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德高见状心中就已有了主意。他盖上瓦片,梭下房顶。来到堂屋后边看了看墙面,见中有一道窗户,是木格雕花窗棂,用手一扒拉竟翻转过来,知是可以转动的。于是,警惕在四周转一下,见根本无人。就掏出一把凿刀来十分熟练地且毫无声息地将那道窗给卸了下来放在一边。他将缠在腰间的一块黑布解下铺开,又蹑手蹑脚地到周边分几次捡来许多石块放在青布上,估摸着与那尸体的重量差不多了就全部包起。然后翻钻进窗口到堂屋去偷瞄一番再出来将那包石块拖了进去。
他将青布包悄悄地拖到棺材后头边放下,又轻轻地掀开帔幔往外看了一看,见外边的人瞌睡的瞌睡,聊天的聊天,院落中的鼓乐声断断续续,掩盖了其他的声音,更无人注意这棺材后面。堂屋内的蜡烛也突明突暗、闪闪扑扑地,平添几分恐惧。趁此机会,苟德高踮起脚尖慢慢地一边使劲推开那口楠木厚漆棺材盖子一边心中默默念着:
“上天入地我领路,投胎为人我来渡。罪过,罪过。”
他把盖子开一半往里一看,见是具身着华服寿衣,头带黑色扁帽,脸盖黄蜡面纸的尸体,他用手去捏了捏尸体的手。
“新鲜!”他想。
他无声息地将尸体从棺材中拉了出来,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放在里面。然后将尸体背在背上迅速地后退到窗洞边敏捷地爬钻了出去,到竹林中放下尸体,又踅了回去将那青布包放进了棺材,盖好盖子后才闪出来将窗户原位装好后才走进竹林中,背起尸体就从墙洞中钻了出来。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出来后,他把尸体放在沟渠边剥开衣服,将孙可望给他的两包药粉撒在尸上,随后纵到墙洞边把那麻袋扯了来,再把尸体装进去用绳捆扎起扛在肩上,飞快地向孙可望所在的树林跑去。
孙可望正眼巴巴地等着,就见一条黑影窜来,定眼一看正是那“地耗子”。
见他肩负重物便知已得手。
“地耗子”放下尸体,抹了一把汗。
“还好,没遇到麻烦。”
“兄弟辛苦,快歇歇。”孙可望边说边把早准备好的一包银子递给他。
“点一点,十两。”
“不用,见老弟也是爽快人,那里会少了我的。多谢!今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招呼一声就是了。”矮子客气地一拱手。
“今后有事找你如何联系?”孙可望深知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
“到南郑苟家药铺留个话就行了。”“地耗子”回道。他见孙可望二人出手阔气,知是有钱的主,便也愿交这样的朋友。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赶路了。”孙可望将尸体横放在自己的马上后便与梁紫玉双蹬鞍上马。
“告辞,来日再见!”孙可望双手一揖便拍马而去。
这南郑本就离汉中不远,二人快马加鞭在黎明前就赶到了紫柏山。
刚走到蒯通屋前,蒯通就迎了出来。
“我估算就这一两天,你就会来了。”
孙可望放下尸体,指着梁紫玉对蒯通介绍:
“这全靠她的帮助才弄到的。”
“紫玉见过老师。”梁紫玉弯腰一揖。
在路上时,孙可望就已对她说过蒯通。
“不客气了,快快把尸体搬过去。”蒯通催促着,他在前面引路,与孙可望一起将尸体抬进了屋子的侧厢房内,随后出来。
“我要开始动手了,你们自己招呼自己吧。不要打扰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挖个坑吧,我做完后就把他埋了。”说完就一头钻进房里去了。
孙可望在屋背面的山后找块地,很认真地挖了一个坑。梁紫玉找来一些霍香铺在里面。又找了一块木板,让孙可望在上面刻上:无名氏之墓。
傍晚时分,那蒯通就出房间来叫上孙可望抬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来到那挖好的坑前放了进去。三人插上香并跪下磕头祭拜后,就掩土埋了并插上那木牌。
蒯通对孙可望说:
“皮和头发我已剥下,已用朱砂、芒硝的药水泡起。还要再等一天,定型后才能做面具,你先去把脸洗干净,我给你量模子。”
孙可望洗净脸仰面躺在床上,蒯通将已调好的石膏均匀地敷上,干后再轻轻地揭下,共反复三次,他准备做三张面具。
第三天,蒯通早早就进屋去了。到了下午便叫孙可望进到里屋去了。
半晌,从屋里出来一位,面色红润,浓眉大眼的壮年汉子,模样十分英武。
在外面的梁紫玉乍一看来了个陌生人大吃了一惊,怔了一下便随即明白了:
“哎呀,简直认不出来了,做得好!做得好!”
蒯通跟在后,一副笑脸,看来他也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接着又试了试另两张面具,三人都十分满意。
蒯通回到屋里提出一只牛皮袋交给孙可望:
“每次用完要用这皮袋装好,里面有药粉可以保持型状也能防腐。”接着又交代了面具的使用方法。
“谢谢师父!”孙可望接过皮袋,装进去了两副面具。
然后又戴上那浓眉面具,整理好后,就向蒯通告别。
“我们还有要事办,这就告辞。”
“也不留你们,去吧,你这下可以放心走大路了。”蒯通挥了挥手。
从香草谷出山后,二人向成都方向奔驰而去。孙可望要去成都那边安排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