掌柜你,去年三月还没到中土,所以我觉得蹊跷。”
邢云叹道:“就为这,你就把那筏子沉到河底?!”
“是啊!这年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又不知她根底。
这偌大的山谷,莫说藏四五个人了,就是藏个百十来号的也不难。
我就一人,您老昏着,我不得留个后手啊!”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真有问题的?!”叶少华问道。
欧阳祺莞尔道:“不是我发现的,是我试出来的!”
“怎么试!”柳青青好奇。
“是这样的,我给邢大哥把脉时,发现他中并非一般迷药.
而是有着武林第一迷香奇毒之称的‘酥筋碎骨散’。”
“‘酥筋碎骨散’!”闻言,三人竟皆惊愕。
“不错!众所周知,中了此物的人若,三日内不服解药,便会筋骨寸断而亡。
而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配不出解药,想起那怜儿身上那胭脂便使诈,佯装惊恐她说:
‘你家公子中的是毒,跌打损伤的我还能试试,这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赶紧带他走,可不能死在我这!’
说话便要把你从床上拉下来,她见我动了真格,忙道:她有解药。
一听这话,我心也就有数了。
为防她起疑,我还装懵懂道:‘你家公子中的毒,你怎么会有解药?’
她立时慌了神,佯装镇定道:从贼人那夺来的。
我也就没再问下去,只是至此,便开始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由此可见,她对邢大掌柜你还真挺上心的!”
闻言,邢云脸上不由得一讪,正待启口辩解。
欧阳祺又道:“屋里原就只有两间屋子,我本想让她跟我住到楼上,以便监视。
可她不肯,说是要照顾她家公子,一口一个‘我家公子那样,我家公子这样的……’
我这耳朵实在受不了,只得在你房前加了张床。
头几天她还算安分,只是总不时跟我打听出去的路。
但每天夜里,她总上楼察看我熟睡没有。
只要确定我睡熟了,便出门到那山道口等着,几乎每天夜里都要等到三四更才会回来。
直到第六天深夜,山谷上空突然升起一个信号弹,我便知她同伙到了。
果然不多时,她便也以信号弹回应。
日后的深夜,她们母女、主仆几人就碰面了……”
“等等,不是说走那山道最快得五六日吗?她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柳青青不解。
邢云与叶少华也迷惑。
欧阳祺笑道:“两条腿走的,自然要比四条腿跑的要慢!”
“她们是骑马来的?可我们怎么没见到那些马啊?”邢云疑道。
欧阳祺狡黠笑道:“他们怕我听见马蹄,所以来时,拴在了距木屋一里开外的山坡前。
那夜我趁她们母女叙话,抄近道到后头帮她们把马给放了。
解了鞍轡,我估摸着,它们现在应该活的挺自在的,至于它们现在在哪吗,我就不清楚了。”
“对了欧阳姑娘,你可听到她们都说些什么了?!”叶少华道。
此刻,他与邢云心中有着同一个疑问:蓝若兰何时对那三块佩玉起了兴趣?
“是啊,欧阳姑娘!”柳青青亦道。
不过她心中的疑问,与叶少华二人不同。
从始至终她都不明白,蓝若兰为何为向二人逼要三块,早已丢失的玉环?
难道玉环丢失是假?
可在二人不明真相之前,蓝若兰那般逼迫他们,他们都没有松口,可见此事应该不假。
只是既是如此,蓝若兰何故还要苦苦相逼?!
“其实我没敢太靠前,怕被她们察觉,只是隐约中听到,她们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颇感疑惑。”
“所以你第二天就找个由头离开了?”邢云截道。
欧阳祺邪黠笑道:“不错。她们既对我起疑,我不离开,我想她们是不会行动的。
她们若不动起来,我如何找他们到(破绽),再说了,当时叶大哥和柳姑娘还困在那林子里……”
“这么说,你早知道我们被困在里头!”叶少华惊诧之余脱口便道。
“我房中有扇窗户正对着那里!”
叶少华原也只那话问的多余,她若不知道如何能将自己和邢云他们就出。
只是心中一个疑问仍挥之不去,便道:“欧阳姑娘,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早些那我们弄出来!”
欧阳祺一笑道:“其实,你们到那林中的第二天夜里,我就去看过你们。
发现你们带的水和干粮都够好几天吃的。
加上当时的情形,我觉得那怜儿应该还有同伙没到。
我又不知她们到底有多少人马,有何目的。所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将你们先留在那了。”
邢云慢悠悠道:“所以你也一直装着不认识我!”
欧阳祺狡黠一笑:“若非如此,你我而今如何能在此闲谈!”
三人心知欧阳祺所言不差,她若早与邢云相认,那怜儿必戒心,断不会这么快便露出马脚。
而她现身相救时,也会因此受那母女二人要挟,难以施展开拳脚,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三人良久不语,欧阳祺道:“不早了,早些歇了吧,明儿还得起早赶路呢!”
说罢,欧阳祺便在栏杆旁的椅上,靠着木柱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