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响彻整个山间,梨花花瓣片片随风飘落,周围的狂躁的动物,竟奇异的退去,小昭也昏倒在墓碑之前。
一切尘埃落定,傅当归却嘲弄的轻笑,“这世间上的事情,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若是能说的清,人这一生便没什么意思了。”楚河昂首,半阖的眼眸里面带着几分淡然与柔情正瞧着傅当归。
“回京兆衙门吧,今日这个事情也该有了了结了。”傅当归移身离开了墓碑之前。
他有些纤柔的背影带着几分独属于他的倔强,楚河瞧得有些入迷,好半响之后,只觉得漫天白花飞扬而下,他含着笑意跟上。
回到京兆衙门的时候已是西下斜阳之时,京兆衙门之中鼓锣作响,预示着这场案件的始末终究要揭开了。
京兆衙门之外聚集了无数的百姓,都十分好奇的盯着这京兆衙门之中,新上任的京兆尹如何断案。
小昭被送回京兆衙门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但是为了防止她逃走,还是给她上了枷锁,并且在她身上洒上了盐渍与硫磺。
而小昭的眼睛因为硫磺的腐蚀与盐渍的刺激,经柳誉年诊断已经没有恢复光明的可能性。
衙役将小昭压到衙门厅堂中央,周围想起一阵阵威严的升堂之声。
“下跪何人?”傅当归瞧看小昭的红肿的眼睛,心头有些过意不去。
小昭颤抖着身子,面色沉静,应道:“民女慕小昭,又名池小昭。亡父是西郊梨园的老板,池云徽。亡母是南国公主,慕梨。”
衙门之外百姓之中响起一阵唏嘘之声,傅当归与楚河也未曾想到慕梨竟是南国公主,那么眼前的事情就难办了,池小昭算得上有一半南国皇室血脉在。
要想要罚她,就必须要通过南国,两国相审,小昭此刻说出这番内情来,分明早有应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你身着南国皇室血脉,也无法掩盖你在本国盛京之中所做的事情,你可明了?”傅当归眼神锐利的看着池小昭,万万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后招。
他本以为池小昭是想要借此脱罪,却没有想到接下来小昭说出了话,却与他的猜想背道而驰。
小昭叩拜,“傅大人,民女知罪。民女曾在王府为奴,与乐房之人常有接触。因民女亡母在民女幼时被梨园戏子陷害后,亡父受梨园戏子怂恿将民女与亡母驱赶而出。”
“自此亡母郁郁寡欢,不久后便是离世,亡父也在同一时间病逝,民女将二人合葬在一处,但是民女从此记恨梨园戏子。”她支起身子,眼底充满的恨意。
她眼神有些迷惘,看着青石板上,回忆道:“民女渐渐长大,进入王府为奴,乐房之中的人大多都是从梨园出来的,有人也能够认得民女的身份,对民女讥讽挑衅,加重的民女心中对于梨园戏子的恨意。”
“民女因为亡母的缘由,常常喂食城中流浪猫狗与它们诉说民女内心的委屈与所受到的屈辱。那日,一个蒙面男子找上了我。”池小昭深吸一口气,缓缓叙述。
“这么说,你是被人胁迫教唆的?”楚河半眯着眼睛,眼底带着几分疑问与不解。
池小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味不明,“不,是他的出现给了我勇气,他对我说可以给我机会帮我除掉我恨那几人,我拒绝了,但我有了勇气,杀了他们。”
“我发现恨这个东西很奇妙,在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脚下的时候,我内心竟有一种奇妙的快感。后来那陌生男子再次找上我,让我蹿腾着梁生的姐姐梁婉,将杀人这盆脏水倒在楚王爷的身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傅当归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池小昭的眼中带着难以深看杀意,“后来我杀了梁婉,将她伪装成自尽的模样,她活该!当初她看着我和娘亲被赶出梨园,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时傅当归眼神移到柳誉年身上,他拿出一个木制的盘子,将上面的黑布揭开,那是一双十分精致秀气的绣鞋,上面绣着梨花。
一双绣鞋一共绣了三十六朵梨花,每一朵梨花之上都镶嵌着大小不同的粉色珍珠,那是产自山下湖的名贵珍珠。
“这是从梁婉的珍珠步摇头饰上取下来的,对吗?”傅当归正襟危坐,言辞直然。
池小昭轻点头,“无论是女鬼作乱,还是兽仙临世,都是我为了掩盖罪行而做出的混淆视线的手段,但是傅大人慧眼,终还是识破了我。”
“罪女池小昭认罪,此事与楚王爷无关,与南国无关。请傅大人数罪并罚,罪女承受得起,但是罪女还有一个请求!”池小昭叩首一拜。
傅当归眼皮跳动,神情紧张的看着池小昭,“小昭,你有何事便说。”
“请傅大人在罪女死后,将罪女一家人的骨灰迁回南国境内!让罪女的亡母能够完成最后的遗愿!”池小昭眼中泛泪言辞恳切。
“本官答应你!但是你是南国皇室血脉,本官只能断判罪行,却无法罚你。此案已经真相大白,后续便是交给大理寺联系南国皇室处理。”傅当归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罪女池小昭,多谢傅大人!”池小昭再此叩首跪拜,眼神带着几分柔情瞧着傅当归。
“本官判定,池小昭谋害六人性命,其罪无可赦。但念其身份并非本国之人而是南国皇室,随意处罚恐引起两国争端。戏子案就此了结,池小昭移交大理寺处理!”傅当归拍案一声,定了此案。
周围百姓闻此案,既是惊愕于此案的复杂,又惊讶于池小昭的身份,但是更加敬佩傅当归断案之神,由此傅当归为楚王爷洗脱嫌疑,为盛京之中上下传诵。
盛京新任京兆尹傅当归,一时之间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之主,名噪一时。
京兆衙门之中,池小昭已经被押送大理寺几日,傅当归也搬回了京兆衙门几日,楚河也来了京兆衙门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