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居住人甚少,前前后后走了这么久也只看到了薛林家与曲含香老家,两个相近的住所。
凶手应当是蓄意谋划,知道这个地方是安静的,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才尾随到这里行凶……那么有人真的会在几个时辰里面调查到那么多,并且杀死曲含香嫁祸给天玄净吗?
还是说这件事的根本与天下第一庄无关,不是为了抨击天下第一庄,而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杀人的事实,故意将事情闹大,推给天玄净?
似乎此刻能够窥探到一点真相,但是这远远不够的,脑海之中那些线索,完完全全无法联系到一起,一段一段的,就像是有茶壶有茶叶有茶杯有水,但是水却没有烧开一样。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楚河瞧着已经站在原地发呆许久的傅当归,忍不住开口问道。
傅当归回过神来,拉拢着眼帘,轻摇头,“没有。”
“那我过来了?”楚河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瞧着傅当归问道,生怕自己的行为影响了傅当归断案。
他轻点头,又走上前去宽大的手掌跟之前一样拿着灯笼又用几根手指提起了那承装着竹叶的竹藤篮子。
傅当归不由的拧了拧眉,瞧着走上来的楚河,“帮我个忙。”
楚河心领神会,傅当归还未说帮什么忙,他抬手接过灯笼与竹藤篮子,道:“你要将这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看?”
“是,这重量不像是竹叶该有的。”傅当归点头,眸光定然。
他素手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修长,他的手指微微上翘,虽然说表情有些嫌弃,但还是抬手将那竹藤篮子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周围的痕迹与掉落的竹叶来看,这个人是一个用鞭子的高手,可能与天玄净不相上下。”
带干结血渍的竹叶一片片洒落在地,那竹藤篮子一空,一个略微有些重量的东西,随之落地,掉落在竹叶之上。
傅当归定睛一看,整个人眸子里面平添几分惊恐之色,是……一拢带血的长鞭,这鞭子的款式与天玄净的那一拢长鞭一模一样。
他深呼吸,眼神有些忐忑不安的落在许青青身上,问道:“青青,你当时可瞧见了,天玄净姑娘身边有没有长鞭?”
许青青低头认真思索半响后摇头道:“没有……没有长鞭。”她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她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要天玄净没有长鞭在身的话,那么这一拢带血的长鞭毫无疑问十有八九就是天玄净的,而这一拢带血的长鞭应当就是杀死曲含香的凶器。
一切忽然间就豁然开朗的,这里是第一现场,在这里发现了血迹与凶手行凶的凶器,一拢长鞭。
原本他们是打算帮天玄净洗清罪名,现在倒好,反倒更加确认了这个杀人凶手就是天玄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当归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薛林身子颤抖的,看着那一拢长鞭道:“现在可以证明凶手就是天下第一庄的大小姐,天玄净了……原来真的是这样,我起初还不相信……”
“还不一定。”傅当归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坚定了,这一次……所有的线索与矛头都指向了天玄净。
从天玄净出门到回来消失的时间,行凶的手法与凶器,二人当街的矛盾,还有一直静默不言的天玄净,好像完全没有辩驳研究的点了。
甚至连傅当归都有些觉得杀人凶手就是天玄净了?可是天玄净为什么会为了一颗已经归还的血珍珠来杀害曲含香呢?仅仅是因为当众受辱的事情吗?那不是应该连他们一起也杀了吗?为何又将他们迎到天下第一庄之中居住?
没有准确的杀人动机,天玄净奇怪的情绪与表现,这都是疑点,还有李成玉也很可疑,他好像是知道一点什么一般。
薛林坚定的看着傅当归道:“我知道大人们不会包庇凶手的,对吗?”
“可是我没有说凶手就是天玄净,这个地方……明日你去云巅衙门通知他们,你眼前看到的,发现的。但是万万不可说此事与其他人有关,你可明白?”傅当归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的瞧着薛林道。
“明白。既然先生说事情真相不能确定,那我也暂时静待先生的答案。”薛林眼中闪过震惊,思考良久,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开口道。
楚河眼神锐利带着几分威胁瞧着薛林道:“切记明早讲这件事通报给云巅衙门,并说这是你发现的,与其他人无关,若是说错了一句,我保证你今后考试无望。”
他深深的知道薛林需要什么,当他爱的人曲含香逝去之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莫过于是自己考取功名的愿望,楚河用整句话来提醒薛林,是为了不让他乱说话。
“是,先生,薛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先生们,便是不会反悔的,先生请放心。”薛林身子微微一抖,眸光暗暗打量了一眼楚河,只觉得这个人气质不凡,似乎是带着天生的贵气与掌权者的气息,不能轻易的得罪招惹。
“走吧。”傅当归轻叹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将灯笼交给了小枫,扭头瞧瞧楚河,道。
楚河往前走了两步,直觉的搀扶着傅当归,低声道:“有时候,人要强硬一点,说话太软的,别人可不会听。”
“他是个聪明人,就算我们不说,他也应当不会犯糊涂。”傅当归压低声音,其实他瞧着清楚明了,但是还是因为楚河帮自己的说话,心底觉得有些暖暖的。
月色指路,灯笼引路,几人前行穿过竹林,又到了薛林居住的地方,与薛林告别之后,原本当空的月色已经斜斜的落下。
“接下来,怎么办?”许青青知道此刻线索到这里就差不多断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天玄净,他们也算是白白的折腾了一晚上,不免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傅当归抬眼瞧了瞧天空之中那一轮明月,觉得没有太阳那般刺眼柔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