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石榴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据说从我老吴家建造这座房子起,就已经存在了,只看那石榴树疙疙瘩瘩的树干就知道,它饱经风霜的寿命一定很长。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棵石榴树带给我的,一直都是幸福和甜蜜,因为每年我都能吃到酸酸甜甜的大石榴,从中秋节一直持续到过年。
所以,每次看到这棵石榴树,我都会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爸,来客人了”
我朝着堂屋喊了一声,便习惯性的走到石榴树下,将手中装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往青石板上一放,伸手去摸石榴树饱经风霜的树干。
这是我的习惯,每次从外面回家,总要摸摸它,似乎不摸就跟少了点什么似得。所以这么多年下来,石榴树的树干从下往上,已经被摸得光溜溜的,见证着我身高一年年增长的过程。当然这个高度从我十八岁之后,就再也不升了。
只是今天,情况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我的手还没碰到石榴树干,便僵直在了半空,整个人也目瞪口呆。
因为,我竟然在石榴树上看到了一朵花,一朵特别大的花,简直有碗口那么大,鲜艳到仿佛要滴血,正藏在碧绿茂密的叶片中间,随着一阵微风轻轻的摇曳。
啊?它竟然开花了?
要知道自从五年前,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这棵石榴树被一道闪电劈中之后,它就再也没开过花。
可是今天,它却竟然突然开花了!
我的目光极快的扫过整棵石榴树,然而上上下下的看了足足三遍,却只看到了一朵!
我突然想起昨夜的梦,却蓦地发现,梦中那棵只开了一朵花的石榴树,俨然和眼前这棵一模一样,忍不住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一股森森凉意,从我的脚后跟立刻便窜了上来。
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震得我顿时回过神来,我急忙转脸,就看见开着的院门突然关闭,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门栓竟然无人自动,缓缓的插上了。
啊?难道白日见鬼了?
我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疾步冲过去,想要把门栓给摘下来,结果那门栓就跟焊上去似得,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真该死!
我低声嘟囔了一句,狠狠的抬起脚,朝着门栓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我可是用上了全身之力,只听“嘭”的一声,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门栓,顿时从中间断成了两节,掉在了地上。而院门上,更是被我踹出了一个大洞。
看来这门真是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腐朽,也太不经踢了,竟然一脚都能踹个洞。我心里不禁一阵嘀咕。
“爸,咱家该换大门了。”
弯腰捡起两节断掉的门栓,我头也没回的朝着堂屋那边喊道。
可是根本没人回复我。
还真是奇怪,这明明大门开着,父亲怎么会不在家?
我将两节断门栓往墙角一扔,打开院门,冲着外面正站在黑色商务车旁看风景的王洋和王洋老叔喊了一声,示意他们进来,便转身去找父亲。
吴家老宅房子占地面积很大,前后共有三进院子,前面两进院子的堂屋侧边都有条过道,可以走到后面的院子里面去。而堂屋本身也有后门,可以通到后面。
爷爷活着的时候,我们都住在中间那进院子里,不过自从爷爷过世后,如今喏大的房子,就只住了父亲一个人,他平时为了方便,就搬到了前面来住,就住在堂屋旁边的侧房里。
我绕过石榴树的时候,随手提了放在青石板上的东西,便沿着院子里的石子路,朝着堂屋走去。
然而走了一会儿,我便感觉出不对劲儿来。还真是邪门了,明明只有十米长的院子,我竟然走来走去,走了足足十分钟,竟然还没走到堂屋门口。
真见鬼!
我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看明明近在咫尺,我却走了十分钟都没到的堂屋,心里十分清楚,看来我这是遇到俗称的鬼打墙了。
只是我吴家老宅,哪里来的鬼?
难道是爷爷知道我回来,还带来了阴阳先生,所以故意阻拦我?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脸看看四周:“爷爷,是您吗?如果真的是您,您要是还顾忌孙子我的一条小命,可千万别拦着我。”
说来也怪,我话音刚落,身子周围的空气,就突然剧烈的扭曲起来,就好像在我周围包了一层塑料薄膜似得。
然后那层塑料薄膜样的东西,就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一条缝隙,而那条缝隙里,也极快的伸进来一只手,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猛的加速,简直有种坐宇宙飞船的感觉,一下子便被扯出了那个不停扭曲的空间。
而一出空间,那只拉我的手便消失了。
震惊四顾,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屋檐下,面前,赫然是半掩着的堂屋门。
再看看院子里,依然是阳光普照,王洋和王洋老叔已经走了进来,正站在那棵只开了一朵石榴花的石榴树下,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刚才那个一直禁锢了我十分钟之久的扭曲空间,根本是踪迹全无,就好像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低头看了看腕表,也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刚刚的事情,还真是我的幻觉,因为我记得刚才喊王洋和老叔进来的时候,我无意间看了看时间,是三点零五分,而现在,则是三点零七分。
看来自从我真真假假的遭遇黑猫妖之后,我身上诡异的事情就层出不穷了,这幻觉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就好像我不停的在真实世界和二次元空间来回穿梭一样。
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话:真是见了鬼了!
“爸……来客人了……”
我又喊了一声,伸手推开了堂屋门,就见这明明青天白日的,堂屋的八仙桌上,那只青铜的大烛台上四根手臂粗的蜡烛,却是点得明晃晃的。
这老头,还真是越来越怪了,大白天的,点蜡烛干嘛呢?就是想照明,用电灯多方便,怎么莫名其妙的,用起烛台来了?
我不禁满心的莫名其妙,疾步走到八仙桌旁边,将手中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就去吹蜡烛。
结果不吹还好,反倒是越吹,蜡烛点得越亮,烛火更是蹭蹭蹭长高了足足五寸,吓得我“嗷”的一嗓子,就往后蹦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