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师叔!”
华山派诸人见李昂此刻口吐鲜血皆是心中一惊,一个个都簇拥上来。
封不平等人则是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又有计较。
“无妨,只是内息不稳罢了,我这门功夫初成我也只是试一试看来还有许多要完善的地方啊!”李昂深深吐了一口气,面色稍稍好转,随后又道“风师叔,您老瞧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此言一出,封不平丛不弃对视一眼,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封不平低声道:“静观其变!”
随后伴着一声长叹,堂外悠悠走来一人,却见来人须发皆白,眼中满是疲惫,眉头紧锁,轻声道:“有你小子,老头子我倒是白操心了。”
李昂苦笑一声道:“若非知道有风师叔压阵,我又怎么会如此放浪,大敌当前还随意试招,弄的自己五劳七伤。”
紧赶慢赶,李昂还是在赶回华山之前修习完毕了光照五气决统御五气,果然效果非同一般,任督二脉贯通,无有压力就突破到了后天第九重。
这悟道台当真非同凡响,领悟出来的光照五气决除了让李昂解决了功法繁杂的隐患,更有种种玄妙。
五气轮转不休,虽然混做一体,却又各自保留了原来的性质,除此之外还能相互转化。
就好比原来李昂有四五个能源启动相因的程序,但是各种能源不能混用,甚至还有着相互干扰的可能,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五种能源现在能够相互转化,大大加强了李昂的续航能力,虽然存在着损耗,但是已是殊为不易。
就好比刚刚打退嵩山派泰山派的人的时候,李昂将五气绝大部分混做了混元劲,一招击出,才有这般效果。
不过还没等李昂高兴,问题就来了,五气固然厉害,但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五种武功进度深浅不一,高低不等,若是好好修炼或者轻度运功还好,有神照经居中调节,倒是没什么,可是若是全力出手,五气难以兼顾,这内力可就有了造反可能。
李昂粗略估计了一下,只要是七成功力以下,暂时还能压制的住,可要是超过了七成,只怕到时候自己内气造反,不攻自破。
绕是如此,现在李昂的七成功力也远胜原来的自己了,只等自己以后多加留心,协调五气,这隐患也就不算什么,而且李昂隐约觉得,等到自己真正的做到了五气协调一致,只怕就是自己再做突破之时。
这一次笑傲之行,不仅武功大有进益,而且摸清楚了下一步的道路,着实收获不小啊!
李昂心中的弯弯绕绕其他人自是瞧不出来,风清扬只悠悠道:“你神功盖世,那还需要我这糟老头子啊!”
岳不群说道:“风师叔,莫要如此,这一番华山遭了劫难,可是多难兴邦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相必此次之后,我们华山派更会浴火重生再进一步!”
“风师叔……真是您啊!”封不平身子一颤,借着灯火看清了风清扬的面貌,此刻虽然风清扬苍老了许多,但是眉眼却还是当初模样,再听岳不群李昂所言,封不平忙跪在地上。
“风师叔,弟子不孝,不能夺回华山,叫这些气宗余孽扬武耀威,对不起助威剑宗的前辈呀!”
丛不弃等人都是以封不平为首,但见封不平跪倒在地,诸人皆是紧随其后跪了下去。
风清扬闻听他口中气宗剑宗,心中又是一叹,面色阴郁喝道:“你们还在执着什么气宗剑宗吗?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都知道,你们是被利用了,怎么你们还是参不透呢?”
封不平低下头来,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被嵩山派利用,只是为了剑宗能够胜过气宗夺回华山掌门之位,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是他没想到,剑宗前辈风清扬居然不站在他这边。
“咳咳,”李昂咳嗽几声继续道“封师兄,我还是叫你一声师兄,比起你来我自是资历尚浅,但是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说一说。”
“咱们华山派,本是全真一脉郝大通,郝师祖创立,一直都是江湖正道,元代已是江湖六大派之一,能够和少林武当并列,那个时候,可有什么气剑之别?”
封不平低头不语,往日华山派的威风还历历在目。
李昂见他不答话也不恼,继续道:“可是后来并入了五岳之中,本就是强拉的一个联盟,改成五岳剑派,如今五派合一,才能和少林武当相提并论,我想问问,结盟是为了强大自身,可为何我们华山反而不如往昔?”
“华山派传承悠久,那时节有人练剑,有人练刀,拳脚擒拿也不落于人,那时候华山派怎么没分裂成剑宗刀宗,拳脚宗,擒拿宗?”
“因为大家都是同门,无论练何种武功都是同门,同门之间有武艺高低,却绝无贵贱之别,更没有谁瞧不起谁,时至今日,武功传承断档,还有算完整的只有剑术和内功,可是这些人不思补全光大我华山派的传承,反而抱残守缺,排除异己,好大一个华山派,就此分崩离析,两败俱伤!”
