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刀如兰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剑法。
此次她与欧阳祺交手,不过一百回合就已露败迹。
刀如兰满头是汗,呼吸急促,步子渐沉,显然内息已乱,撑不了多久了。
或是垂死挣扎,刀如兰的鞭法愈发狠辣,欧阳祺的剑招却突然沉下来,只是沉而不僵,犀利如故。
猛然间,欧阳祺一招“龙游九州”旋身而上,眨眼间,便把刀如兰手中长鞭削去大半截,并持剑步而上,一招“千里冰封”锁喉刺目。
刀如兰侧身闪避,弃鞭出掌,“一掌乾坤”朝欧阳祺心腹打去,欧阳祺不闪不躲,硬生生接下一掌。
二人各自受对手掌力所震,各自被震翻出近两丈远。
只是落地后,欧阳祺只踉跄了两步便稳住身形。
刀如兰却往后退了七、八步尚未站稳,这让张旭与陈子逸颇为诧异。
要知道,以刀如兰修习武学的时日算来,她的功力应远在欧阳之上。
何况刀如兰所使得是毒掌,而欧阳祺七日前刚使过天魔掌,其内力已有所损耗。
照理,她该不敌刀如兰才是,怎么会如此?
未待二人细想,欧阳祺已旋身飞速而去,“投桃报李”一脚,将还未站稳的刀如兰踹出。
随即一招“江陵送客”,以剑气引颈裁胸。
重伤在身的刀如兰发觉时,已无暇闪避,中招瞠目倒地而亡。
欧阳祺将剑收回腰间,张旭与陈子逸正方长吁了口气。
却见得,欧阳祺脸色倏变,一脸乌黑铁青之色,这是中毒之象。
二人大惊,正待上前,欧阳祺一口黑血已喷口了出来。
二人两步上前,欧阳祺已盘膝坐下。
见她闭目凝神,张旭,陈子逸就知她在运功逼毒,有心相助,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欧阳祺的师门,不清楚她修习的是什么内功心法,冒然出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只得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约莫半个时辰后,从欧阳祺右手中指那,便开始往外渗出黑色的毒血。
待血色由黑转红,欧阳祺的脸色也渐好了些。
待欧阳祺悠悠睁眼,张旭与陈子逸心中放下落地,正要上前询问。
就见欧阳祺,从怀里掏出以拇指大小的药瓶,从里头倒出两个丹丸,往嘴里一塞,便又闭目运功调息。
片刻后欧阳祺方收功起身,二人上前未及开口,恢复如常的欧阳祺已抱拳道:“多谢二位帮在下守关。”
“欧阳姑娘客了。”张旭淡笑道。
“欧阳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陈子逸颇为关切道。
欧阳祺莞尔道:“劳烦陈少庄主挂心,在下已无恙了。”
“那就好!”陈子逸暗下吁了口气道。
“欧阳姑娘,你是如何查出,那刀如兰与少长玉是师徒的?!”
见欧阳祺确实已无大恙,张旭即将心头疑惑道出。
陈子逸亦是好奇。
“这重要吗?”欧阳祺不答反问。
这令张旭与陈子逸不由一怔,心道:“是啊,人都死了,再问已无意。”
只是满腹的谜题无人解答,正打算向欧阳祺在做询问。
抬头一刻,才发现她已走开了,二人忙赶上前去。
“欧阳姑娘,你这是上哪去啊?”陈子逸追上前道。
“收利去啊!”欧阳祺头也不回道。
“收利息?”二人一楞,不觉心道:“她要收的是哪门子的利息啊?
就算刀如兰手中血债累累,可她已经死了,这债自然也就算清了。
再说了,谁也没听说过这人命债,还附带有利息啊呀?!”
就在二人满腹疑惑之时,发现自己竟随着欧阳祺,到了刀如兰的尸身旁。
只是不知何时,欧阳祺手上多了一副晶莹剔透的手套。
此刻她正蹲着身子,在尸身上四下翻找。
“刀如兰的血有毒!?”
