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张旭一怔,接着道:“上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刘大洪道:“回少爷,听西厢的总管说:
二爷打宣德堂回去,就进屋收拾东西,不多会就拿这行囊从屋里出来往西厢后角门去。
西厢的总管还问过他:‘快吃午饭,二爷您上哪去啊?’,可二爷好像没听到急匆匆走了。”
顿了顿又道:“哦对了,西厢总管还说:二爷打宣德堂回来脸色就不太对,好像遇上什么难事。”
张旭由不得疑心道:住得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再说往日,二叔出远门,怎么着都会跟自己说一声,怎么这次走的这般匆忙?难道是因为欧阳祺!
二叔和欧阳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二叔对她会如此恐惧?甚至到了非要离庄躲避不可境地。
众人亦心生疑惑,易之焕此举明显是在躲欧阳祺。
只是,二人间纵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在这庄中,岂不比外头来的安全?
欧阳祺再厉害,也敢大闹兴义庄啊!
徐玉容倒没那么多想法,知道易之焕已离庄,暗下长舒了口气。
刘大洪想了想又道:“少爷,要不要把二爷追回来啊?!”
张旭点了点头。
“那老奴这就安排人去。”说罢刘大洪正待转身。
“不必了,这事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张旭心想易之焕此次离庄,必有难以向外人言道之事,让旁人去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还是自己去的好,毕竟叔侄间,有什么都好说些
再则请叔叔回庄,哪有让人代劳的道理,随即起身道:“诸位,在下先行失陪了。”
“张庄主好走!”众人皆起身道。
张旭而后道:“刘叔,代我好好招待诸位武林前辈,和各位朋友,我最迟晚饭前就回来!”
“唉,少爷您放心去吧!”
“张旭,我随你一同去吧!”张旭正待迈步,陈子逸道。
张旭想想,陈子逸与自己是八拜之交,倒也不算外人,点了点头。
陈子逸辞别众人,与张旭阔步出了厅堂。
午饭后,众人各自都回房歇息,可徐玉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不知道张旭是否能追上易之焕,也不清楚他们一旦追上了,易之焕会跟张旭他们说些什么,会不会提及今日之事。
这般胡猜乱想着,徐玉容越发烦乱不安,再也躺不住了,起身道屋外的大园子里闲逛。
正午的园子里甚是安静,满怀心事的徐玉容独自穿梭其间,无心赏景。
只是随着廊桥水榭一路进深,在竹林花海中漫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园子前。
在一大片翠色的掩映下,圆拱门匾额上“了心院”三字娟秀清雅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徐玉容心中一疑:“这是谁的笔迹啊,是张老夫人的吗?”见得那院门虚掩,便迈步进院。
一路进深,徐玉容发现把院子里,既无名花异草,亦无奇树名乔、。
所栽皆是寻常草木,只是倒都葱郁得很。
草地上零星绽放的各色小野花,为这院子平添了几抹亮色。
路得尽头,是一座由太湖石垒砌而成小假山,山势舒缓,峰峦似画。
绕过假山,徐玉容眼前豁然开朗。
假山后的院子中央的大瓜棚上藤蔓已爬满架子,葱葱翠翠,生机黯然。
穿过瓜棚,一座小木屋出现在她眼前。
木屋左右各栽了几株梅树,花已落尽,梅子尚青,瓜棚与木屋间还有一口水井。
整个院落一派田园景色,恬静淡雅。
若非心知身在花园中,徐玉容还以为自己已到乡野间。
见木屋并未上锁,满心好奇的徐玉容推门而入。
进到屋中,最先映入徐玉容眼中的,是正堂上挂着那副画像。
画中的女子姿容雅逸,眉头微蹙间。似有一份难言的苦衷,倒也让她更添一份柔美,徐玉容看着都不免有几分妒忌。
“她是谁?!”
徐玉容心中想着顺着画像往下看去,桌案上立着的灵牌上,赫然写着“爱妻梦氏如烟之灵位”。
“梦如烟。”徐玉容口中喃喃心中疑惑:
这梦如烟是谁啊?是兴义庄那代庄主的妻子,可若是那样,照理她牌位应该放在祠堂才是。
但她若不是庄主夫人,怎么会在立着牌位?这院子虽不大,却也不可能躲过庄内众人眼睛啊!
正在她冥思之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姑娘!”
徐玉容猛的回身,那人方道:“哦,原来是徐姑娘啊!”
徐玉容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是张旭房中的大丫鬟茹隐娘,忙道:“茹姑娘。”
茹隐娘疑道:“徐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徐玉容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疑道:“怎么,这不能来吗?”