李昂说道动情处,脑中浮现了在祖师堂里头接受的那些记忆,不免升起愤然心绪,连带语气都有些变化。
“我再问你,封师兄,你是剑宗的人,你难道就不练内功嘛?我岳师兄是气宗的人,诸位弟子也是,可有谁只练内功不练剑法呢?”李昂面色一红,却不慎牵动伤势,但是此刻顾不得许多,大喊道。
“只要是为了华山派,练什么功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华山派,不是华山剑派,也不是华山气派,大家本是一家人才是啊!”
说着话,不觉间动用了真气,那一股莲花观想所成的玄妙真气,已经伴着声音穿出,恍惚间似是当头棒喝敲在封不平的灵台。
封不平忆及他小时候在华山之中习武,没有气剑之争,大家和睦相处,师兄弟亲如一家,那是何等快意,直到气剑之争爆发,同门相残,仇恨越结越大,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恨上了同门,此刻往昔记忆涌起,当即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李昂则因为又动用了一口真气,嘴角溢出鲜血,但见封不平等人这般,心中大感欣慰。
“师兄,以后把这块匾额换掉吧!”李昂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头顶那一块“以气御剑”的匾额,轻轻说着。
岳不群点头道:“换个什么?”
李昂微笑道:“剑气冲霄!”
“平之,你没事吧!”见剑宗等人归心,李昂松了一口气,回身瞧着林平之。
只见林平之满脸兴奋的望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几许红晕。
林平之道:“还好师傅你回来的及时,那些嵩山的人,还有这些不肯露面的无胆匪类,都是土鸡瓦狗,师傅您一出手,管教他们落荒而逃!”
李昂面色却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平之只当是自己师傅伤势未愈,自顾自道:“刚刚他们还说什么,您暗害了我福威镖局,屠了我一家上下七十三口,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昂闻言面色一黯,张了张嘴,低声道:“平之我”
“师傅,怎么了?您一定是伤还没好吧,想必您是累了,要不您去歇会?”林平之似是心有所感,眼中居然带着莫名的恐怖。
李昂长叹一声道:“平之,这事也不全假!”
说话间,李昂垂下了头,不愿直视林平之的眼眸。
林平之一怔,磕磕绊绊道:“师傅,您,您在说什么呀?”
李昂心中不忍,但是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兀自转过身去,低语道:“我这次,中计了嵩山派设下调虎离山之计引我下山,伪装出田伯光还在江南,等我回到福州送信的时候福威镖局已经”
说话间李昂声音愈发低沉,断断续续,华山派其他弟子一个个都察觉到什么,更是默然不语,唯有林平之犹遭雷击,浑身颤抖不休,问道:“师傅,福威镖局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平之,我赶到的时候你爹娘已经”
话未说完,但是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林平之更是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李昂听见林平之倒地的声音,转过身来,此刻终究是克制不住,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淌下泪来。
“师傅,请用早膳。”
李昂闻言抬起头来只见林平之面色平静,手中托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是一碗清粥三个馒头。
李昂点点头示意林平之将盘子放心,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林平之一拱手道:“若是师傅没有其他吩咐,弟子这就下去练功了。”
李昂看着双目无神的林平之叹了一声,挥了挥手,终是没有开口。
此刻距离华山剧变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十余日,福威镖局满门遭屠一事也已经传遍江湖,林平之只在那一天晕倒之后在无异样,练功愈发刻苦,可是其他人都知道,那个爱玩爱闹的林平之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李昂心中感触更深,林平之现在对他彬彬有礼,暗地里其实疏远了不知多少,两人看上去还是师徒情深,但是实际上怕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也许他更恨的人是我吧?”李昂心中如是想到“毕竟在他眼里,没有我,他只是那个福威镖局的少镖头。”而关于林平之本来的命运,李昂又如何开口向其他人诉说。
李昂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清空,舀了一勺清粥,微苦!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李昂双目微合,感知脑中武侠奇书的光辉,本来应该还有不少时间,但是前段时间用来推演了一番现在的光照五气决所剩的气运已经不多了。
“怕是支撑不到五岳会盟的那一天了,既然如此,那便待我以后完成华山诸位祖师的心愿吧!至于平之,等你我都放下心结,我一定好好待你!”
李昂悠然一叹,取来纸笔留书一封,大意就是自己下山收货颇丰如今伤势痊愈,身子骨大好,静极思动,想要下山走一趟,希望师兄能够照顾好林平之这孩子。
随后李昂闭上眼睛,盘腿坐在床榻之上,伴着一阵微光,华山派上下,谁也不知道这位力挽狂澜,一力促成气剑二宗放下成见再次合一的李师叔,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