走到近前,二人本想问欧阳祺在找何物?
张旭与陈子逸这时发现,从刀如兰脖颈从相互流出血,竟是暗红色的。
且那血流经之处,草枯地焦,不由的暗惊。
“嗯。”从刀如兰腰带上取下带扣,欧阳祺只淡淡应了声。
欧阳祺拿着带扣仔细端详了会,起身往开阔处走去。
见欧阳祺拿着那带扣出了神,自顾自的往前去,也没个招呼张旭与陈子逸。
二人不禁纳罕:“那带扣看着寻常的很,难不成那里头暗藏玄机?”
正想再向欧阳祺询问,抬眼之时,才发现她已走远,忙追了上去。
只是还未等他们追上,欧阳祺便将那带扣抛到空中,而后从地上拾起一石子打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带扣从中段断开一股青烟飘散而出,所幸欧阳是逆风将带扣丢出的。
青烟未散尽,三张纸就从那带扣中飘落而下,缓缓展开。
正这时,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从一旁林中窜身而出,直奔那三张纸去。
张旭与陈子逸原以为,欧阳祺纵身迎上,先三人抢下那些纸。
怎料,欧阳祺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争抢的意思。
就在二人倍感疑惑之时,刚刚接住那些纸张的三名黑衣人,只各自发出一声惨叫便倒落在地。
二人大惊,转头向欧阳祺看去,才发觉她嘴角挂着那一丝诡秘的浅笑。
显然,她清楚那些纸上早已涂上了剧毒。
二人不觉心头一怔,心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倒地三名黑衣人只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欧阳祺这才上前,捡起三人脱手落地三张纸。
将三张纸放在左手掌心上,右手覆在上头暗暗运气,顿时间阵阵黑烟袅袅升起。
直到此时,张旭与陈子逸才发觉,欧阳祺手上戴的那副手套不寻常。
猛然间,二人念及一物不由得暗下惊道:“难道那就是冰蚕丝护手?”
冰蚕丝护手,原是西夏皇宫之物。
据说,将此物戴在手上,无论触碰任何剧毒之物,皆可安然无恙。
此物一直收藏在宫中密室内,由帝后亲自保管,西夏末年,宫中大乱,此物至此遗失。
直到十多年前,幽冥宫总坛被西域众侠攻破,在清点宫内财务时,才再次看到此物的身影。
分割幽冥宫财务时,“玄天四老”只为玄老三要了那冰蚕丝护手,再无其他。
至此,冰蚕丝护手,便成无量山庄的镇庄之物。
没想到,“玄天四老”竟舍得将此物交与她用,可见她与“四老”关系果不一般。
念此,张旭与陈子逸有生隐忧。
黑烟散尽,欧阳祺这才将三张纸细细端详。
张旭,陈子逸两步上前,陈子逸愤愤的质问道:“你早就知道那些纸上有毒对吗?!”
欧阳祺将三张纸好往腰间已塞,一笑道:“是又如何!”
“你为什么不提醒他们!”陈子逸满心愤慨亦是不解。
欧阳祺朗声笑道:“我为什么要提醒他们,陈少庄主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武林正道?还是江湖豪侠?”
这一问,方让陈子逸静下心来:“是啊,大白天的,黑衣蒙面,看来也非善类啊!”
