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之并未见过白羽天本人,只从江湖告示上见过其画像,也不知这黑影究竟是不是传说中连斩中原与江南两大比武论剑大会头名的所谓天下第一高手白羽天,只觉此人突然出现在这并不是巧合,于是道:“不管你是谁,先把你手中的玉玺放下!”
白羽天扯下蒙面黑布,露出一张沟壑纵横须发凌乱的脸来,那张脸极其狰狞,正如他这一袭黑衣在翠绿荧光下一般狰狞可怖,远比江湖告示所画可怖的多。
他笑着,笑不出声却胜似出声,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玺,双眼如同放了光一样,如痴如醉,许久之后才缓缓自言自语道:“自始皇帝一统天下以来,这和氏玉玺便是君权天命之象征,今日落于我白羽天之手也算是终得明主了!”
唐彦之震惊,他只知白羽天欲称霸武林,却未料到此人竟还欲窃取江山社稷,震惊之余,唐彦之深知对付白羽天决不可动武,于是道:“久闻白前辈武功天下第一,方才一见你夺取玉玺之身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不过白前辈欲盗其它宝物,唐某绝不阻拦,但这传国玉玺还请前辈留在此处为好!”
白羽天大笑,小声在密宗室与密道中回荡,如鬼泣狼嚎,令人毛骨悚然。笑过之后,白羽天道:“古有云窃钩者诛而窃国者诸侯,来此盗取他物皆是燕雀之心,我白云天为玉玺而来才是鸿鹄之志,为何要留下?”
传国玉玺乃天子之物,天子之物于天子之手早便在天朝人心根深蒂固,虽已失传多年,但若此物突然现身与江湖之中,必然会引起动荡,动乱事小,江山社稷根基不稳事大。唐彦之虽不关心谁人当政,但眼下世间太平国泰民安,怎能让白羽天乱了分寸?想到此,唐彦之道:“白前辈,窃钩窃国结果不同但皆是盗窃之不齿之行,如今天下太平,你何必引起世间动乱而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白羽天不屑道:“死伤?人固有一死,早死节地节粮,何必留着他们?天下乃强者的天下,弱智便无活着的道理!”
唐彦之还欲辩驳,方要说话却被白羽天打断:“这密室常年无人,阴气太重,我懒得与你嘴仗,好自为之!”
白羽天话毕便转身出密宗室。唐彦之此时虽也是窃贼,但是非轻重却分的一清二楚,他知让白羽天带走传国玉玺的后果,若仅仅是圣上怪罪赐死倒也不足为惧,但若引起江湖甚至是天下之乱,仅他唐彦之一死也难抵其罪。
唐彦之暗自咬牙,不再犹豫,起身便欲拦住白羽天。白羽天似乎知道唐彦之必会来拦,在他动身一瞬便如影般移至唐彦之身后。唐彦之只看面前白羽天突然消失却不知他去了何处,正是疑惑之时,后心一阵如剑刺刀劈之痛,紧接着自己身体如飞鸟落羽一般飘起撞在密室墙壁之上。
白羽天这一招极其古怪,自背后击中唐彦之之后便令他飞了起来,若是普通高手的掌力,必然令唐彦之猛地撞在墙壁上,但白羽天的掌力却令唐彦之如浮空一般慢悠悠轻飘飘地撞在墙上,如此一撞看似毫无力道,却令整个密室都为之晃动震颤,屋顶的细砂石灰尘纷纷落下,密室密道之内皆是撞击的“扑通”声与唐彦之受击的痛叫声。白羽天慢慢走到唐彦之身旁,用脚尖勾起唐彦之下巴,说道:“今日我无意伤你,仅用了三成功力便让你生不如死!”
“扑通”巨响声原本就已很大,又是在密室密道这种回音极好的地方,声音便以数倍之声响响彻藏书阁,传至阁外。此时阁外刑千崖还在焦急等待,听闻一声巨响,心中惶恐不已,一怕唐彦之在其中遇到变故,二怕这声响招来事端,弄得以后更难寻到自己所要的那书。
原来去追黑影的那几名御林卫闻声相继赶来,其中打头一人见刑千崖望着藏书阁发呆,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问道:“刑兄,那黑影轻功了得,我等追了不远就找不到它的踪影。这里方才似乎有巨响传出,发生了什么事?”
刑千崖茫然不知所措,当着几人的面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此时藏书阁内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渐渐地藏书阁外已是围满了巡逻侍卫,巡逻侍卫在御林卫面前自然低上几等,见御林卫也只是围在那儿尽是茫然神色,于是也静静围在藏书阁旁默不作声。
雪天风寒,寒风带雪。刚下完大雪的天空此时又飘起雪花,一群人如雪人冰雕一般静静站着,巡逻侍卫在等御林卫发话,而御林卫在等刑千崖发话。
众人站得腰酸背痛却也无人随便说话,一个胜过一个的疑惑。
正是众人难以忍受之际,藏书阁顶层瓦片忽然被撞开,一道黑影破瓦而出立于阁楼顶端。
众人惊讶,谁会想到竟有人敢以此种方式光明正大从藏书阁中出来,原本去追击黑影的几人见他出现,皆是惊讶神情,甚至刑千崖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心想:“杜羽不是应该回去换衣服了,怎会出现在此?”
“刑兄,屋顶上那人是谁?”
刑千崖犹豫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众人转过头去,见杜羽正慢慢悠悠走来。刑千崖疑惑不已,既然杜羽在此,那房顶上人又是谁?
房上黑影大声道:“东汉末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可惜了张角还是败在那些凡夫俗子手中。今日传国玉玺落在我白羽天手中,不久将来之后,天下将是白家的天下!哈哈哈哈!”
笑声狂傲中带着阴森,随着笑声渐渐消失,屋顶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跃至远处树梢之上。巡逻侍卫无一人能有跃上树梢的轻功,只得围在树下大声叫嚷。几名御林卫看见黑影,个个毫不犹豫便追了上去,欲以人多之势拿下藏书阁盗贼白羽天。