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你不是称呼我为王爷了。“楚河眼底都是得意,脚步有些轻盈的往前迈着。
此刻迟暮林之中微风轻拂,带走之前的血腥气味,迎来了的是一阵阵山野之花的清香,他的眉眼带着微笑,仿若得到了世间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傅当归清透的眼睛瞧着那人的背影,一顿后,脸上也展现笑意,“你在我面前表露太多了。”
可喜的事是楚河也没有在傅当归面前自称本王,抛却身份的限制甚至是所处阵营的限制,留下的只有淡然的交流与浓烈深埋的情绪。
“我自是知晓你不会多言。”楚河眉眼之间都是轻松与自然,连说话也多了几分轻声细语的温柔呢喃。
“这算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约定吗?”傅当归的眼底透着期待,就这般瞧着楚河,脚下的步子仍然未停。
楚河忽而停住脚步,指节分明的素手捋了捋墨色的黑发,“也许是吧……”
傅当归抬手打开玉折扇,山风吹拂,二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轻松,也放下了对于彼此的介怀与试探。
“王爷,白大人马上就到。”小枫的身影从树林之中,隐逸落下,断了这一片安宁。
他微微点头,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感怀,却仍旧昂首前行,面上的表情随之变化,如同是带上一层人皮面具一般,神色变得阴冷无常,叫人无法看透。
玉折扇与微风交替冲荡的声音,轻轻传来,伴随着虎子的叫喊,“王爷,少爷!是白大人的马车。”
像是封闭了什么一般,傅当归抬手扣住玉折扇,玉折扇随之关闭顿止了声响,继而响起了的是清脆的马蹄声。
与楚河的黑木蟒纹马车不同,白清风的马车则是人如其名,清脆的竹板与竹柱支撑起那清幽的马车竹顶,四边镂空却覆盖以双重白纱掩盖。
马车前行之时,一部分白纱护住马车内景,一部分白纱随风摇曳,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下官,参见王爷。”白清风迈步走下马车,眼神若有若无的瞧着傅当归,叩手鞠躬言道。
楚河凌厉的眼神落在白清风身上,像是故意刁难一般,半响没有说话,一直不屑的瞧着白清风,“白大人,身子可好了?”
“多谢王爷关心,下官安好。”白清风这才支起身子,与楚河对视,眼底是透着淡然,仿佛丝毫不在意楚河的刁难。
“上次本王赏了白大人南国阴色之后,才被当归告知,你不能食肉。本王害的你大病一场,十分歉意。”楚河漫不经心开口,嘴上说着道歉,只是却没有道歉的态度。
傅当归眼神微动,眼帘半拉,不知道楚河刻意叫他当归到底是何意?“小白,听说移交大理寺的戏子案主犯,池小昭自缢于大理寺牢房,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白清风收敛神色,并未将楚河的挑衅放在心上,他无奈的摇头,瞧着傅当归道:“当归,这件事情是我处理不当,才导致了这等悲剧的发生。”
“仵作,完完全全确定她的自缢吗?”傅当归不太相信目前的这个结果。
“有遗书为证……况且大理寺监牢守卫森严,就算是高手也无法悄无声息的进去杀人。”白清风轻叹一声。
这件案子还未结案之前本就牵连皇室之人,属于重大刑狱案件范畴,理应由大理寺直接调查判决,但因为皇上密令,大理寺并未调查,反倒是有傅当归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尹调查。
案件离奇曲折,更是牵拉了南国皇室,这才逼不得已再次移交大理寺,只是如今这罪犯已经自缢,且不问南国皇室那边如何交代,就是本国皇上那边也难以交差。
傅当归满脸歉意的瞧着白清风,“是我把这烫手山芋丢到你的手上的,小白,抱歉。”
“无碍,我们都这么些年的关系了,你此番前来是想要带走池小昭的尸身吧?”白清风淡然的摇头。
边上的楚河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问话,似乎是完全忽略了他一般,不由干咳两声,微微带着怒气,道:“这便是大理寺卿的待客之道?本王算是见识了。”
“王爷息怒,是下官的疏忽。王爷请上马车。”白清风话虽礼到,但是行为却并非是卑躬屈膝,反倒是挺直了腰杆,白袍衣袖在微风之中飘动,他素手芊芊引路。
楚河见白清风脸上没有怒气,没有惊讶,甚至是没有情绪的淡然面色,心中更是气恼,好似白清风越是这般便是越能够在傅当归面前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一般。
“好了,本王也不是什么计较之人,不过是开开玩笑。”楚河眼底带着奇异的笑意,故作大度道。
傅当归抬手拨开了玉折扇,他轻扇着风,玉面淡然,半阖眼瞧着楚河上了马车,这才与白清风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小白,你这马车倒是挺别致的,春日避蚊,夏日凉爽,秋日赏景,就是冬日用不得。”傅当归好奇着打量着这马车的内部。
这才发现马车内部也是由翠竹做成,三面都是半高的竹墙,竹墙连接着竹椅,竹椅中间是一方竹桌子。
“当归说的没错,冬日我便不怎么出门了,我这个人畏寒。”白清风熟络的与傅当归攀谈。
楚河不想要被二人无视,搞得心里不舒服,便刻意接话道:“白大人公务繁忙,自是很少出门,又自命高洁,朋友也甚少,怕是一年半载难得出一回远门。”
白清风脸上没有被私生活被揭穿的不满,反倒是轻松一笑道:“王爷说的没错,下官不想与不同路的人同流合污自然就交心朋友少,目前也就只有当归一人了。”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仅仅让傅当归觉得暖心,又让楚河觉得憋屈,将二人的对比引至更加鲜明。
“嗯……,当归的确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他心思浅薄,不及白大人做事考虑周全,还希望白大人以后多多关照。”楚河故表与傅当归十分熟络的模样,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