可仍强辩道:“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三条人命啊!”只是底已显不足。
欧阳祺冷笑道:“这与我何干,毒又不是我下的。”
欧阳祺这番冷冷的答复,令张旭与陈子逸心房一颤,只觉得身后阴风袭背,嗖嗖刺骨。
待回过神来,张旭上前追问道:“姑娘,那三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利息,我要收的利息,不过只是一半。”欧阳祺淡淡道。
“你是赏金猎人?”张旭猜测。
“哟,听张庄主这话音,是由买卖要介绍给我?”欧阳祺不答反问,而后叹道:“可惜啊,我最近手头宽裕,还想歇一歇。”
欧阳祺说话便朝木屋走去。
张旭与陈子逸越听越迷糊,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见她往木屋去,二人抬腿也跟上去。
屋子不大,窗明几净的收拾的到挺干净。
只是屋里摆的都是些寻常的物件,一床一桌,两椅子,一柜外再无其它。
欧阳祺到屋中略一打量,直奔那一床一柜而去,可翻遍床铺被褥,柜子却已无所获。
欧阳祺暗下思忖片刻,在屋中踱步而行,她将步子放沉,极有次序的走着,侧耳细听。
张旭与陈子逸敛息静气,蹑步退到门边。
欧阳祺走到床榻前,一阵异样的响声从地下传了上来,她眼中一亮,嘴角轻扬。
二人也不觉心头乍喜,也近前寻找开启密道的机关。
最终,陈子逸在床头的墙内,寻到开启密道的机关。
暗下机关的一刻,床榻前出现了一个三尺长,二尺半宽的洞口。
洞深不足丈,一把木梯直通而下,洞里烛火通明。
欧阳祺从怀里取出,一支拇指般长短的香,对二人:“二位离洞口远些。”
“哦!”张旭,陈子逸应声退身站到一旁,张旭好奇道:“欧阳姑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欧阳祺一脸坏笑道:“迷香,天下第一奇香‘幽罗兰’,神仙闻了都会倒三天。”
闻言,二人不由得感叹道:“这女子好生缜密的心思!”
欧阳祺点燃香丢下洞去,即刻关上密道口。
随后祺起身来到二人身旁,从怀里取出一瓷瓶倒出三颗药丸,自己吃了一颗。
随后将剩下两颗,递给二人道:“这是‘幽罗兰’的解药,为防意外,你们二位一人一颗吧。”
张旭与陈子逸接过药丸,却迟疑了,毕竟二人着过她的道不得不防。
欧阳祺看透二人心,笑道:“二位要怕,就别吃。不过在下有言在先,待会二位要是出来什么意外,可怨不得我。”
这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张旭与陈子逸顿觉脑中一阵昏沉,晃晃了脑子暂时恢复清醒。
定睛看去,几屡青烟已从密道口的缝隙中,袅袅升起,赶忙将药丸塞进口中。
约莫一刻钟后,欧阳祺从新打开密道口,待香烟散尽。
欧阳祺即刻转身下洞,张旭与陈子逸紧随而下。
洞中的一面墙加上,摆满各类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药架左则摆着张几案,欧阳祺正坐在几案后,查看着桌案上的书籍,纸张。
另一侧药舂,药捻子,丹炉一应俱全,炉火未灭,也不知在炼着什么丹药。
见欧阳祺看得入神,张旭与陈子逸径直到了药架前。
细细打量过后,二人不觉心头一颤,那架上摆的近八成都毒药。
而那其中的一多半毒药,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其毒性如何,更是无从得知。
想着,那些毒药一旦流入武林,还不知会涂毒多少江湖多少正道人士。
张旭与陈子逸二人对欧阳祺,到还真有几分感激。
不管欧阳祺是出于什么目的,除掉的刀如兰,对武林而言都是桩好事。
“二位,看够没有?!”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吓一跳猛回身,是欧阳祺,方长吁了口气。欧阳祺接着道:“看够,能让让不?”
“哦!”二人这才退身到一旁。
见欧阳祺从架上一瓶瓶将药搬下来,陈子逸略带忧虑道:“欧阳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药啊?!”
“没看到那炉子底下还有火吗?”欧阳祺一边将药瓶搬几案上一边道。
“你要把这些药都毁了?!”二人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二位以为呢?”欧阳祺停下手中的活,颇有些玩味的打量着二人,脸上挂着一丝难以琢磨的浅笑。
二人无言答对,干着脸在那杵半晌,见欧阳祺又一人忙活开了,上前道:“欧阳姑娘,我们帮你把这些药搬下来吧!”
说话,二人抬手便要把架上的药瓶取下,却听得欧阳祺讥讽道:“‘毒娘子’的东西你们也敢乱碰,胆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