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微笑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而被惊恐所替代。
那些原本死在赤龙军兵刃下的黑龙军士兵,忽然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赤手空拳地拧断了赤龙军士兵的脖子。
而远处,御驾亲征的幽国帝王,手里拿着一只铃铛。轻轻的晃动着,脸上挂着邪气狠戾的微笑。
那一战,幽国国君用一只小铃铛,就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羌国枫城的城池。
无数死而复生的黑龙军拥入城中,鲜血染红了庄瑜的战甲。他拼命地挥剑斩杀着那些不死的黑龙军士兵,最后力竭被俘虏。十万赤龙军,就这样全军覆没。
“不公平!”他冲项颜大喊,“我赤龙军堂堂正正与你黑龙军作战,你居然用巫术来迎战。项颜,你好无耻!”
“战争,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项颜晃了晃他的铃铛,“有铃铛在手,整个芈夏都是朕的!”
庄瑜气得哇哇大叫,他当时真想化为魔神,咬死项颜。
卓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太子殿下,只要活着,我们就有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庄瑜坚定地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后,庄瑜问花不落:“不落妹妹,你可不可以把镇魂铃拿给我看一下?”
“你想得美。”花焦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已回复了纯黑色:“镇魂铃是件十分危险的东西,岂是说看就看的。”
“不给看拉倒。”庄瑜赌气似地往草堆里一躺,半天不说话。
等了半夜,他悄悄地爬起来,借着月光,摸到花不落身边,一双贼爪小心翼翼地伸向她抱在脑后的背包。
他成功地拿到了她的包,正兴奋地在包里翻找镇魂铃地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花不落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感到一阵疾风从脑后袭来,来不及回头去看,花不落一记手刀将他击晕在地。
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庄瑜一直在揉脖子,看花不落时的眼神也像个幽怨的小媳妇。
花不落笑吟吟的:“有句话说得好,一失足成千古怨妇。用这句话来形容此刻的太子殿下,最恰当不过。”
庄瑜扭过头问卓夏:“小夏你觉得你家太子像怨妇吗?”
卓夏一脸懵:“殿下昨夜干什么坏事了?”
花不落道:“我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人非常郁闷。”
“呆瓜。”庄瑜敲了卓夏一记。
花不落道:“我们三个人中有两个特别郁闷。”
卓夏揉着脑袋:“太子你干嘛打我?”
庄瑜两眼望着天空:“我昨晚睡落枕了,脖子疼。”
“某人昨夜效仿江洋大盗,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花不落意味深长道,“下次可就不是落枕了。直接就是让你脑袋搬家。”
庄瑜眼珠转了转,抱着肚子面容扭曲:“哎哟,我肚子疼。我要去方便一下,卓夏你陪着我!”伸手拉着卓夏就往旁边小树林跑去。
“唉!”花焦往路边的大石头上一躺,捏着腿儿唉声叹气,“瞧,那两个小子在路上磨磨叽叽的。我们何时能走到羌国哟。不落,快来给爹爹捶捶腿儿。”
花不落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两只小手往他腿上一阵乱捶。疼得他嗷嗷直叫:“行了行了,让你捶个腿差点要了你老爹的老命。”
等了半晌,庄瑜和卓夏仍未回来。花不落道:“他们莫不是上个厕所被野兽叼走了?”
“有这个可能性。”花焦站起来,“走,去看看。”他们走进树林深处,只见庄瑜和卓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
庄瑜睁开眼,伸出手,有气无力道:“别,别进来,有陷阱!”
“谁干的,敢动我的人,找死!”花不落大声道。才不管陷阱不陷阱,现在救人最要紧。庄瑜可是她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花主子!”一点红来不及提醒,花不落就迈开大步走向庄瑜。
脚下忽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六芒星,地面坍塌。她整个人掉了下去,在掉下去之前,她用力将一点红扔向天空之中。
“不要慌。”她手握弯刀,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身体不停地往黑暗中坠去。
头顶的光线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光线消失的时候,她轻轻落地。
四周一片黑暗,弯刀散出冰蓝色的光芒。
“在整个下坠过程中,我是直线下坠的。头顶上并没有石块等杂物坠落,也就是说……”她嘴角微微上翘,“我是中了幻术。”
“每个人心中都有地狱,你的地狱是什么呢?”火焰在黑暗中升腾起来,如狂蛇乱舞。
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她面前出现。
就好像站在镜子面前,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
“跟我玩心理战……亏你想得出。”花不落冷笑,“有胆你就显露你的真面目,装成我的样子算什么本事?”
另一个她也在冷笑:“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曾伪装成庄薇公主的样子欺骗瑞亲王项珂么?”
“跟你讲话我有种人格分裂的感觉。”
“那你准备用手中的武器来与我交流吗?”
“你以为我傻?”花不落道,“角族人有一种神奇的幻术,叫做七窍玲珑阵。陷入此阵中的人会看见最可怕的自己。如果与之对抗,必死无疑。”
“你倒是很聪明。”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花不落收了刀刃,脸上挂着笑容。
“你的地狱是什么?”
“是不是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幻象?”花不落懒懒的问。
对面的人走了过来,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这要看你的回答是否让我满意。”
花不落道:“他人即地狱,我想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过度在意他人的看法,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生而为人,要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而不是为他人的思想所左右。”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过奖。”
“那么我呢?”另一个她忽而变成了项珂的模样。他一身绯红的锦袍,眉目间满是沉痛之色。他抓住她的肩膀:“在你心里,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