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紧赶慢赶也上了马车,唯有傅当归还站在原地瞧着白清风,“小白,今日的事情多谢你了。”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你和王爷走的那般近,我很担心你。”白清风低声呢喃。
“没事,他好像也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可怕,我初到盛京,正如同是你们所说一般,身下的位置堆满了人骨,若不抓住一根稻草,我怎能活命。”傅当归无奈道。
白清风却坦然以待,“这便是为官之道,越是底层越受压迫,逼不得已要找靠山,层层压榨剥削,清廉便贪腐或者陨灭,唯有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才能够有一席繁盛之地,方能够改变这朝野之中的状况。”
“我知你抱负深远,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忘初心,不被权利掌控迷失自我呢?”傅当归叹息一声,瞧着天上自由自在飞着的鸟儿,忽而有些后悔自己的来盛京。
但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回来。
“但愿,我能够做到坚守初心,也愿那时候你能在我身旁。”白清风怡然自得的深吸一口气道。
“好,小白,我相信你。”傅当归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傅大人,难道你打算一直让本王等着你吗?”楚河微怒的声音传来,傅当归感受到了自己背后阴冷的视线。
白清风重重的吸一口气,满心满眼的都是笑意,“当归,注意身体,蛊的事情,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嗯。小白,改日再见。”傅当归点头应声,眉眼弯弯挥手临别上了马车。
马车前行,傅当归已经平稳坐下,隔着白纱他瞧看白清风还在门口瞧着马车,他手上执着玉色短笛,发出清脆悠扬的笛声,是那日灯会琴笛和鸣的曲子。
悠远绵长,让人心中感怀,楚河愤怒的心绪也被抚平的不少,他瞧着傅当归道:“傅大人帮本王洗清嫌疑,本王有一样礼物要送与你,明日便是送到京兆衙门。”
“王爷,太后寿辰将近,王爷费心乐房准备戏曲,就不必分心往京兆衙门跑了吧?”傅当归婉言谢绝。
楚河却死皮赖脸道:“无妨,寿辰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了,本王答应了要教授虎子武艺,自然就不会食言。”
“既然王爷心中打定主意,下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傅当归面色淡然,无畏无惧,由恢复了在京兆衙门那冷漠的模样。
瞧看他这么模样,楚河心中气愤不已,“傅大人是再气本王未曾保住池小昭的尸体?”
“不,下官知道,池小昭若是没死,陷入假死状态的话,只有南国皇室的人能够助她。”傅当归思虑道。
“慕云天虽然动机不纯,但是他一定会救池小昭,蛊惑重生的痛楚会让池小昭再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算是了却了前程往事。”楚河柔声解释。
傅当归无奈的轻笑一声,“最后沦为工具吗?武林大会,你会去吗?”
“自然会去,为了你的蛊毒,我也会去。”楚河瞧着傅当归有些急切的撩表心意。
他却摇了摇头,眼底都是通透,“不论是不是为了下官,王爷都会去的,只是下官有一事相求。”
“何事?”感受傅当归刻意与自己疏远拉开距离,楚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帮下官调查一个人。”傅当归心中有些颤动,对于楚河的信任好像是无来由的,但这件事情他宁愿交给楚河也不愿意交给白清风。
楚河瞧着傅当归的神色,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忙应声,“何人。”
“傅慕容。”淡淡然的声音,包裹着沉重的情绪,他的眼底流淌着以往都未曾有的脆弱。
此番楚河瞧得清楚,虽无法猜测傅慕容与傅当归的关系,但他明了,他此刻只要答应便好,无需过多的追问。
“好。”刚硬的一声好,带着无穷的魄力,楚河挺住了背脊,认认真真的瞧着傅当归,没有了调笑,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嫉妒。
像是两个人的约定一般,傅当归嘴角勾起一丝笑,星河点点的眼眸之中藏着的笑意也展露出来,“多谢。”
傅当归从衣袖之中取出玉折扇打开,摇摇晃晃的扇着风,楚河的眼神落在玉折扇的扇面上久久不语,竟然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憩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京兆衙门,他有些慵懒的揉了揉眼睛,瞧见了搭在自己身上的薄纱被子,又瞧见了傅当归淡然的面容。
只觉心头一阵暖意,他抬手勾勒着他的面容,好似要刻在心上一般,只是这动作尚未完成却被打断。
“大人……是大人吗?”京兆衙门口柳誉年手中捧着一道金黄镶边的玉佩,低着头。
“柳师爷怎么了?”傅当归楚自觉得情况不对,忙伸出头,开口询问。
楚河瞧见柳誉年手上的东西的时候,眼神再度恢复阴沉,停了手上的动作,像小孩发脾气一般的抬手甩开了白纱被子。
“圣上召见大人,请大人即可进宫觐见圣上。”柳誉年半挽着药,身上穿来一股脂粉味道,双手捧着那东西不敢放松。
傅当归双手接过那类似于出入令牌的东西,点了点头,“柳师爷,你怎么说也算是官家的人,一直流连烟花之地,也不甚妥当吧?”
“大人教育的是,属下今后一定控制。”柳誉年微微低头,连连示弱,但语气里面却丝毫没有改正的可能。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虎子,你去迎京兆衙门的马车过来。”
“是,少爷。”虎子抬脚下车。
“王爷,多谢今日护佑。”傅当归将玉牌放出衣袖中,毕恭毕敬朝着楚河鞠躬道。
楚河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眼神不善的瞧着傅当归的衣袖,“皇兄唤傅大人进宫,可能是批评傅大人了,你可要小心。”
“王爷多虑了,下官与圣上素未蒙面,总不能一开口就是责骂吧。”傅当归笑颜千千,瞧着楚河。
“那本王就祝傅大人节节高升了。”楚河内心别着一口气,话落便是轻轻阖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