茹隐娘道:“倒也不是,只是……”言未尽,茹隐娘一转话锋道:“徐姑娘,奴婢要关院门了,您看……”
“哦!”徐玉容应声随茹隐娘出去。
茹隐娘回身锁上房门,道:“徐姑娘请!”
出院的路上,徐玉容一直寻思着,茹隐娘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又为何欲言又止?
难道这一切,都跟那梦如烟有关?那梦如烟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是谁的夫人?
思来想去,徐玉容方道:“茹姑娘,那梦如烟到底是什么人啊?!”
茹隐娘淡淡笑道:“那是我们少爷未过门的夫人。”
“未过门的夫人!”一听这话徐玉容立时愣住了:“张大哥定过亲了,怎么哥哥没跟我说过?”
看那院中布置,灵牌上“爱妻”二字,就知道张旭与那梦如烟感情非比寻常。
念此,徐玉容不由得暗下叹道:“怪不得张大哥对我总是淡淡的,原来他心中早有了个人!”怅然之情立时袭上眉间心上。
正闷闷之际,徐玉容转念一想:“二人感情纵然再好,可那梦如烟已死,张大哥总不可能为了那梦如烟终身不娶吧。”
想到这徐玉容霍然敞亮,欣喜之下,竟不觉笑出声来。
茹隐娘在旁瞥见徐玉容,先是满腹惆怅,似郁结难抒,可转眼却又在那窃喜痴笑,不由纳罕:“徐姑娘,你怎么啦!”
“没,没设么!”徐玉容脸上一讪,略显羞臊的低下头去。
茹隐娘虽不解,但也未细问。
出了院子,茹隐娘将院门锁上,徐玉容疑道:“茹姑娘,这院门为何要锁起来呀?”
茹隐娘莞尔道:“这院子,少爷不喜欢让别人进来,平素除了少爷外,也就奎总管能进来。”
“茹姑娘,这奎总管是谁啊?”
“哦,他是内院总管,自小跟少爷一块长大的。”
“那茹姑娘,那你今天怎么进去了?”
“奎总管这几日不在庄中,少爷又无暇分身,所以才让奴婢进的园子。”
“茹姑娘,张大哥常到这来吗?”
“嗯!”茹隐娘点了点头。
茹隐娘的话,更加证明梦如烟在张旭心中的地位,徐玉容不由得心下一叹。
“徐姑娘,您要上哪去?要不要奴婢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还想在这园子逛逛!”徐玉容淡淡笑道。
茹隐娘道:“那姑娘慢慢逛,奴婢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茹姑娘请便!”
与茹隐娘分开后,徐玉容回身看着那“了心院”满心感触,再无了逛园的兴趣,转身回房。
只是这日晚饭时,众人来到花厅,却未见张旭与陈子逸的身影。
问了刘大洪,才知二人自出庄后就没再回来。
众人不由起疑,二人去追易之焕已有大半日了,已二人的脚程不可能追不上,就算没追上,也早该回来才是啊!
难道二人出什么意外了,照理应该不会。
襄樊毕竟是兴义庄的地盘,何况以他二人的身手,只要起手江湖就少有敌手。
可若不是出了意外,为何他们这许久还未归来。
而此刻最忧心的是刘大洪。
天方擦黑,见张旭和陈子逸还没回来,刘大洪便派庄中几名身手较好家丁,按着二人出庄的路线,分三路寻去了。
奈何天公不作美,晚饭刚过,未到初更雷电大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兴义庄本事背山而建,庄后群山连绵,山高林密。
出外寻找二人的几名家丁,本想冒雨寻找,可狂风暴雨下几人难以睁眼,火把又都被雨水浇灭,无奈只得返回庄中。
翌日清早雨过天晴,得知二人还未归来,众人就都坐不住了。
早饭过后,无道子道长和孟真卿,霍天行三人就商讨出庄寻人之事。
事出紧急,众人三言两语便定下计策。
此事是因易之焕离庄而起,而易之焕离庄与欧阳祺又有着莫大的干系。
那欧阳祺本就来历不明,张旭与陈子逸有在此时失踪,种种迹象都令众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另有阴谋。
众人决定,从到庄观战的各门派中,挑出三名精干弟子。
由霍天行、刘司农与阮天成三人各带几人,分三路出庄寻找。
并约,定无论那一路,先寻到二人的,都以信号弹告之另两路。
且无论是否能找到二人,傍晚时分,都需返回庄复命。
无道子与孟真卿则坐镇庄内,余下之人,与一干女眷也皆留守庄中。
刘大洪安排庄中一切,便带十二名护院与众人一同出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