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紫玉见了那绳镖似的兵器,不由大喜过望,一边躲闪,一边喊到:
“红绳剪!是梅儿吗?梅儿,梅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射来的红绳剪突然停住了,“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黑影人怔在了当场。
“是奶娘?”对方似乎听出了梁紫玉的声音。
梁紫玉一把扯下蒙面巾现出了真面目。
“奶娘!”随着一声尖叫对方扑了过来。
梁紫玉一下抱在怀里:
“梅儿,梅儿。”
黑影人正凌梅,她慢慢拉开蒙面帕,一张俏丽的脸庞挂满了泪水。
两人在黑暗中激动地抱在一起。梁婆婆一边抚摩着凌梅的头发,一边喃喃:
“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着了呢。“
凌梅也哽咽着:
“十几年了我做梦也想着奶娘啊。“
过了好一阵,梁紫玉才问:
“你为何当盗者?”她以为凌梅夜入民宅是为了偷盗。
“我没有,我,我,“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慢慢说,慢慢说。“
“我,我,我是又来找下手的对象。“
“下手,对象?“
“对,杀那些专门欺负女人的臭男人。“凌梅语气突然变恶狠狠地。
梁紫玉一下就明白了,原来顺庆府这几个月所发生的凶杀案是凌梅所为。
“你为何这么做?滥杀无辜。“梁紫玉口气严厉起来。
“无辜?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全是该杀之人。“凌梅有些忿忿地说。
梁紫玉知道这里肯定有原因的,一时也说不清,也就不再追问了。
“当年我外出,等我回来时,你家已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你全家都被烧死,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见你的尸体,也不知是死是活。我就在江湖上到处打听寻找好多年一点音信也无,今天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你,要不是刚才我在那边的房顶上见了你的身影跟了过来,就错过了,天见有眼呀。“梁紫玉感叹地说。
“其实我就在这顺庆城里,说不定碰见的机会还很多呢。“
“你就在顺庆府?”
“是啊。只是出来得少,很少上街,所以你没见着。”
“你嫁人了吗?”
“嫁了,衙门里的刘进忠。”
“刘进忠?”梁紫玉吃惊不小。
她听孙可望说起过刘进忠的所作所为,这样一个清廷的走狗,不知残害了多少反清义士,凌梅为何嫁给这样一个人?但她又不好一时就问。
见了凌梅的样子,梁紫玉感觉到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凌梅了,成熟了,刚强了,而且还透露出一些凶狠来,也不知这些年来她有过些什么样的经历,才将这原本温柔可爱的姑娘变成了杀人狂。梁紫玉感慨万千,眼前不由浮现出当年的一些情景来。
川南叙州府的南溪,山清水秀,山峦连绵,紧靠南溪一带竹林遍野,风光秀丽,在南溪江边一处山坳中,一座巍峨壮观的房宇建在其中,这里住着前朝的名士凌正途一家。他是明朝的大学家,官至兵部右侍郎,由于得罪当朝权贵被贬至叙州任职。明朝灭亡后,他没有受聘于清朝,但告老闲赋。却因看上这里的山水风光便在这南溪江畔修房造屋当起了隐士,颐养天命,安享晚年。这凌老爷子,年逾七十却身板挺直,相貌堂堂,长得宽盘大脸,一双剑眉,威武英气,两眼炯炯有神。他膝下只得一子,子生有一女,平时就在寓中养花种草,读书写字,含饴弄孙,其乐融融。这凌公平时有一嗜好,就是极喜收藏兵器,在屋内专设一室,藏其所好。他本则出身练武人家,自小习练武健身,梦想当一个武林大侠,就是后来当朝做官也未放弃习武。但却练的一般寻常功夫,作为健身防身之用。他常年请有武师在庭,教习武功。最得他青睐的是川南太极门的杨保坤,此人是杨氏太极传人,在川南一带极有名气,在叙府有上千弟子。凌正途在习经练众多武功中,最后只保留了太极一种,其他功夫只用作陪衬。他定居南溪后就用重金聘请杨保坤,但杨保坤根本没有时间单独教授凌正途,只得将师弟李春介绍给凌正途,那李春的太极功夫也甚好,凌正途看过几次后就同意请李春入室给自己当老师,吃住都在凌府,俨然成了凌家的一员,凌正途对他恭敬有加,视为家人。起初,那李春教拳很是用心,每天早上准时到凌正途的房间门口候着,一起到府后花园的林间练功。
“凌爷,这太极功夫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好的,你看我现在的功夫,在叙府除了师兄外没人能敌,但却天天这样练了几十年才达到的。你这样的年纪,要想练到我这样的水平恐怕是不能了。”
没几日,李春就对凌正途说这样的话。同时,在与凌爷推手的过程中也不如头几日的那般上心了。凌正途看得出,他有些敷衍。想想也对,这把年纪了能学到什么程度呢。于是,也就有些放松,不象以前那样勤奋了。
凌府上下三十余口,除了凌家至亲五人外,其余都是下人,只有一名老管家和凌老太的贴身丫头是从小就跟着凌家的。这种人丁结构给凌正途带了深深的危机感,加上其独子凌保久因出生时难产,其脑有些微损,长大成人后,无其作为,除了在叙府衙门作个文书外,并无多少成就。后与衙门师爷之女成亲,生了个女儿凌梅倒是伶俐可爱,聪颖过人。凌正途视为掌上明珠。但这孙女生下时,其母却无乳水,急得一家人团团乱转。正在此时,家中一名陈姓长工,主动说起自己老婆也刚生了,奶水充足,可以代喂。这个名叫陈长信的长工在凌家已有多年,老实巴交,上年才与应聘来做针线娘的梁姓女子结婚,凌老太喜出望外,连忙请来那女子,见身材强壮,长相清秀,有些英武之气,心中顿有好感,连忙叫她抱抱自己的孙女,那小孙女也怪,一抱进那针线娘的怀中,就停止了哭闹,将那头不停地拱那长工媳妇的胸脯,一口咬住**就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