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儿，你整天摆弄这个物件做甚？”

卫子离一直很想和米剑白说说话，但是难得有个机会。

最近米剑白真的很忙，毕竟他已经是朝廷的三品武官，统领着三千金甲禁军，负责皇宫的安全警卫，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摆弄着手里的物件。

“父亲，有事吗？”

米剑白极不情愿地起身，朝卫子离躬身见礼。

卫子离径直走向米剑白的桌案，拿起他刚刚摆弄的物件。

“这是哪来的，看你很是珍惜。”

米剑白答非所问：“阳陵平乱回来之后，还未来得及向父亲禀报，孩儿在追剿匪首易横的时候，差点就被对方暗算了……”

于是就将自己被易横蛊惑蒙骗，差点被对方刺死的经过说了。

卫子离吓得浑身冒汗：“剑儿啊，你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江湖之事的，怎么还这般单纯？江湖之中，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险恶，孩儿千万要记住，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米剑白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说：“还好，危急时刻，躲在暗处的一个黑衣人出手救下了孩儿。这个东西，就是那黑衣人留下的。”

“哦？”

卫子离仔细地翻看手里的物件，看似一个水囊，却又皱褶得不是那么规则，而且没有饮口，只有一个豆粒大小的孔。

不觉自言自语：“这就是那人留下的？究竟是仓促之间落下的，还是以意为之呢？这是何种物件？”

米剑白也深感纳闷：“当时的情景，应该是那人故意躲避孩子，怕孩儿发现他的真面目，所以逃遁仓促，这个东西也应该是仓促之下掉落的。孩子研究了许久还是得不出答案，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价值？只是偶尔想起那人，毕竟有过救命之恩，于是就暂且将其留着。”

米剑白想着聂褐雪的手套，心里对皮球弟弟的死充满了愧疚和负罪感，也对卫子离心怀怨气。再想起自己凭空得来的百年功力，以及第一次和女人发生关系的缠绵悱恻，更是怀念彩裳姑娘。

这就是他三年来一直不快乐的原因。

欠着那么多人的情义，却找不到表达谢意的对象，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卫子离不断翻看这那个皮囊，突然道：“对了，应该是蹴鞠。”

“蹴鞠？”米剑白惊讶道。

他想起了，所谓蹴鞠就是古时候官宦人家玩的足球，有时候皇帝也会跟着凑凑热闹。

不说不像，一说还真的有点像一个瘪了的足球。米剑白急忙从卫子离手里拿过那物件，对着小孔吹了起来。

由于生吸纳了巨鲲的百年功力，所以米剑白真气很足。一口吹下去，就将那个皱皱巴巴的皮囊吹胀起来，果然是一个滚瓜溜圆的……

“皮球……”

米剑白心里暗叫一声，顿时哑然。

卫子离看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皮球，笑了笑道：“孩儿啊，这下有线索了，那个对你出手相救的人，肯定是一个蹴鞠爱好者……”

说罢沉吟起来：“只是天下之大，这蹴鞠爱好者又何其多？孩儿到哪里去寻找……”

米剑白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皮球，眼睛一下子红了。

皮球，是他给聂褐雪取的绰号。因为当时身才矮小的聂褐雪穿着肥大的皮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就像一只皮裘一样。所以米剑白就送给了聂褐雪这个“雅号”。

蹴鞠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卫子离坐了下来，突然神色凝重地说：“剑儿啊，现在为父要和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二五i夫得到消息，大司马准备对卫尉府动手了。”

米剑白点点头，王莽连小皇帝的至亲都不放过，要对卫尉府动手也是自然。

历史是这样记载的，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自己穿越到西汉，就该为这段历史做点什么事情……

至少，不要让自己几十年活得过于难堪。

米剑白心里暗想着：王莽再聪明，再怎么权倾天下，不就是两千年前的一个古人吗？他会有我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的脑子好使？

于是对卫子离说：“父亲，大司马是很嚣张，他正在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马上就会成为国丈，接着还会……”

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西汉朝，不能“泄露天机”。

他得稳住卫子离。

要成就大事，米剑白离不开卫子离，也离不开龙骠营。

既然自己来了西汉，不妨试着去努力一下，好好的利用卫子离和龙骠营来改变这一段属于自己的历史，也不枉这一趟穿越。

于是又说：“还会有更大、更坏的打算，我们的确该做一些准备了。”

卫子离听米剑白这般一说，不觉对这个义子另眼相看。

虽说不是亲生的，父亲倒是心连心啊。

“剑儿，为父就是来和你商量的。这事，暂时还不想惊动武掾大人。”

武掾大人，刚直不阿，对汉室忠心耿耿，而且重兵在握，倒是一个好帮手。

米剑白急忙点头：“嗯嗯！此事得慢慢斟酌……大司马现在在朝野和民间口碑甚好，万人拥戴。他要维护自己形象，暂时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就算大司马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把卫氏一族打入中山国，永世不得回京。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了，我们不是还在京城吗？”

卫子离看着自己的这个义子，暗自欣慰：剑儿这孩子分析局倒也势头头是道，王莽想成为国丈的野心，朝堂之上还真没几人看得出来，民间更不敢有半句非议。这小子居然就猜得到了，真乃天助我也。想不到着小子看上去很阴郁，言谈中却能让人在绝境里看到勃勃生机，仿佛在他的眼里和心中，永远没有绝望这个词，这样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年轻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卫子离不知道，米剑白心里充斥着的忧伤，却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心里的郁结，除了三年来一直找不到踪迹的彩裳之外，还有被卫子离灭口了的聂褐雪。

米剑白对局势的分析和预测，是因为他是两千年后的人；他之所以充满正能量，是因为他心中有着改写历史的理想。

他的一番话，让原本郁闷的卫子离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接下来说起朝中的变故，也就像摆着别人家的故事一样轻松：“孩儿果然韬略过人，把情况剖析得头头是道，对未来的预测也很有见地。刚刚你所分析的这些，闵先生也曾给为父说过。为父现在也算稍微安心看点。”

“闵先生？”

米剑白到闵先生是谁，因为在南麓王庄的是时候他没有见过闵先生，所以无法把闵先生和兰庐主人对上号。

而卫子离一时兴奋，也忘了在义子面前隐瞒闵先生的身份：“你见过的啊，皇宫太傅闵先生，现在的兰庐主人。”

“啊？”

米剑白不觉大惊：“他居然……是皇宫的太傅？”

经义父这般提醒，米剑白又想起了被自己盗走后送到少华山秘境的杨早。

“父亲，闵先生……还好吗？”

他其实是关心杨早的下落，很想知道义父掳来杨早有何用途？

“很好啊，他们……都很好……哦……对了，以后剑儿在皇宫一定要小心，别看现在天下一派祥和，其实皇宫里早已暗流涌动。”

米剑白不傻，他看得出来卫子离转移话题的目的，是不想让他在打听闵先生和杨早的事情。

不过他很想了解义父的“阴谋”：龙骠营的绝密任务，就为了偷一个孩子，而且还平白无故的就搭上了聂褐雪一条人命，这事绝对非同小可。

于是执拗地问道：“父亲，三年前我送那孩童进入兰庐的时候，似乎发现少华山秘境里藏着一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